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遗爱》第34章


“太子殿下,您可有什么不适?”轻柔的女声在他身后响起。建成转头,见是个小婢女,摆摆手道:“去瞧瞧太子妃在不在。”一名卑贱的婢女尚且过问我的安危,而你作为我的王妃,却……建成刚毅的眉宇间,弥漫上失落的忧伤。
那婢女道:“回太子殿下,太子妃殿下日暮时分就已经回来了,现正在‘汤房’沐浴。”
建成乌眸微澜,道:“好了,你退下吧。”
“是,殿下。”
一池青碧香汤,花瓣鲜蕊轻浮,水雾云烟冉冉,女子笑声伴着汤汤水声,惹人浮想联翩。
建成听着这银铃般的清脆笑声,眉宇凝滞,胸中烧起怒火。她幽会归来,又这样笑着,分明在嘲笑他的寂寞。他厌恶她笑得如此放肆,如此欢呼雀跃。
他脚步不停地闯进汤房,赫然看见红芙领着几个婢子在水中嬉闹。见他进来,几个婢子吓得急忙披上衣服逃也似的离开。
建成目光冷如寒月,径直盯着红芙,全然不顾几个同样□的婢子。
隔着蒙蒙热气,红芙看清来人是建成,他煞寒着一张俊脸,恶狠狠地瞪着她。红芙忙将身子埋入水中,水滴顺着她脸颊白皙柔嫩的肌肤滑落,下颌一挑,不卑不亢地看着他。
她与他两两对视,好像守卫自己领地的两头狼。
建成薄唇紧抿,眸光异动。他在站了许久,直到池中水渐渐变冷,他淌下水,向她走去。红芙像凶狠难驯的野猫一样挣扎起来,她两脚乱踢,扑腾得满池水花乱溅。她怒道:“你做什么?放开我。”
建成不语,脸上笼罩着蔷薇色的光晕,他粗糙大掌像钳子一般箍着她,将她拽出水池。他脱下衣服给她披上,拦腰抱起她,走向卧房。她是他一个人的,其他男人休想染指。
子期翘着腿儿,斜倚在一株老树上:“表现得不错,红芙。”而后,幻化成一抹光影,疾风般消失在夜色中,不见了踪迹。

天策上将府
这是世民和无叶在书房渡过的第四个夜晚。他们已经连续数日通宵达旦。书房里除了无叶,还有长孙无忌、尉迟敬德、秦叔宝、程知节等人。
连日来,世民几乎都在尽量避免与姞儿相见。很显然,他这次并不打算将姞儿牵扯进来。
正谈到要紧处,却见窗外隐约有一人影急速地掠过!而后,凭空飞来的器物,伴着“嗖嗖”的风声从世民耳边呼啸落地,竟是一封信笺!
众人愕然!书房内皆是久经沙场的猛将,身手个个不凡,竟没有一个人事先察觉!
长孙无忌大步跃到窗前,推开窗,唯有满庭夜色!无忌眉头攒起,若有所悟,道:“莫非……不,他分明已经死了!”无忌径自摇头,眸中阴云却久久不散。
无叶眼见有暗器射向世民,忙道:“世民,可有受伤?”
世民见她忧虑,不禁莞尔,宽慰道:“本将哪有那么孱弱。”
他俯身捡起地上的信笺,展开读了,眸中顿时浮现阴霾。无叶飞速地瞄了一眼信笺上的内容后,瞬间脸色大变!她环视四周,众部将皆是满脸疑色地望着世民。于是她莞尔一笑,仍强做镇定地将世民手中的信笺折叠起来,掩盖了所有字迹,对众人道:“天色已晚,请各位将军们先回去歇息吧,小女子亲自送各位将军。”
无叶先是柔柔地行礼,清秀的五官微微漾起笑容,对着众人做出“请”的姿势。
见秦王妃已经摆明了要“送客”,谋士部将们虽然心中疑云重重,也不好再说什么,欠欠身,纷纷告辞离去。
无叶送客到门口,迎来长孙无忌责备的目光,她推推搡搡着无忌的肩膀,娇声道:“哥!”
无忌叹口气,看着妹妹,眼中尽是溺爱之情,随即也满脸无奈地离去了。
无叶回到书房,只见煌煌烛火下,世民目光如炬。他正望着桌上的一封密函出神。
短小的信笺上,赫然写着:“将有事于秦王,夺其兵权,欲杀之于昆明池。”笔法刚柔并济,如行云流水,却又透露出一丝桀骜不逊的张狂。
无叶疑惑道:“会是谁?”
