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飞歌》第65章


“渡浑水,至居延,匈奴大部便在祁连山南麓。”霍去病举剑远望。
“若直指祁连山,以你部骑兵为主力,胜算几何?”刘彻站定,睥睨城下。
“击鹰将军随我西出,再有李广张骞牵制匈奴左贤王,匈奴始败,趁此良机,攻其项背。加之春末夏初,牧畜繁衍,此战稳胜不败!”霍去病说这番话时,唇角微扬,一字一句,却极具大将风采,揽万物于胸中,破万人敌。
我望着他的侧脸,片刻痴迷,战场上的霍去病,有着让人无法逼视的锋芒,站在刘彻身旁亦毫不逊色。
明日…若被发现,他的一切都将毁灭…我猛地后退,撞在石墙上,到底是对还是错。
霍去病从刘彻身后投来的目光,让我坚定了心神,已然走上了不归路,何不放手一搏。
“好个稳胜,朕会给予充足的后方支援,你尽管放手一搏,直捣匈奴腹地!”刘彻挥掌击去。
“祁连山志在必得,势要将匈奴彻底赶出河西,不灭不休!”
君臣踌躇满志,骄阳斜照,这世间极优秀的两名男子就站在身旁,而此刻,那是属于他们的世界,我只能远远观望,默然相守。
衣袂翻飞,彼此各怀心思,刘彻自然地执起我的手,三人相顾无言。
远处旗帜飘扬,黑压压地一片,铁蹄震天,沙土飞扬。
“是飞将军部回营!”霍去病兴奋地振臂高呼。
“朕要见见李广,他的骑射连朕都不得不服!”刘彻疾步掠下城楼,卫兵紧紧护驾。
“李将军骁勇善战,全无老态。”霍去病阔步跟上,不住地称赞。
城门大开,只见一路铁骑飞驰而来,我跟在人群后面,心不在焉,扬着沙土的马蹄风一般从我身旁掠过,我躲闪不及,霍去病飞身蹿出,一把将我救下,我贴在他怀中,惊魂甫定。
“骠骑将军好身手。”刘彻似不在意道,可只有我能看懂,眸子里已经暗涌翻滚。
霍去病并未多言,飞身上马,迎着李广众部奔去。
兵临城下,呐喊声响彻天际,只有我一名女子,绿衣飘扬,长发舞媚,煞是鲜明。
“臣妾在此多有不便,先行告退。”我躲避着他的逼视。
“准。”他冷冷抛下一个字。
一整晚,我辗转难眠,忽而是霍去病的笑颜,忽而是刘彻阴鹜的眼神,忽而是梁公子淡雅的青衫,我在黑暗中,仿佛光亮就在眼前,却无法靠近。
刘彻整晚未归,想到将要离开,仍是会生出一丝难言的情绪,连我自己都不明白,刘彻于我,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果然,一直到中午我再也没见到刘彻的踪影,昨日碰巧李广回营,此刻他定是在处理军务。
我循着后院的路,漫不经心地随意散步,却暗中紧记。
时间被无限拉长,焦灼难熬,我抑住不安和忧虑,不停地告诉自己,退一步,便是海阔天空。
斜阳将落,边城晕着昏黄,燕回方才被紧急召回,我迅速换装,循着小路快步走向城门。
一步一惊心,攥着校尉腰牌,手心冷汗如流,站岗的卫兵利落放行,踏出城门的一刻,我几欲高呼,天空仿佛更加寥廓。
我随着狂风奔跑起来,重生一般,整颗心落地,自由的快感中,我忽然顿步回头,直到此刻,我才明白,自己并非毫无眷恋。
既不回头,何必不忘,零零落落,都已成往事。
城西三里,北沙坡,我坐在冰凉的大石上,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的担心也愈加浓烈,霍去病能否脱身,而刘彻会无知无觉么?
