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鹭鸶小调》第86章


“唔,一言为定。”
推开门时,却见王爷蹲低了身子,正与平果儿拉钩。
许家小姐愣了一愣,“扑哧”笑了:“原来王爷,也会做这么幼稚的事情呐!快快再拉一边钩,一百年不许变!”
平果儿瞧见我,咧开嘴便笑:“鹭鸶!”
我亦笑道:“你在这儿可乖?”
他忙大力点头。
而王爷有些不自在,却飞快地掩盖住了那忸怩的神色,对我二人道:“你们来得倒是早呢,怎的,还怕本王这王府不安全么?”
平果儿坐在一张小榻上,盖着锦绣华美的薄毯,小脸还苍白着,就要下地来。
王爷忙制止他道:“小东西,还没好,就耐不住要乱跑了么?”
言辞间,怜惜之情溢于言表。
许家小姐拍手笑道:“这半日不见,你二人倒情同父子了。”
王爷没理会她,对身后道:“出来坐了好一会儿了,回屋吧。”
那矫捷的少年阿九先时仍是在树上,听到王爷吩咐,便跳下来,将平果儿用那毯子裹了,抱回房内去了。
王爷对我二人又道:“走,回屋说话去。”
阿九将平果儿放在床上,将被褥给他盖好便立在王爷身后,我在床边上坐了,叫平果儿靠着。
王爷笑道:“鹭鸶姑娘这下可安心了?这小东西在本王这儿好得很呢。”
我道:“王爷费心了。我们不过是乡野小民,却承蒙王爷大恩——”
王爷手中的折扇一沓,截住我的话:“不必多礼,本王大抵是与这孩子有缘吧,第一眼瞧见这孩子就心内欢喜得很,要是搁别人身上,本王才懒得费心。”
许家小姐托着茶碗插嘴道:“是这样,是这样。王爷平素,最讨厌小孩子了,这么喜欢一个娃娃,还是头一遭呢。”
“就你话最多!一刻也不得闲。”王爷佯怒道。
许家小姐却依旧嬉笑着打趣道:“哎哎哎,我有个好主意!反正王爷你也不晓得何时能娶个王妃回来,又没有子嗣,碰巧你又这么喜欢平果儿,不如,就收他当义子算了。”
我忙跪地叩首道:“我们平民百姓的,不敢高攀。”
“你起来吧。本王又没说什么。”王爷收了折扇,没理会许家小姐的提议,淡淡地道。
而后又聊了一下平果儿昨日的病况,据御医讲,平果儿已无大碍,不过伤了脾胃,需得好好调理。
说到这儿,王爷好似有些不满似的,眉头一挑,对我道:“带着这么小的孩子千里迢迢地上京来,实在欠妥了。小孩子本就脾胃虚弱,受不得长途跋涉。”
平果儿靠着我,听见这话,道:“是我自个儿乐意跟着鹭鸶的,我愿意跟着她东奔西跑的。以前跟娘亲也是这样,我习惯了,不嫌累的。”
王爷神色间掠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异样,像是难过,又像是隐怒,却最终还是笑,夸赞他道:“唔,是个坚强的小男子汉了!”
平果儿开心极了。
忽地,王爷又话锋一转:“平果儿,你可愿在这儿多待几日?”
作者有话要说:平果儿掉进福窝里了。。。。真好。。。。
眼皮打架了。。爬走睡觉去。。。
小纨绔苗头
平果儿起先愣了一愣,而后抬头望了望我。
就在我以为他会拒绝的时候,他却期盼地央求我道:“鹭鸶,可以吗?”
我亦愣住了。
“可以吗?鹭鸶?我保证听话,不给人家惹麻烦,可以在这儿多待几日吗?”他见我不语,又殷切切地追加保证道。
这个小子,平素总是羞涩又内敛,从不会主动与人交好,而我也早已习惯被他黏着,寸步不离,他忽然肯这么殷切地与人
许家小姐笑着安慰我道:“怎么,还不舍得?哎,不过是多玩几日,难得咱们这位骁战公喜欢平果儿,而平果儿又欢喜,就多留几日嘛。”
王爷讽她道:“你倒说得这般冠冕堂皇,本王还不晓得你那点心思?不过是为了自己有理由出来玩耍罢了。”
她撅着嘴,佯怒道:“我替你说话还不好?那这样,平果儿,别跟他玩了,到我们将军府上也是一样的,走走!我带你们去!”
平果儿却急了,怕自己真不能在这儿多留了似的,眼巴巴地望着我,央求道:“鹭鸶,鹭鸶,你就允我这一次吧……”
我笑道:“罢了罢了,难得你这么喜欢,只是记着,不许碍着人家的事,要听话,呐,还有功课,等好了就要继续练你的大字去,这些可都晓得?”