世民缓缓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原来他尚在人世……这样也好,免得辱没他不攀附朝廷的声名。”他将信笺凑近烛火,看着轻薄的绢纸慢慢被点燃,火势从汹涌渐强,削弱,最后成为灰烬。
这番话听得无叶满头雾水,却也并不多问。
世民看着她,面有赞许,道:“无叶,刚才多亏你。不过,此事告诉你哥哥也无妨。只是,暂时不能让尉迟敬德他们知道,以免他们沉不住气,反弄巧成拙。”
无叶点头,道:“把其他人排除在外而唯独留下我哥哥,难免有人心中不平衡。改日与我哥哥单独说罢。”
世民颔首,道:“静观其变吧,该来的,总是会来的。”心道:无叶虽为柔弱女子,却临危不惧、临阵不乱,又心思缜密,丝毫不让须眉。
自薛举一战之后,无叶也意识到深居宫中的嫔妃们的重要性,频频周旋其中,拉拢不少妃子。虽然最得宠的张婕妤、尹德妃仍对无叶冷脸相迎,但凭现在无叶在宫中的耳目,也足以称得上消息灵通。
母亲的选择没错,无叶的确是可以和自己并肩作战的人。烛火摇曳,世民思绪辗转。
*
武德九年,太子建成夺取兵权的时机终于来临。这一年,突厥再次侵犯中原。朝堂之上,众臣不约而同地一致力荐齐王为迎战突厥的三军统帅,更有不少朝臣弹劾秦王“曾在迎击薛举一役中,接受突厥救援的粮草,有暗中勾结突厥之嫌”。
朝中的太子党羽颇多,众口铄金,矛头齐齐对准世民。大唐初建,世民常年征战在外,战功赫赫,在军中威望甚高。但他在朝中的势力却远远不如太子建成。
世民不愠不怒,巍然立于朝堂之上,如万仞孤峦。他已成为众矢之的,面上依然还是深邃地让人看不透的淡淡表情,波澜不惊,却隐隐散发出一种凛冽的气势,叫人无从揣摩。
此时,裴矩慢悠悠地踱出,奏道:“陛下,秦王身为天策上将,虽战功显赫,但臣以为,秦王在征战时,过于急功近利,每每为了贪功,将兵将陷于危机境地,双方僵持不下,使得我大唐粮饷军资消耗巨大!自武德元年至今,国库年年亏空!陛下,现已倾我大唐一国之力,来供给军饷!举国上下节衣缩食,尚不能应军饷之所需,怎能任由军队挥霍无度……”
13、恨由情生几纠缠 。。。 
听到此,尉迟敬德早已按耐不住,恼得满脸通红,颈上血脉“突突”地跳着。他双拳握起,心道:这群狗娘养的!老子在沙场上卖命打仗,江山打下来了,你们却嫌老子花钱多!越想越怒不可遏,尉迟敬德牙一咬,袖一挥,正欲大步跃出、大骂一番,却被长孙无忌撸住袖子。
尉迟敬德被拽住,不由身子一顿,只见长孙无忌阴沉着一张脸,表情煞冷,仿佛要杀人一般,他缓缓吐出几字:“嘴巴闭严实,别害了秦王!”
尉迟敬德瞟一眼秦王的背影,牙一咬,终是忍了下来,只在心里不情愿道:妈的,老子还没受过这份委屈!
长孙无忌看着世民的背影:不解释,不反驳,不表态。他知道世民现在的潜伏与隐忍,只是为等待一个契机的到来。
一直保持沉默的太子建成,对李渊道:“圣上,天策上将乃我朝一大功臣,对于为大唐立下赫赫战功的将领们,臣身为大唐太子,理应代替父皇,代表满朝文武,代表天下子民,表达最真挚最崇高的谢意!臣欲在昆明池宴请天策上将及有功之将领,以慰苍生……”
“太子果然禀赋公正,忠孝兼具,朕准奏。”李渊应允了,就此退朝。
昆明池宴请之日,秦王因病缺席。赴宴仅是些稍稍有些战功的小喽罗,根本没有秦王看重的部将。建成见此事已败,随即拂袖离去。元吉也匆忙离席,追上建成,道:“大哥,有人走漏了风声。”
建成牙关鼓动,道:“查出此人。杀。”
元吉又道:“就算杀掉这一个又能怎样?大哥,恐怕已经不少人倒向二哥了!在那种情况下,他能在朝堂上一言不发,丝毫不留给我们攻击的把柄!”
建成道:“他只不过是只会打打仗的莽夫而已。就他在马上那几下子还是当年我教给他的。”
“大哥,你太小看二哥了,你以为,二哥今日的军功和手底下那帮死心塌地为他卖命的心腹,都是怎么来的?”元吉定定地看着建成,冷笑道:“他可是趟着血腥和死尸走过来的,早已今非夕比!城府叵测,心机狡诈,手握重兵,而且,二哥他不怕死!”
“我就不信他没有弱点!”建成恨恨道。
“其实,二哥有个显而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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