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rbidden color》第30章


他随即腾空被抱起来冲进卫生间,他中午没吃什么东西,除了刚才的蛋糕,就是又酸又苦的胃液,到最后什么也吐不出来,似要把五脏六腑都呕出来,最后有气无力地挂在文思凛的手臂上摇摇欲坠。
他不知道如何回头面对文思凛,呆呆地盯着洗手池,心想干脆吊死在这算了。
但后背上耐心的抚摸还在继续,一下一下拍打着,文思凛为什么还这样温柔地抱他,既不追问他,也不责骂他,文思恬感到难堪又无措,终于忍不住低低地抽泣了两声。
除了在床上的时候,他已经很少在文思凛面前哭了,文思凛不喜欢他哭,他也不想成日招人烦,可他实在太难受了。
他简直没有一件事能做得好。
文思恬全身都在微微颤抖,也许是这样久违的纵容勾出他心里的百般委屈,他开始试探地哭起来,初时他抓着文思凛的手,小声地低泣,哭到后来,好像洪水决了口。
第三十章
他哭得气都喘不上来,转身把脸贴在文思凛的怀里撕心裂肺地嚎啕,眼泪汩汩地涌出,浸湿了文思凛胸前的衣服。
好像手足无措的幼童,除了哭,他再也没有别的办法表达悲伤。
他听见文思凛轻柔地叫他的名字,上气不接下气地抽噎道:“哥哥对、对不起……你别再骂我了……别不跟我说话……“文思凛抱着他的手又紧了紧,他哭得胸腔发疼,内脏都要被震坏,被折起来好好地抱在怀里往外走去。
他停不下来,也不知哪里来的这么多眼泪,好像那些被埋在内心深处徐徐发酵的痛苦终于能借着这场无理的哭闹发泄了出来。文思凛没有喝令他闭嘴,也不再给他讲道理,而是像从前一样,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问,让他尽情地哭。
得到这点沉默的鼓励,他哭得愈发伤心,他明明知道自己做来好多错事,可为什么心里还是有这样多的委屈?
他一点也想不明白,他们要求自己做的乖孩子,为什么这样难做。
他听到文思凛贴在他耳边用低沉又模糊的声音,慢慢念着:“恬恬乖,恬恬不难过了……你跟哥哥说好不好?”文思凛想把他放在沙发上,他哭得手脚痉挛,却不肯松开搂着哥哥的手,恨不能全身长出倒钩钩在文思凛身上:“哥哥我错了……哥哥对不起……”
“……没关系,恬恬没做错事……”文思凛顿了顿,像从嗓子里挤出来的声音,“哥哥不怪你……”
他听了这话,却哭得更大声了。
好像他懵懵懂懂的幼年时,无论犯了什么错,总有人先关心他好不好,快不快乐。
“哥哥我原谅我……你别离开我好不好……你不是说什么都答应我吗?不是什么都给我吗?”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把他捧在手心上的文思凛,忽然就消失了。
然后爸爸妈妈也消失了,许青杨也消失了。
他们看到了真正的他,便都开始要恨他了。
他抓紧文思凛的衣领,泣不成声地喊,好像松了一下手,这场幻境就结束了似的。
文思凛抚摸着他,半天在他蓬松的发顶亲了一下,沙哑着嗓音说:“……嗯,不走。”
“撒谎……你撒谎……你生气了就要赶我走,还有我、我的朋友……我已经全部都按照你说的做了,真的,你说还有什么啊!”文思恬哭得嗓子发疼,好似能从撕裂的声带中渗出血,崩溃又疯狂,“我不吃雪糕了,也不吃路边摊了,你到底要什么啊哥哥!”