平果儿现下哪里还管得什么条件,只要我允诺,就算叫他一天写一百张大字他一定也是甘愿的。
只见他开心地望着王爷道:“呐,呐,鹭鸶允了!”
王爷宠溺地笑了笑,走过来,俯身揉了揉他的小脑袋,道:“你这下更得好好养病了,早点好了,早点能跟本王去玩。”
平果儿大力点头:“嗯,你说过的,要教我骑马去,可说定了啊!君子一言——”
说着便伸出小指来,要与王爷拉钩。
王爷很自然地亦伸出小指,勾住那根细细的小指头,笑道:“嗯,驷马难追。”
阿九将窗子打开,一大片金灿灿的阳光好似流瀑,站在瀑旁的人不留心,猝不及防地被泼了满身的阳光。
这一瞬,他们俩那样亲昵地笑着,平果儿认真,王爷宠溺,看起来居然那般融洽,仿佛就是一一对父子,在商量着隔日的出游计划。
而我,许家小姐,以及阿九,全都像是他们身旁的过客。
这世界仿佛只是他们俩的,亦只有他们俩是最亲近的。
许家小姐忽然笑道:“哎呀,你们上辈子,该不会是失散的父子吧?上辈子来不及续的缘分,都留到这辈子来补全了。”
王爷站起身来,却没揶揄她,目光挪到窗外去,微微笑道:“能遇见,就是缘。老天爷终究还是慈悲的。”
我总觉得他话里有话的样子,不由想起了他之前所说的那句“回首江南烟雨时中,时时恨相逢”,他遇到过怎样的一个女子呢?又是怎样的过往?旧折扇,哀伤曲,仿佛都在证明着他至今仍感怀,仍在意,可是为何不在一起呢?是那人伤了他的心么?还是斯人已不在?
忽地窗外滑过一声唿哨,阿九似猫儿一般警觉,三两步跨出门去,王爷顺着窗外瞧了瞧,转头对我们道:“本王有些事要办,你们自便吧。”
说罢,便出去了。
许家小姐扶着门,踮脚往外看了看,回身撇嘴道:“嘁,每次都搞得那么神秘,以为谁稀得知道他那点破事儿似的。”
“唔,别人没怎么发现有这样的嗜好,倒是总看你巴望着。”平果儿窝在我怀里,懒懒地打了个呵欠,听见我这么打趣许家小姐,便仰脸瞥了一眼。
许家小姐不思闲,满屋子里瞧,这儿扒拉扒拉,那儿戳上一戳,眼睛里全是猎奇的精光。我耐不住好奇心起,问她道:“你找什么呢?”
她直起身,搔了搔头:“看能不能找点跟他以前有关的东西。唉,他总不肯说,那也就只好由本小姐来探一探了。”
我笑道:“王爷不过就是一个王爷,有甚好探究的?你也真是有精力。”
她揽了一张凳子坐下,对我认真道:“谁叫他总不说,从小到大我不知缠了他多少回,可这人嘴紧得很,非但闭口不提,秋宵哥哥的事倒被他套去不少。唉,不过是段无疾而终的陈年事,说一说又怎样?这人,实在太小气。”
“既是陈年事,你又为何非要挖出来呢?”
她立刻丢了凳子,凑到我身旁来,神秘兮兮地道:“鹭鸶你不知道,我这可都是为了他好!满皇城里,关于他的传言,自打他卸甲后便一直不曾停歇过,从他卸甲的缘由,到他不娶亲的缘由,一桩桩一件件,口耳相传,传着传着便出了一大堆的样本来,而现今,咱们这玉树临风的好王爷已经开始被传成断袖了,你说离谱不离谱?”
我倒没觉得有多离谱,反正市井坊间的传言,素来精彩离奇,五花八门,本就没甚说服力。反倒是许家小姐那般一本正经的模样,把我逗乐了:“怎么,你要替王爷正名不成?”
她极认真地点头道:“正是。”
只是眼底那一抹好事者似的兴奋被我撞个正着。
平果儿忽然道:“鹭鸶,你回头记得把我的家伙什儿给我拿过来,等我好了,我要求阿九师傅教我剑法的。”
“家伙什儿?”许家小姐问道,“什么家伙什儿?”
我自然晓得是那把丑了吧唧的香椿木剑,可是想了想,竟忘了放在哪儿了。
平果儿见我不语,紧张道:“怎么?不会是没了吧?”
“没,还在那大花瓶里呢,你那宝贝,谁敢动?”我嘴上这么说着,脑袋里则在飞快地想着那玩意儿到底被我扔哪儿去了。
啊呀!想起来了,那晚我逮“小贼”的时候扔在院子里,第二日起来便出了他这么档子事,我哪里想起来收了?昨儿个也没瞧见院子里有,该不会被素梨收走当柴火烧了吧?坏了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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