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眼》第4章


我很是难过的把头蒙到被子里,在脑子被缺氧强烈的压迫的时候。终于贤良的想,他是一方的封王,大概各种事务非常的忙。身为人妻我不应该去打扰他。 
虽然他的事务可能是研究皇帝妃嫔们的喜好。然后看看用什么方法可以拉拢后宫众多恶毒的妇人之心。耳边风可是厉害的很。再练些兵养精蓄锐,时机已到就可以大举进攻王都。得天下得江山得……美人。 
我摇了摇头,怎么可以这么想。他应该是一个忠臣,才能得王权的信赖,分得如此一大片……荒僻贫瘠的雪原。 
如此一番想下来,我觉得我很适合当一个从政者。奈何……怀才不遇?对,就是怀才不遇。我为自己很是叹息。后来想一想,其实我可以做一个木讷木讷的贤良妻子,满怀心意的给他煲汤,也许亡后还能留下个什么名号供后人瞻仰。 
想是这么想的,但是要真真用满满的心意给这个刚认识几天的陌生男子煲一锅汤。我想,我做不到。换做谁,也是如何办不到的吧……
我坐在床榻上愣神遐想了半天,都不知道神思飞到何处去了。只是觉得思想若是有形体,此时拥挤着堆在帐中令人窒息的,大概就是那些。 
觉得有些冷便打了个哆嗦,此时才注意到到帘侧立这个婢女。眉目清秀的,嘴角似乎总挂着抹笑意似的。我问她:“这是哪里?” 
“王府。”她说话很是节俭,我在心底一盘算,她还比我少说了两个字。真是不把我堂堂……堂堂什么来着?总之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但是我却生不起气来。她的声音安静,却又活泼生气得很。 
我很喜欢她这幅模样,于是下意识里将她归为了自己人。 
她端着副清新的面容瑟瑟望着我。我开口想要说什么,却分明的感觉到腹部一阵不舒服。于是我捂着肚子,一脸脆弱的看着她:“我肚子饿了……” 
她淡淡望我一眼,便迈着步子去端了碗粥来。 
也许是我肚子是十分的饿,以至于看到那一碗粥时,我有些激动。我满心欢喜接过木案来,看着堆积着肉片的粥,有些无奈的抬头望着她,“我只是饿了,不是缺营养。我需要饭……” 
“粥是封王亲手煮的,说是你太瘦弱需要补一补。”她的目光之中略有鄙夷,“现时外边儿天寒地冻,封王亲自去几里外的树林里捉来的鹿。” 
远城一定是吃饱了没事干的。这一碗吃下去,我感觉到的一定只是满嘴的油腻,还有,饿…… 
看在他很忙,但是对我很伤心的份上,我也不忍心驳他的面子。于是拿起雕花的木勺子来,狼吞虎咽。不得不说,他的手艺不错。所以显得当时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扫荡了一大碗的肉粥之时,举止非常的没有风范。 
这不能怪我。一个人在雪原上的时候,没有人关心你这一顿吃了没,更不必说吃的怎么样。一切全凭自食其力。而对于我,完全就是靠运气。运气好的时候可以看见狩猎者射伤的动物们举步维艰,于是我才有机会靠近它们,吃了它们。 
当然,大多数的时候,我的一日三餐。大概是野菜煮汤,或者汤煮野菜。 
我正在回忆之中无限感慨,那婢女早已收拾好了碗碟。恭恭敬敬站在帐外。我看着她面容挺精致的,觉得这么多年她都在远城的寝宫之中怎么没有个位份。没有人教导过我有什么能说有什么不能说,于是我口无遮拦地如此问她。 
她笑起来,声音轻轻的,“封王向来是专情的。”说着,意味深长的望我一眼。 
我没有执着于她望我的那一眼。而是觉得,如此没有三宫六院的一个好男儿,怎么偏偏脑子进了水将我这个山野粗人娶入宫来。于是又出神一阵,恍然时心中几分感动。 
我曾想,给一个初识几日的陌生人满怀心意的煲一锅汤,任谁也做不到。而他,从繁忙的事务里抽出时间分出心神来为我煲汤。我先前那个自以为很是贤良的想法,事实上,一点儿都不贤良。 
于是我坚定的决定我应该也为他做一些什么。在心下数一阵,发现我是什么都不会的。于是问婢女,“你教我刺绣吧。” 
她似乎很是诧异。怎么会有如此无德无能的女子。我心下想,如她这般有德有能,却没有福分,才是真真可怜。 
我总是如此将自己的幸福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
长歌那一日的腹诽,我是记得清楚的很。那鄙夷的神情,我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啊。 
但是为了我日后贤良的美名,我还是咽下了这口气。很是忍气吞声的收拾家伙什,整日缠着长歌道:“你觉得我这朵花绣得如何啊?” 
