《汉武大帝》第266章


当年他是多么羡慕和嫉妒卫青、霍去病的高车巨辇,爵禄煌煌,还因此对妹妹拒绝在皇上面前举荐耿耿于怀。如今,当他跻身近臣之列,并做了讨伐大宛国的主帅后,却发现这是一爵苦酒。
当初接过主帅印绶时,他原以为大宛弹丸之地,唾手可得,可不料几个月过去了,战事却进行得如此艰难。
恳请班师的奏章去了很久,却了无音讯?是皇上出巡不在京城,还是朝廷生变,无暇西顾……
李广利苦思冥想,不得要领。
他很羡慕他的兄长李延年,靠着乐技,就可终日陪伴在皇上身边,而自己却要吃这份苦。
唉!妹妹!你害苦为兄了。
他越是心烦,不顺心的事情就总往眼里钻。刚刚登上一面坡,他就看见一位伍长正用皮鞭抽打士卒。从事中郎上前询问,原来是这位士兵拒绝操练。
“你是王公还是贵胄,竟敢不操练?”李广利怒问道。
其实,以他的身份是没有必要去过问的,只是他心里憋得难受,要寻找一个发泄的对象。
“那么多将士为国捐躯,为何独你活着?你是贪生怕死之徒么?”
那士兵害怕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祈求饶命。可李广利却越骂越生气,骂到激动处,从腰间拔出宝剑,手起剑落,那士兵血淋淋的头就在手上了。
他使劲将头扔向很远的沙堆,冷哼道:“如此贪生怕死之徒,只配喂野狗。”
他这样的发泄已不止一次了,以致后来士兵看见他,就有大难临头的感觉。
“扫兴!”
一大早就遇到这样的事情,太不吉利。他再也没有心思转下去了,便拨转马头朝大营走去。远远地他就看见军正在中军帐外等候,他刚刚下马,军正就迫不及待地上前告诉他,皇上的敕令到了。
“哦!皇上怎么说的?”
“下官还没有看。”
“哦?”李广利对从事中郎道,“快去传李哆来,就说皇上的敕令到了。”
正午的时候,李哆从十里外的军营赶来了,大家很严肃地开启了皇上的敕令。但是,李广利仅看了几行,就觉得大事不好。皇上对他久久攻不下大宛给予了严厉的斥责:
“朕念及夫人,委卿重任,然卿之所为,甚失朕望。夫大宛者,西域弹丸小国,竟敢蔑视大汉,不贡汗血马,倘若其谋得逞,则车师、康居、乌孙、轮台、大夏诸国必轻汉矣……”
皇上的敕令根本没有退兵的意思,反而要继续发兵攻打大宛,大有不达目的、决不罢休之势:“望卿不负朕望,攻下大宛,使西域震恐,彰大汉国威!”
看来,在攻下贰师城之前,长安是回不去了。
李广利收起敕令,对从事中郎道:“传令下去,各营加紧操练,等待援军。”
晚上,敦煌太守前来拜访,李广利又一次喝得酩酊大醉。
四月,敦煌周围的骆驼草刚露出一点绿芽,援军就相继抵达敦煌。
让李广利吃惊的是,皇上虽然人在长安,却对此次战役运筹帷幄。除主力军向西进击外,又发十八万大军进驻酒泉、张掖,还派李陵在居延、休屠两地屯兵数万,与酒泉形成夹击之势,摆出一副打大仗的阵势。
皇上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告诉西域各国——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皇上不仅派来上官桀助他攻打大宛,而且还派了一名执马校尉和一名驱马校尉,专事挑选良马。
军前会议由李广利主持,上官桀宣读了皇上的敕令。
李广利道:“皇上严令我军西进,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但西进途中,最大的障碍莫过于郁城。如何攻打郁城,不知众位有何高见?”
李哆去年就攻打过郁城,知道此城易守难攻,可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因此也拿不出什么意见。
李广利遂将目光转向上官桀,问道:“大人为何一言不发呢?”
