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道行》第7章

屈千道只觉得自己灵魂似乎都在这回雪峰上的寒风中颤抖，虽是要被那呼啸的寒风吹走一般。上面的树枝倒是结实，屈千道死死的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让寒风吹动着自己在半空中摇摆，屈千道只觉得似乎有十年之久，终于，绳子停止了摆动。屈千道这才一点点的换手往上爬，这悬崖上的风直吹的屈千道甚至睁不开眼睛，绳子的摆动虽然不像起初那样剧烈，可若是他稍有不慎，那铁定就是万劫不复了，慢慢的慢慢的贴近悬崖，然后手脚并用，盏茶时间竟然只上得数丈。屈千道慢慢的感觉到胳膊上的神经一点点的抽离，一点点的失去对胳膊的控制，而且腿也逐渐的开始不听使唤，寒风逐渐消失了，饥饿逐渐消失了，甚至自己的似乎身体也逐渐的消失了，屈千道只是本能的抓住绳子靠着岩壁往上磨。终于，屈千道的手够着了那棵悬崖上的古柏，屈千道紧紧地抓住那树枝，心中微微一笑，手上却是一松，直往悬崖下坠去！
“芷儿，昨日我叫你下山去接那登山的少年，你今日可曾见得？”康先生眼见着日已西斜，屈千道却未曾上得山来，心中也暗自有些焦急，这才唤过爱女来相询。
那个被唤作芷儿的姑娘低头喏喏道：“爹爹，今日我去四师叔那里下棋，我…不小心所以…忘了时间，酉时在四师叔那里吃过饭才想起来，下山去了一回，可是没有见到有人登山。”
“胡闹！”康先生震怒，一拍桌子怒道：
“这孩子吃的千辛万苦来拜我为师，性子定是极为倔强坚韧，昨日来看了一下今日必定登山，这回雪峰壁立千仞，莫说是他一个没有任何修为的孩子，便是寻常的武者也未必能上的来，加上这几日回雪崖下大雪封山，极是寒冷，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却又让我如何心安！前面的困难只是为难些却伤不得他的性命，如今…哎，罢了！”言毕极是愤慨。
那芷儿很是委屈，眉目含泪，眼看就要哭了出来。芷儿抽噎着还待解释，就被康先生一语打断：“你也莫在这里站着了，跟我走。还愣着干什么？跟我下山找人啊！但愿他福大命大，莫要从这回雪峰的哪一处的悬崖上摔下才好，”
这是那妻子也进得门来心疼的拉过素云说道：“我和你们一起去，你就别说孩子了。”言语未完三人已然各自御空而去。
“你来这回雪峰却是为何？”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在屈千道耳边响起。
屈千道动了动似乎并无不适，更不像是在哪阴曹地府之中。随睁开眼睛扫视了一圈。自己是在一处茅屋之中，天已大亮，显然自己竟是睡了一夜。门口站着一人，身形修长，一袭白衣胜雪，就连靴子上也是一尘不染，背负一柄长剑，站在那洞口一动不动，直如那亘古不化的冰山。回过神来答道：
“我是来找风雅楼的，想拜春秋笔康先生为师。”
“拜我”那人语气极冷，似也是惜字如金。
“我说过要拜康先生为师，这一切困难都是他对我的考验，虽然他不曾收我入门下，可是既然考验与我，那自然是有了收我之意，我心中已经以他为师了，如今又怎能在拜你为师？”屈千道如是回答。
那白衣人回过头来身形一闪又站回原地，手中石屑纷纷落下，院外十丈处的一巨石上赫然印着那白衣人的掌印，只是那掌印周围的石块却无丝毫的龟裂。白衣人冷冷的说道：
“拜我”
屈千道眼见这人这等本领，似乎还要胜出康先生一筹，只是自己内心已然应得康先生如今自然不能拜这个人为师。于是说道：“前辈救命之恩千道他日若有能耐定然报得，只是我心中即已应得康先生，如今尚未入门就做出这等另拜别人为师的事岂不太过为人所不齿。”
那白衣人身形又是一闪这次却是闪到屈千道的身前，双眼直直盯着屈千道说道：“拜我”
屈千道甫一与那白衣人的目光对上顿时觉得如坠冰窟，只觉得那眼神一把利剑一般直接射入心扉，有意后退以避开这目光却如何也挪不动脚步，这一瞬间屈千道只觉得似乎又回到了从那悬崖上坠下的一刻，万念俱灰，周身直似至于万丈冰封之中。遂强自定了定心神，那白衣人忽又闪回原地。
