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蜡》第68章


“这些都只是我的推断,”他以要结束谈话的语气跟我说:“真相如何,恐怕我一生都不得而知。但我会继续寻觅下去。”说着,他已经把字画打包好了,抬头问我:“红姑娘住在何处?我帮你送过去。”
我想就你这小身板,看起来还不如我健壮呢,还是算了吧。而且莫宅门口还有蒙古侍卫,我不想被误会。于是我说:“我自己拿回去就行了,不远。”
我从他手中接过字画,就在这一瞬间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想起了我从哪里见过“乐山”这名字。
“半仙,你是不是画过一幅叫做‘晚春东湖行’的画?”我问他。
“晚春东湖行?”他微微蹙眉,似在回想。
“就是一幅湖边垂柳的画。”我又说。
“哦。”他好像突然想起来了,说:“那是一个幻觉。从去年夏天开始出现的幻觉,湖边景物的幻觉。我把它画了出来,有人认出那里是东湖,所以就提了那个名字。”
——我是去年夏天来的,幻觉也是从那时开始的!这种巧合让我寒毛倒竖。
“我——也有同样的幻觉,也是从去年夏天开始的。”我说:“但在我的幻觉里,还有一个男人,在湖边刻一块碑。”
他难得地面露惊讶之色,问我:“同一个地方?”
我点头,“同一个地方。”
他皱起眉。
“你可有过其它幻觉?”他问。
我摇头,内心挣扎了一会儿,还是没告诉他我是穿越来的——这种事情,真的有点难以启齿,就跟告诉别人我是外星人差不多。
“我没法解释。”他最后说。
“很多事情都解释不了,你也不必太放在心上。”我说。
之后我们又简单聊了几句。我问他还会在大都待多久,他说试着打听老牛的下落,找不到就离开。我说我也会帮他留意,他就把他住的客栈的地址告诉了我。
辞别半仙后,我抱着画,转身往回走。就在我经过一条小巷时,巷子里突然伸出一只手来,抓住我衣袖一拽,就把我拉了进去。
“干嘛!干嘛!干嘛!”怎么回事,光天化日之下抢劫吗!
我刚要把手中的画卷砸向那个人,只听得一声“嘘——”。
我转头一看,竟然是清明。
“干嘛呀,吓死我了!”我抱怨说。
“你刚刚在跟谁说话?”他问。
“以前的一个朋友。”我说:“对了,这几天怎么没看到你?你去哪里了?”
“哦……稍微有点事。”他敷衍说,接着又说:“我看那个人面相不好,你最好少接近他。他是干什么的?”
“他确实面相不好,病蔫蔫的。”我说:“不过接近他没关系,关键时候还能被他救命。”
“他就是一个穷书生?”他看着我怀中的画问。
“你不是会算吗?你自己算啊!”我讨厌被人打听各种事。
“我算出来的都是大事,像这种人物,根本算不出来。他刚来大都?来做什么?”他又问。
“你问这么多干什么?”我看着清明,总觉得今天的他很奇怪。
“罢了,我才不管。不过……”他欲言又止。
我很讨厌这种吊人胃口的说话方式,于是问他:“不过什么?快说!”
“大都不是任何人都能来的。我看你最好劝你这位朋友早些离去。”
我“切”了一声,心想你管的也太多了吧?天底下最不用我担心的人就是半仙了,他肯定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会经历怎样的命运。
、第六十五章 胡言乱语
不想再谈论半仙,我岔开话题说:“对了,最近有老爷的消息吗?”
清明摇了摇头,又问:“你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我也摇了摇头,转而想到脱脱的那些话,我警告他说:“我之前跟你提过的密道的事,你可千万别跟别人说啊。”
“怎么了?”他问。
我把脱脱的话跟他重复了一遍。
他听完,一拍手,说:“这秘宝不会就是传国玉玺吧?”
“啊?这是不是太巧合了?”我说。
他微一沉吟,说:“秘宝的事,答剌麻八剌不知道,而被真金太子派到他身边的脱脱知道;而且宅子也是真金太子给答剌麻八剌的,所以这秘宝一定是被真金太子藏起来的。试想除了传国玉玺,还有什么是值得真金太子如此大费周章地藏起来的?”