文思凛把他箍在心口的地方,越箍越紧,眼底是翻滚的赤红血色,又混着狼藉的爱意,好像要折掉一只最新鲜的花苞。
他的声音像午夜的提琴,哀伤又温柔:“恬恬别哭了好不好?”他手指小心地抚摸着文思恬的脖颈,微微发着抖,“你什么都没有错,是我错了……”
这不知是对他临近崩溃的安抚,还是良心发现的悔过,文思恬无暇分辨,他哭得脑袋里嗡嗡鸣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我等了你好久好久……你、你明明说暑假要回来的……明明说也带我去青海、去天江,说你跟严清看了好看的桃花,下次也带我去看……你一次都没兑现过……”
文思凛沉默了半晌,轻轻地开口:”……好,带你去。”他把脸贴在文思恬的发顶,自语一般说着,“不骗你了……”
文思恬哭得太厉害,语无伦次,反反复复地控诉着,趁机要把所有的帐都算完,记忆角落里的陈谷子烂芝麻一股脑地抛出来,文思凛却异常温柔地答应着他的每一句话,好像怕他哭死在这里。
就像许多年前还是少年的文思凛抱着自己的模样,他的手臂还是细长的,抻着十来岁的身子骨,还没有强壮到能轻易地离开家去远方。
可他一旦开始向前走,文思恬就再也追不上他了,他们相差的这短短年岁,把他们隔在了两个世界里。
不知过了多久,他哭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文思凛才拍了拍他,说:“不哭了好不好?”他力竭地缩在那,时不时抽泣两声,见文思凛要松手,又扁着嘴要开始。
“我换个衣服,你都吐我身上了,还抱这么长时间,不嫌脏啊?”文思凛微微笑着,在暖黄色的灯影里眼尾也发着红,他肿着眼睛,愣愣地看着文思凛起身,换了一件带着柔软剂香味的干净上衣,重新回来把哭成一块咸鱼的文思恬抱回床上。
他的力气和精神全随着排山倒海的眼泪流了出去,木呆呆地看着文思凛进进出出,先给他擦脸,擤干净鼻涕,然后捧着他的脸仔细看了看,忽然笑起来:“哭得像个小猪头。”
粥煮好了,厨房里隐约飘来清淡的香气,文思凛先去把吐得一塌糊涂的家里收拾干净,文思恬独自坐了一会儿,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悲从中来呜呜哭起来,文思凛只得丢下拖把跑回来继续抱着他,小声地安慰他。
意识昏昏沉沉,他听到文思凛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夏天传来:“你记不记得,小时候带你去玩轮滑,你自己摔了跤,本来没事,有个路过的姐姐抱你起来,你看见有漂亮姐姐心疼你,就开始撒娇大哭,谁都哄不好……”文思凛伸手轻轻揉了揉他柔软的脸颊,“……记得吗?”
文思恬吸吸鼻子,摇了摇头,文思凛把他湿漉漉的头发拨开。
“……吓得漂亮姐姐一直抱着你,玩了一下午你才消停……”他说着说着,陷入短暂的回忆,望着文思恬不由自主地露出一点笑意。
“不记得了……”文思恬瓮声瓮气的,文思凛的左边睡衣被他哭湿了,他蠕动两下,找了片干燥的衣角靠着继续哭。
“……我总觉得,你一直是那么小,又娇气,又听话,像所有的小孩一样从不记恨深爱的人。”文思凛声音渐渐地远去,“……给你一小块净土,你就可以永远在那里栖息。”
雨点三三两两打在窗玻璃上,他用手盖住文思恬的眼睛,遮住室内的灯光,等待文思恬昏昏然地入睡。
“可你总要长大的,你长大了怎么办……可你不长大又怎么办……我怕我没办法……”
他迷糊着,听着文思凛的喃喃低语,还沉浸在万丈委屈里,被他哥哥低声的叹气慢慢推入梦里。
半梦半醒间,眼前的灯影还在摇来晃去,文思恬哭得筋疲力尽,才勉强浅浅入睡,梦里也提心吊胆,正见车厢里的乘客各自变异,头颅如同熟透的烂橙子从脖子上滚落,然后伸着锈迹斑斑的尖指甲要抓自己的腿。
他挣扎着要从梦里出来,陡然被腿上的疼痛惊醒,他条件反射地一缩,脚腕却被抓在文思凛的手里。
他露着细长的白腿,裤子褪到一半,右腿从膝盖到脚踝是一整片的擦伤,血没有多少,一阵子没处理,几处都是鼓胀的组织液。
大概是睡了一段时间,文思凛要给他脱衣服,没料到腿上都是伤。
文思凛抓着他脚腕的手很用力,眼神是疼的,他心里惊慌,料想又是一场狂风暴雨。文思凛很怕他受伤,气急了上来就要说他一顿,不料这回一张口是平稳又和缓的口气:“你这又是怎么弄的啊……”声音里掩饰不住的叹气。
文思恬畏缩地抽了一下腿,没**,但文思凛没疾言厉色,他也没有那么害怕了,小声答道:“从台阶上摔下来了……不是故意的…”
嗓音哭得哑哑的。
捏着他的手慢慢松开,他白皙的脚腕上一圈暗红色,文思凛放轻力道给他揉了揉,也不逼问他,小心地帮他把裤子脱下来,然后起身去找药箱。
双氧水刺激性大,上完药文思恬牙根都咬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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