“阁下既能救的我也自然就杀得我，我能活到现在可说是拜先生所赐，先生若要取回姓名本也是应当，可是若是以此为要挟，千道却是万万不惧！”屈千道起身昂然道。
“好！”那白衣人说道。
屈千道向外走去，到门口的时候回头说道：“恩公，还请告知千道您尊姓大名。”
“剑无痕，莫要跟人提起此节。”依旧冰冷的声音。
屈千道也不曾回头“是。”
出得这茅草屋屈千道却发现哪里有丝毫的雪影？分明是阳春四月百花盛开的时候，屋外的山道上蝶飞蜂舞，一片春光明媚的样子，屈千道不禁啧啧称奇，却又想起自己还不知道风雅楼在那里，正要回头询问却听得耳边又传来那亘古不变的冰冷的声音
“向南”
屈千道心中暗想：这人怎么为什么总是这般冰冷，说出的话似乎也能带着刺骨的寒气，还真是奇怪。
屈千道辨明了方向，依着那白衣人的指引一路行来只见鸟语花香，虽然在这杂草丛生的林子里自然无路可走，可是比起腊月爬回雪峰来说不啻于是坦荡大道，之前的郁闷之气一扫而空，毕竟是二八少年，一路且歌且行，念及自己马上就要找到康先生拜他为师倒也甚是高兴。
及至中午时分屈千道从那树林中出来进得一处山谷，那谷口一竖着块石碑，石碑上书三个巨字“书画谷”屈千道不禁喜道：“康先生号称春秋笔，那这书画谷之“书”字自然就是取自他的名号了。自己追寻许久的地方如今就在眼前不禁喜不自胜，疾步向前走去，字那石碑行得半里果然看见一处亭台楼阁。忙上前跪倒在地，纵声长喊：
“弟子屈千道前来拜见师傅，望师傅赐见！”
过得半晌却无人应答，遂再次长喊。却是依然没有回音，屈千道正自懊恼，背后却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屈千道回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着绿衣的少年女子出现在眼前。
“你就是那个屈千道吧？”那女子撅起小嘴问道。
屈千道见来人知道自己的名字想必是师傅的弟子或是家人，答道：
“在下屈千道，求见康先生。烦请姑娘代为通报。”
“我才不通报呢，哼！你好好地在这里，我却被爹爹骂了一顿，都怪你！”屈千道听得着女子唤康先生做“爹爹”那自然就是康先生的女儿了，这才仔细打量一番，这女子正是二八年华，不施粉黛颜色如朝霞映雪，玉骨冰肤，体态轻盈腰身似清风拂柳。端的是一极美的女子。只是美目流转之间却难掩稚气。
“你看什么啊！”那女子见屈千道直直的盯着自己，不悦道。
屈千道也觉得失态，微微一笑不在答话。
“哼！你怎么不说话，我就不给你通报，看你怎么办？害我挨骂。”
“芷儿！”芷儿听得着一声呼唤，转头跑开。可是这个声音在屈千道耳中却是不啻于是天籁之音，猛一抬头，果然是康先生！屈千道忙道：
“康先生我如约赶来了！”
“恩，进来吧。”屈千道赶忙起身，亦步亦趋的跟在康先生身后，却是那芷儿还在康先生身后不时的看向一身褴褛的屈千道。屈千道四周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这里却没有三清宫的那般器宇轩昂，房屋甚是简单，从正门进来却是一个大大水池，奇怪的是池中的水竟然全都是黑色，想必是是康先生长期在这里练字所致，最奇怪的是，整个院子里到处都是字，大的小的，楷书的，草书的，地上墙上甚至连屋檐上都是。屈千道心想康先生人称春秋笔，不想竟对书法痴迷到如此程度。
来到一处房屋，屈千道入得屋子只见到一中年美妇，那芷儿扑上去叫道：“娘亲，这就是我爹爹要收的弟子。”
康先生做到主位上，那美妇也坐在他身边，康先生说道：
“跪下！”
屈千道依言跪下心想我终于拜得名师了！康先生说道：
“你既要拜我为师，就须得遵守我风雅楼门规，第一、不得恃强凌弱。第二、尊重师尊，不得忤逆犯上，更不得辱及师门。第三、不得偷、劫、淫。另外不得滥杀。你可能记得？”
屈千道跪道：“弟子谨记师父教诲。”
“好了，你行礼罢。”
屈千道依言向康先生拜了三拜，又转身向师娘拜了三拜，那芷儿早已准备好茶水，屈千道结果茶水端给师傅道：
“师傅，请喝茶。”康先生似也极为高兴，一饮而尽。又给事娘敬了茶水，这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