她瞥我的手上的白底绢帕一眼,从广口的袖子里掏出一条帕子。上边精致的绣着朵牡丹花。一针一线以及配色,都是何其的讲究。我沉默了半晌,她收起帕子,叹了一口气,“我不该拿一朵花比你的红色狗熊的。” 
我垂头看了看我绢帕上的红色狗熊。深吸了一口气,觉得此时饱经沧桑饱受挫折的我需要安慰。于是问长歌,“你们封王……” 
“在偏殿。”长歌笑着同我说,“我带你去见他。” 
这宫殿里处处雕栏壁画都精致得很,只是日前我都躲在,不,是被关在寝宫里,对外边的几重宫殿都一无所知。长歌带着我穿过了几重的宫门,才看见一个琉璃碧瓦的殿堂。殿口站着几个侍卫,面色严肃。 
长歌在我耳边轻声道:“我们即是偷偷的来的,也不好惊动他们。我们走侧门。” 
我点了点头。觉着长歌对着地形怎么这么熟悉,叫我这面子往哪儿搁。后来又想了想,她在这里呆了这么久了,不熟悉也说不过去。 
其实侧门也站着两个婢女,不过长歌同她们很是熟络的样子。长歌低声嘱咐几句,我们就被放行了。我心中愤然,我们这一路走过来,分明像我是长歌的奴婢。 
虽然长歌一路来都没有再提起和嫌弃我红色的狗熊,也没有表现出她对地形熟络的沾沾自喜。但是,我还是感到很难过。 
顺着木阶走上前去,有一个小小的台子。台子通向殿上,中间还隔着道绫罗的帘子。我和长歌便躲在帘子的后边。 
尽管她几次三番的阻止及低声劝我,但我还是忍不住掀开帘子的一角,偷偷探出目光去。 
远城背对着我,隐隐只能看见嘴角微微的笑意。他对面坐着个着玄色长袍的男子,头上高高竖着个发冠,是中原人的打扮。眉目清秀,似是同远城在交谈着什么。 
我很是纳闷的在想这个人是谁。北荒不是说很久都同中原没什么交集了么?
而我忘记把帘子给合上再思虑着种种,于是我听到了玄衣男子微有笑意的声音。他说:“那帘子后边的姑娘,是什么人。” 
远城闻声转过头来,倏收起了笑容,皱着眉头看着我,淡淡发出两个音节:“过来。” 
我怔怔。他便又念一遍,“过来。” 
长歌神色慌张地戳一戳我的手臂,低声道:“封王唤你呢!” 
我知道我错了,我不应该随便跑出来玩,不应该打扰你和这个陌生的男子喝茶聊天,不应该……忘记把帘子给扯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下'
我在心下一想,觉得我离大限之期不远矣。只是可惜了我袖中红色的狗熊,终将无法由我扯着一副端庄贤惠的表情送到他手里。 
但我战战兢兢向殿中走去时,大脑里早已是一片空白。 
“城兄院中还有这等姑娘,眉眼清丽脱俗。”那玄衣男子看着我,同远城道。但我瞥见他的眼睛,更觉得他这句话,是对我说的。 
他这一句话讲完,我已走到远城的身侧。垂着头,一副我知错了的模样。远城像是看透我的心思,微微舒展开眉头,问我:“你做错了什么?” 
这话很是不好回答。话说多了,总是显得像个三岁的小孩子。而这般解释下来,不免要费些口舌。于是我直接的忽略了远城,同那玄衣男子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男子看了看远城刚刚舒缓却又露愠色的眉头,嘴角仍挂着抹看起来风轻云淡的笑,朝我微微颔首:“在下严琛。是在北荒与中原间谋生计的药商。” 
药商?远城他有病我怎么不知道…… 
正歪着脑袋思索,忽然感觉身后窜起一股寒意。四下张望,才发现远城正瞪着我:谁有病了!你的脑子怎么长的! 
…… 
严琛看见我和远城瞪来望去的估计是以为我们是在眉目传情了。于是咳了两声来表示他的存在感:“咳……咳……” 
远城方转过头去看他,他弱弱的望着远城。我揣摩着他眼神里熠熠的光芒。良久,终于明白了。那也许是严琛在说:你分明就是有病你这人怎么不承认呢! 
然后我就难以自已的笑出了声。起初还是紧抿着嘴唇就能忍住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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