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她的良人》第42章


“我们走吧。你的解药我已经找到了。”
秦子由在郎青还没有回来的时候,便已经潜入了赵琸的营地,留下了一封书信,并且已经寻到了解药。
“去哪儿?”
郎青没有想到他们这么快就要走。
雪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而且经过刚刚,她现在一身的疲累。
“去见我师傅。”
趁现在宋军出征之时,于乱军中,他和她很是容易就能走脱得了。
“还是你想留下?”
秦子由已经递出的马的缰绳,停在郎青的手前,言语里试探。
也许,她真的想留下!
秦子由的眼睛渐冷的盯着郎青,眼里泛着冷光,他不希望郎青承认。纵然,郎青已经对他许诺过誓言,可是他还是不能轻易的说服自己相信,赵琸在她心里的位置不见得比自己轻。
生生的把自己灼伤了的目光,让郎青有些狼狈的低下头。
“给我点时间,我要看一个人。”
她不放心,还有一个人没有见到。
“他应该在那顶账里。”
按着营账的等级,秦子由指着主帅营帐旁不远处的几个小帐,对郎青说道。
“我知道。”
她随赵琸出征过,当然知道眼前的营帐里各住的是什么人。
手里接过秦子由的马缰,牵着马儿,脚步沉重的走到了小帐之外。将马交到了帐口的兵士的手里,郎青轻扣了一下帐门。
“进来。”
听见里面的声音,郎青抬步走了进去。只见左翼飞正拿着一本书,斜坐在椅子上,右手缠着药布,胸前也绷着药布,脸色红润,想是修养的很好。
“郎姑娘!”
左翼飞没有想到是郎青。
抬步上前,半跪在地。
“谢郎姑娘救命之恩。”
“不是我。”
抬手拦住了左翼飞,郎青沉重的摇了摇头,看了他一眼。
“帮我转告你们王爷一句话。”
“一会儿您见到王爷,自已跟王爷说岂不是更好?”
左翼飞知道,郎青话里的意思是她又要走了,只是自己未必留得住她,想是郎姑娘有话对王爷说,只是没有机会。
抽出随身的剑,郎青交到左翼飞的手里。
“替我还给他。”
此一去,她已经不打算再回到宋营,纵是以后,想是她和他已经没有机会再见了。
“这……”
伸了手,接过郎青手里的宝剑,左翼飞面有难色的看着郎青,想说什么,但是吞咽了半天,却真的是半个字都没有再说出来。
“对他说,我和他两清了。”
这便是她的目的,从此再无瓜葛。
“郎姑娘。”
起步拦在她的面前,左翼飞跪在她的脚步,朗了声的说。
“姑娘请斟酌,若是您要随秦先生,浪迹天涯,只怕依照王爷的禀性,只怕姑娘想安享生活,只能是个奢望。王爷的脾性,想必姑娘已然明白,您是王爷的人,自是要随王爷左右。然则,秦夫子是…。。 ”
还没有等他把话吐出来,一柄软剑已经抵在了他的颈项间,只待他的话。
郎青抬起了头,看着此刻手拿着剑抵在左翼飞颈间的秦子由。
随着他的愠怒,一双眼泛着*的颜色,极端而且是仿佛已经失了控般已泛起了血色。
“姑娘,三思。”
左翼飞是条汉子,即使是此刻面对着当世第一杀手的剑,他却仍是能镇定的把自己的话说出来,倾刻间,剑已经无情的泛着嗜血的光,透着劲道的向他的脖颈深处运着劲。
郎青瞬间的挥起左翼飞手里的剑柄,格挡在他的颈项处。
“你要做什么?”
