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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十六街上刚走了一半,一个开着红色车子的女人在我前方的路边停了下来。她摇下乘客那边的窗子,问我是否要搭车。她瘦瘦的,嘴边长着些小小的青春痘,头发被发卷卷了上去。但她的穿着还是挺时髦的。她穿了件棕色的毛衣,里面的奶子看上去很不错。
“逃学呢?”
“我猜是。”
“要搭车吗?”
我点点头。
“快进来。我还有急事。”
我把飞蝇竿【3】和柳条鱼篓放到后座上。后座和地板上放了很多梅尔店的购物袋。我想找点话说说。
“我去钓鱼,”我说。我脱掉帽子,把水壶转到身前,靠着窗口坐了下来。
“哇,你不说我肯定猜不出来。”她笑着说。她把车开上了路。“去哪儿?桦树溪?”
我又点了点头。我看着我的帽子。这是我叔叔上次去西雅图看冰球赛时给我买的。我实在想不出还能说点什么。我吸着腮帮子看着窗外。你总在设想被这么一个女人选中。你肯定你俩会为对方发狂,她会把你带回家,让你和她疯狂做爱。想到这我不由得硬了起来。我把帽子移到我的膝盖处,闭上眼睛,努力去想棒球的事。
“我总说有一天我会去钓鱼的,”她说。“都说它能让人放松。我是个紧张型的人。”
我睁开眼。我们停在了十字路口。我想说,你真的很忙吗?你想从今天早上开始吗?但我不敢看她。
“这儿行吗?我得转弯了。对不起,今天早上我有点急事。”
“没事,这就可以了。”我把我的东西拿了出来。我戴上帽子,说话时,又把它脱了下来。
“谢谢。再见了。也许明年夏天,”但我没能把话说完。
“你是说钓鱼吗?没问题。”她像其他女人那样,冲我晃了晃几根手指头。
我开始往前走,想着刚才该说而没说的话。我现在能想出许多话来了。我当时是怎么了?我用飞蝇杆抽打着空气,又使劲吼了两三声。其实我该用邀请她一起吃午饭来打开局面。我家里一个人也没有。一下子,我们就在我房间的被单下躺着了。她问我是否可以不脱毛衣,我说我不介意。她也不想脱裤子。那也没关系,我说。我不在乎。
一架正在降落的私人小飞机低飞过我的头顶。离桥只有几步远了,我能听见流水的声音。我飞快地冲下堤坝,拉开裤子拉链,冲着溪水尿出五尺多远。这肯定创了个记录。我慢慢地吃着三明治和夹了花生酱的饼干,把水壶里的水喝掉了一半。我准备就绪了。
我琢磨着该从哪儿开始。自从我们搬来后,我已在这儿钓了三年鱼了。爸爸过去常开车带我和乔治来。他在一旁抽着烟等我们,他给钩子穿上鱼饵,接上被我们弄断的鱼线。我们总是从桥那边开始,然后往下游走,每次我们都能钓到几条鱼。鱼季刚开始时,会有那么一两次,我们能钓到允许的上限【4】。我理好线,先在桥下甩了几杆。
我一会儿在岸边,一会儿在一个大石头的后面甩杆。但什么都没钓到。有一个地方的水纹丝不动,水底铺满黄色的叶子。我从上面看下去,只见有几只小龙虾举着它们难看的大钳子,在那儿爬来爬去。鹌鹑从灌木丛里飞出来。我扔了根树棍子,一只公野鸡从十尺远的地方咯咯叫着跳了出来,吓得我差点把鱼竿给扔了。
小溪不太宽,水流也不急,几乎走到哪儿溪水都不会漫进我的靴子。我穿过一个到处都是牛粪的草地,来到一个出水的大管子跟前。我知道管子下方有个小坑,所以很小心。到了可以垂钓的地方后,我跪了下来。鱼钩刚碰到水面就被咬了,但我还是让它给跑了。我感到它带着钩子打了几个滚,然后就挣脱了,鱼线反弹了回来。我重新装了一个三文鱼蛋,又试着甩了几杆。但我知道我已经触了霉头了。