“那他为什么不拿出来献给皇帝,反而要自己藏着?如果被皇帝知道他私藏玉玺可是要杀头的!”我说。
清明蹙眉分析说:“对真金太子而言,把玉玺献给皇帝的意义不大。试想他现在已经是太子了,用献玉玺来讨皇帝欢心,又能怎样?有这么一个宝贝,倒不如自己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什么不时之需?”
“比如,当他的太子之位不保之时。”请明说:“如果哪一天皇帝要废太子,他再进献玉玺,说不定就能让皇帝回心转意;另一方面,如今蒙古贵族中还有很多人不承认他的太子地位。将来他登基后,宣告天下自己得到了传国玉玺,不就更能说明自己登基是顺应天意的吗?还有,假若他不能顺利登基,他甚至可以凭借玉玺聚集起一众人马来与天子叫板。所以,不管怎么说,这么一个宝贝,只有烂在自己手里,才能安心。”
他分析地很有道理,我频频点头,然后问:“那我们该怎么办?”
“你再探密道,找出玉玺。”
“啊?”我连忙摆手说:“那种地方,我绝对不要再去第二次了!”
但他好像没听到我的话似的,说:“我可以说服答己让你住到她的房间里去,到时你就动手。”
“不行——”
“机会只有一次,你好好想想,玉玺可能藏在密道何处?”
“这个……”
“一个你经过却没留意到的地方!”
“我经过的地方,除了黑漆漆的狭窄走道,就是毒花石室。”
他微一沉吟,说:“一定在毒花丛中。这么重要的密宝,周围一定要放置一些保护的东西才行。依我看,一定是埋在花丛中的某处了。而那花丛中,也一定设置了机关。”
“那我就更是有去无回了。”想到徐娘那骇人的死相,我打死也不想再接近那个地方了。
但他却说:“没关系,我可以帮你找个懂奇门遁甲奇淫巧术的人。到时不用你出手,你只要把他带过去就行了。或者你只要让他下去,你在上面放风就行了。当然如果没在花丛中,我们就要另作安排了。”
听他这么说,我终于呼了口气,立刻就想到了半仙,说:“说到这种人啊,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谁?”他问。
“就是刚刚和我说话的人啊,我们都叫他半仙。”
“鬼谷的半仙?”他问。他是归夏堂的人,所以应该从莫昶口中听到过半仙这号人物。
我点头。
然而他却摇头说:“不行,不能让他去。”
“为什么?”难道他在担心半仙有去无回?我对半仙可是很有信心的,总觉得他这个人有种能化险为夷的特别气场。
没想到他却说:“他不是我们的人。”
——你怎么计较起这种事情来了?当初让我帮你们找玉玺时,你可没说过这句话啊!
“但他是个可信的人。别的人我还不信任呢。”我说。
他看着我,犹豫起来。
我皱眉说:“到底是怎么了?你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纠结半仙的事。你和他有过节吗?”
他叹了口气,低下了头,像是在组织语言似的,过了一会儿,才低声说:“我……不能见他。”
“你……不能见他?”我以为自己听错了——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一个人“不能”见另一个人?你们两个之间有什么故事吗?有什么暧昧吗?!不过我转而一想,这些天我都找不到他,难道就是因为他想回避半仙,一直不肯出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刚刚不是还表现地不认识他吗?你给我说清楚!”我愤愤地说,极讨厌被身边的朋友蒙在鼓里。
他叹口气,说:“唉,红姑娘,此事一言难尽。”
我知道他想糊弄过去,于是抱起双臂,板起面孔说:“你不跟我说实话,我就没办法继续信任你,我们之间的合作,也就只能到此为止了。”
他再次叹一口气,说:“这件事很复杂,说了你也未必相信。”
我心想我都穿越了,还有什么事是我不能相信的?于是我说:“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会不相信?”
“你愿意相信我接下来说的话?”
——喂喂,你这是在给我下套吗?
“只要你说的是真话。”我说。
“好吧。”他微微蹙眉轻咬嘴唇,顿了一下才说:“在这世间,得失总是守恒的。比如,你在得到一些东西的同时,必然会付出一些代价。”
“嗯,等价交换。”我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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