随着她的呵斥的声音,她手里的剑柄已经一分两段的掉落在地面上。
如此的两个人,随着左翼飞,对望。
看着他满满的不悦的脸色,抽出了自己的青刃,郎青压抑着胸口的怒意,紧握了一下,再次看向了秦子由后,将手里的青刃扣了又扣,却始终不能指着他,面对一场她所不能面对的厮杀,对面的这个男人是她的夫子,是她心里想着要一生厮守的男人,刀指不上他的身子,就像她永远不能告诉自己,他只是个杀手,无情的杀手,比她还要嗜血的杀手。在她的眼里,心里,对面的这个张狂的男人,脆弱易折的就像是此刻仍是漫了天的雪,恍惚间,不由自己的走近了他,手罩在他执着剑的柄处,对他说。
“走吧。该说的我已经说完了。”
没有人能影响她的决定,心如果要死,就要死个彻底。
害怕伤,就要把自己藏起来,包裹起厚重的盔甲,甚至要拿起自己手里的兵刃,对自己所爱拨刀相向,只为了心要死掉,否则有一天,一息尚存,人却只能空倚薄窗,看他无情的从没有看到过自己。
生命无法面对苍天的无情,当自已的感情摆在了面前,需要你倾尽比生命还要宝贝的灵魂,屈膝于他的脚下,渴望的眼穿穿了三千轮回的望着他,等待他的施舍,甚至屈辱的要求她把自己伪装成闺秀,收起她所有的自由和逍遥,空等镜花里挽起她的发的男人再次踏进她的门……
就让在她还有力气,把自已已经揪痛了的心拨出来的时候,离他而去吧。现在还有她的夫子陪着她一起舔拭伤痛,如果再踏出了一步,她不知道,还有谁,会陪着她一起……。
郎青的手里仍是握着青刃,坐在马上发着呆的随着秦子由的身影,疾催着坐下的马离他的营帐渐渐的远去…。。。
试问,谁人的梦里,没有过三千落花的极至逍遥,只是,没有人能守着梦走下去,没有勇气,更没有毅力。
看着渺渺的未来,轻轻飞在梦里的始终只能是自己的幻想,生命承受不起梦想的失落的重量,所以有时,梦被深藏起,永远的泛着美丽的光晕,在梦里和心孤单的做着伴。。。。。。
正文 第六十四章 心许红尘
半个月后,郎青和秦子由终于在南禅寺,打听到了觉了大师的行踪。站在山门之外,郎青分明感觉到了秦子由的紧张和不安。只见他的眼眸不停的向山门之内眺望着。气度恢弘的大殿隐约的在几殿阁后,显现着它雄浑的影子。
虽然看不太清楚,但是佛法庄严的禅院的那一声禅钟,依旧环绕着她,久久不能挥去,涤荡着她焦燥的心。莫了名的让她感觉到了安定和祥和。
“施主请回,师叔说他不见客。”
一个四十几岁的禅师,手打佛号,慈眉善目,语气清淡的对秦子由说道。
“有劳师兄,再为通禀,只说是孽徒有心悔改,万不敢乞求师傅重收弟子于山门,只要让我见上一面,子由便跪死在这里也是情愿。”
秦子由右手挑起长袍,说话间已经双膝落地,跪在巍峨的山门之外。
“施主,何苦如此执迷不悔,如果有缘,施主自有与法师缘满之时,若要强求,岂又是缘。”
“求师兄再为通禀!”
秦子由面露惶恐,硬挺挺的直着身子。他要见师傅。此生此世,在这世间对他最好的人莫过于师傅。在他的心里,师傅已然是他的父亲。
当初的错念差池,让他想翔龙于天,想栖身于朝堂,光耀门楣,用自己的一世尊华,为师全塑一个金身佛像!
但是当他踏进陈府,想要成就自己的雄图伟业的时候,他却是遇到了今生他最是不该遇到的女人陈玲珑!
她的才学,她的机智,她的聪颖,足矣让身为男子的他感到汗然!他欣赏她,喜欢她,甚至到最后,不能把持的倾心于她。曾经的花前月下,曾经的款曲通音,曾经的淡眸凝脂,曾经的伊人独立青阑!
他醉了眼的忘记了自己所有的宏图大志;迷了心的把自己的所有拱手与她的膝下;忘了自己的甚至是亲手扶助她成就了她的皇后的梦想;甚至是为了她,让自己只提过丹青的手,握上了冷刃!
师傅逐他出山门的时候,他没有悔过!
只曾想有一天,当他富贵荣华的时候,师傅会明白,也还会疼爱于他;
却不想,当自己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踏足于万丈深渊,已经是心魔难除。
当他满怀着欣喜的把自己探听到的秘密摆在她的面前的时候,当他发现陈玲珑已经冷着脸的把他只当作奴才呼呵的时候,当他发现自己已经卑*的只是她手里驱策的傀儡的时候,他竟然不由自己控制的提起软剑,割掉了她的青丝几许!
当时,如果不是他还有仅余的一点理智,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他不怕,自己逃不出皇宫,不怕自己不能全身而退,甚至是他不怕自己亲手把心爱的女人命葬黄泉!
他只是怕,自己真的成了只会用杀戮解决任何事情的狂魔。
“君子**~”
当他狼狈的逃出了皇宫后,郎青那一声声斥责着他的,君子二字,让他如梦方醒!
他问自己,还再算是个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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