我登上堤坝,从一个柱子上钉着“禁止入内”牌子的栅栏下面爬了进去。机场的一条跑道从这里开始。我停下来查看一些从路面裂缝里长出来的野花。你可以看到轮胎接触跑道的地方以及留在花上面的油腻的滑痕。我从另一侧下到下溪,一边钓一边往前走,直到来到水潭跟前。我不想再往前走了。三年前我第一次来这儿钓鱼时,溪水就在堤坝顶端下方一点的地方翻腾,水流急得根本没法钓鱼。现在的水面比堤坝低了六英尺。溪水翻着浪花,沿着深不见底的水潭顶部的一条细小溪流往前流。再过去一点,小溪的底部开始往上升,水又变浅了,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上次来的时候,我钓到两条大约十英寸长的鱼,一条看上去有这两条两倍那么大的鱼却给溜了(那是条硬头鳟,我爸在听了我的描述后告诉我说)。他说它们在早春涨水的时候来这儿,但大多数不等水位降下来就又游回河里去了。
我往鱼线上加了两个坠子,用牙齿把它们咬合。然后,我装了一个新鲜的三文鱼蛋,把它抛向浅滩,水流经过那里流向水潭。我让水流带着它往下走。我能感到坠子在岩石上面轻轻叩碰,这和鱼上钩时的抖动不一样。鱼线绷紧了,水流在水塘的尽头把鱼蛋带出了水面。
走了这么远却什么也没钓到,这让我觉得窝火。我把鱼线都扯了出来,又甩了一杆。我把杆子靠在一根树杈上,点着了倒数第二根大麻。我抬头看着峡谷,开始想那个女人。因为我要帮她搬食品和杂货,我们去了她家。她丈夫在国外。我抚摸着她,她颤抖起来。我们在沙发上法式接吻时,她说她要去卫生间。我跟在她后面,看她褪下裤子,坐在马桶上。我已经硬得不行了,她招手让我过去。正当我要拉开裤拉链时,听见小溪里传来“噗咚”一声。我抬头一看,就看见我鱼竿的尾部在那儿晃个不停。
它不是特别的大,也不怎么挣扎。但我还是遛了它好一会儿。它侧着身,在下方的溪水里躺着。我不知道它是什么鱼。它看上去很奇特。我收紧线,把它拎到岸边的草地上,它在那儿扭动起来。它是条鳟鱼。但它是绿色的。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鱼,它的两侧是绿色的,夹着黑色的鳟鱼斑,稍带绿色的头,和像是绿色的肚子。它的绿是一种苔藓的绿。就好像它被苔藓裹了很久,苔藓的颜色都掉在它身上了。它很肥,我奇怪刚才它为什么不使劲挣扎。我怀疑它是不是有病。我又研究了它一会,就结束了它的痛苦。
我拔了几把草放在鱼篓里,把它放在草上面。
我又甩了好几次杆,估计肯定有两三点了。我觉得我该往桥那边走了。我想回家前在桥下再钓一会儿 。我决定等到夜里再去想那个女人。但想着夜里将会来临的“硬”,让我现在就硬了起来。而后,我觉得我不应该老这么做。大约一个月前,一个没人的周六,我手淫后马上抓起本圣经,对着它赌咒发誓说我再也不做这件事了。但我把精液粘在圣经上了,我的赌咒发誓只持续了一两天,就又一切如故了。
往回走的路上我没有钓鱼。我走到桥下时,看见草地里有辆自行车。我四下看了看,见一个和乔治差不多大的小孩正沿河岸往下跑。我向他走去。他转了个弯,向我走过来,眼睛却盯着河水看。
“嗨,干吗呢?”我喊道。“出什么事了?”我猜他没听见我的话。我看见他的鱼竿和钓鱼袋都在岸上放着,我丢下我的东西,向他跑过去。他看上去像只耗子,我的意思是他长着龅牙,胳膊细细的,那件破旧的长袖衫对他来说,实在是太小了。
“天哪,我发誓这是我见到过的最大的一条鱼!”他大喊大叫道。“快点!看!看这!它在这!”
我向他指的地方看去,心跳噌的一下子就上去了。
它有我的胳膊那么长。
“天哪,哦,天哪,你看啊!”男孩说。
我盯着它看,它在一个伸到水面的树枝的阴影下面歇着。“全能的上帝啊,”我对着鱼说道,“你是从哪儿来的呀?”
“我们该怎么办?”男孩说。“我真该带着我的枪。”
“我们去捉住它,”我说。“天哪,你看!我们把它弄到浅滩上去。”
“那你愿意帮我吗?我们一起干!”男孩说。
大鱼已顺着水流往下漂流了一点,它在清澈的溪水里不慌不忙地摆着尾巴。
“ok,我们怎么弄?”男孩说。
“我可以到上游去,沿着小溪往下走,把它往下赶,”我说。“你在浅滩那儿等着,它想从那儿通过时,你把它的屎给我踢出来。我不管你怎么弄,你给我把它弄到岸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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