上官桀喝了一口茶水,觉得水中有一股咸味,远不如长安的水甜,但还是闭着眼睛咽进腹中:“下官初到,不明情势,因此不敢妄言。不过,下官离开长安时,皇上曾叮嘱过,用兵之道,在于因时而变。我军上次失利,是因为大宛人有备,这次就不同了,郁城守敌新胜,骄兵必然轻敌。因此,下官愿率部攻打郁城,以牵制救援之敌。”
“这样行么?”李广利犹豫道。
“下官相信皇上。”上官桀很自信。
军前会议一直开到深夜,众人商定在敦煌西分军。上官桀率领所部人马直奔郁城而去。
大军浩浩荡荡向西进击,一路上,旌旗招展,军伍塞道,转输车马相望。果然,这次情形与上次大不一样了。所到之处,各国纷纷开城迎接,箪食壶浆。那些试图顽抗者,都遭到灭顶之灾。大军到贰师城下的时候,正是五月上旬。
安营扎寨,稍事休整后,李广利就和军正、李哆和从事中郎去看地形。
李广利勒住马头,举目望去,午后的阳光照着坐落在河谷里的贰师城,呈现出一种凝重。城不算高,全用戈壁石砌成,不要说与硕大的长安城相比,就是在敦煌这样普通的边城面前,都显得十分简陋。可它却让大汉失去了多少男儿!
对他来说,如果这次再失利,那结果就不仅仅是受到皇上的斥责了。
李广利收回目光,向身边的众人问道:“各位认为,我军该如何克敌制胜呢?”
“我军乃远征之师,不可久战。”李哆分析道。
“大人言之有理。”军正手指前方,对李广利说道,“将军请看,贰师城之所以选在河谷地带,是因为瀚海缺水。据当地百姓说,此城用水皆赖于东南方葱岭之融雪。若是我军一面从正面佯攻,另一面在城外开挖渠道,断其水源。不用数日,城中则会人心大乱,城必破之。”
“妙!我军此行目的,在夺取大宛宝马。如此蛮荒之地,我军占之无益。何况中间隔着许多小国,节制多有不便。若是他们愿意献出宝马,我军即可班师。”李哆又道。
众人各抒己见,这让李广利的思路逐渐清晰。
“好!明日一早便攻打贰师城!”他下定决心。
他们回到大营时,看见上官桀和他的军侯也来了。
上官桀看见李广利一行人,急忙迎了上去道:“下官前来听候将军调遣。”
“大人一路辛苦了。”
李广利下马步行,与上官桀一同向中军大帐走去。
路上,上官桀说道:“果然不出所料,郁城王兴桀毫无防备,在遭我军突袭后,逃往康居,而康居王闻我大军一路西指,兵锋正锐,因此不敢收留他,命人缚了送至我营。孰料,当夜他伺机逃离,被下官的军侯一剑结果了性命。”
李广利闻言大喜,连道:“郁城已破,贰师城指日可待矣。”
当晚,李广利在大营宴请各位将军,大家商定由李哆攻城,上官桀率部挖渠断水。
夜深人散之后,上官桀留了下来。卫士上了茶,两人相向而坐,李广利问道:“自大人来敦煌后,一直忙于公务,没有时间叙话,不知皇上近来可好?”
上官桀放下茶杯,话中充满忧郁:“皇上精神尚好,只是十分思念夫人。”
“唉!本官的这个妹妹,也太让皇上伤心了。”
“其实,让皇上揪心的事情还多着呢!将军不知,自大司马去后,匈奴又复南侵,为接应匈奴左大都尉降汉,皇上派遣浞野侯赵破奴率军北去浚稽山。后来,匈奴左大都尉事泄,赵将军回师时,在受降城东南遭匈奴军埋伏,赵将军被俘,除先归的右路军外,全军覆没。消息传来,皇上震怒,赵将军一世英名也毁于一旦。唉!”
上官桀平静了一下心情,接着说道:“下官的意思,想必将军已经明白。此仗我军只能胜,不能败。否则,你我必成罪臣。”
“多谢大人指点。”李广利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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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上官桀,李广利传来从事中郎:“今晚让全军提高警觉!我们一定要拿下贰师城!”
第二天辰时,李哆率部在贰师城下与大宛军展开了一场大战,双方骑兵在河谷里厮杀了半日,突然汉军骑兵撤出战斗,埋伏在高坡后的弓弩手顿时箭雨倾泻,大宛军毫无防备,死伤惨重。在城头观战的大宛国王忙鸣金收兵,从此坚守不出。
汉军每日都纵横戈壁,杀声震天,摆出一副决战的架势。不管敌军是否应战,直至日落方回营。
如此盘桓月余。这一天,上官桀风尘仆仆地来到大营。一下马,他就迅速奔向中军大帐,对正趴在案头观看地图的李广利道:“禀将军,改道之渠已经开成了。”
李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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