哒哒的马蹄声将我惊醒,猛地回身,果然看到一匹黑马丛林中驰来。
我狂喜不已,张开双臂迎了上去,脚下的石子咯地我身子左右摇晃,疾奔出百步,我叉腰喘气。仍旧挂着灿烂的笑意,紧紧盯着骏马逐渐靠近。
可待我看清马上来人时,却石化当场,大脑轰鸣一片。
那张脸染着光晕,唇角锐利如锋,带着睥睨万物的冷傲。
“爱妃,朕说过,绝不会令你失望。”
作者有话要说:周三参加毕业典礼,没有更文,事先向大家请过假了。
2天时间,掉了12个收藏,对于每个辛苦码字的人来讲,都是一件很影响情绪的事情。
一没断更,二没崩坏,那么一定是文章出了大问题,我很想知道是不是真的差到让这么多人同时离开。
吐槽完毕~~
小霍霍:祁连山的映月泉里都是收藏,俺一定会带来最亮的收藏给乃~~
小刘刘:收藏和点击,朕都要~~~
瑶歌:长安城外,晋江河畔,勿忘收藏~~
~(≧▽≦)/~ YY完毕~~
53
53、箫鼓鸣兮发棹歌——断念 。。。
刘彻策马立定,俯身凝着我。他能找来这里,便说明一切都已败露…我突突后退几步,慌乱地抬头。
“爱妃想知道,朕为何在这里?”他眯起眼眸道。
我根本不知该如何开口,他见我不回答,紧接着道,“爱妃更想知道,你所候之人境况如何。”
“你…”我心头一惊,恐惧瞬时袭来。
“爱妃有两个选择,一是随朕回去。”他眸光寒冷,挂着没有温度的笑容。
“另一个呢。”我定定地开口。
“二是朕带你回去。”
“呵呵…”我摇头惨笑,刘彻步步逼近,我被压迫地向后退去。
终究是走到了这一步,霍去病已被我拖累,我犯下的错误已无可挽救!
北沙坡后,是一片陡直的荒崖,我站在坡顶,扬头望向刘彻,“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根本不该来到这里,请陛下莫将我的罪罚,加诸他人。”
“李瑶歌!”在他的厉声呼喊中,我静静闭上双眼。
耳畔风声呼啸,身子向后翻落,最后一眼,天旋地转。
“你若是敢死,朕绝不放过你…”
“朕不准你离开,你可明白…”
“小瑶,朕命你醒来…”
黑暗中,那个声音不停地呼唤,朦胧间,心如刀绞,潸然泪下。
动了动手臂,仍是张不开双眼,双手被人握住,却一片冰凉。
“回陛下,李美人已撑过极期,待清醒过来,调养些许时日,脑中淤血便会消散。”
“速去煎药。”我能分辨出,这是刘彻的声音。
“诺。”
“若三日之内仍无效用,提头来见!”“微臣当竭尽所能。”
脚步声散去,我缓缓睁开眼,突然而来的光亮刺得我一阵紧缩,那双大手迅速覆上我的眼眸,“你终于肯醒过来了。”
我空洞地望着虚无,“我真是命大,几次都死不了。”
“朕不要听任何解释,陇西秘行永不再提,一切都再无人知晓。你只需待在承明殿,安心养伤。”他音调沉郁,良久无言。
刘彻扶我躺下,我这才隐约看清,那双眸子望向我时,看不出情绪。
于他而言,此次却是我一意孤行铸成的错,可他并不惩罚我,反而这般悉心照料,令我无所遁形。
“陛下…”
他走到门边,回头道,“那日前夜,匈奴突犯陇西东南,骠骑将军带兵征缴,朕启程回京后,始收捷报。”
我如梦方醒,千算万算,却没料到有此突变,霍去病并未背叛约定,黎民家国于他,终是重于儿女情长。
是悲凉,亦或是释然,我靠在墙上,恍惚难复,短暂的甜蜜转瞬即逝。
命轮旋转,我仍是回到了这里,未央宫,承明殿,终我此生纠缠,难以逃脱的,是牢不可破的宿命。
短短十几日,一觉醒来,沧海桑田。
我整日呆在昭晔阁,不与任何人交谈,南陵每日三次,将饭菜汤药送至内殿。
心房胀的酸涩难忍,食欲全无,每餐只就着药汁吃上几口。
铜镜映出憔悴的面容,原本饱满的双颊,消瘦之下露出尖细的下巴,苍白的唇,没有一丝血色,我的青春还未盛放,便已匆匆凋零。
我颓靡的熬着日子,对一切都不在意,刘彻以太医令的性命和官职相逼,才使得我勉强规律进食,胃里空荡荡,食不知味。
陈麓送来的密卷都被我尽数焚烧,我不想听到任何讯息,宫墙深深,将心门紧闭。
刘彻自那次以后,除了处理朝政外,几乎不踏足内殿,偶尔几次,我竟发觉他只悄悄立在门外,待日落西斜,便抽身离去。
我躺在床上,背身而对,直到他的影子彻底消失在夜幕中去。
他似乎比我更无法面对,更急于逃避。
悠悠转醒,满室春光,坐起身子,近日头痛的发作逐渐减少,从不间断的药汁,反复折磨着我的味蕾。
那日我靠在窗前,失神地拨弄着凤栖梧,断续残破的音阶从指间流泻,忽然瞥见窗外那一枝新桃,粉嫩勃勃,久闭的心门,骤然打开,一缕春光劈开久寂的灵魂。
日子照样得过,这个世界并不会因为我的爱恨喜怒而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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