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不在服务区》第26章


我如梦惊醒,再这样下去,肯定会出事的,客户车里东西要是丢了怎么办?客户撒酒疯把我们的驾驶员打了怎么办,我们居然连个合同都没有。
抽着烟,李海南摇摇晃晃站起来要去上厕所,他方便完回来准备接着睡,我忧心冲冲地跑过去问他我们是不是要破产了。
他睡眼惺忪地回答我:“不会。”
我把我的顾虑跟他说了一次,李海南说:“殷凡也快结婚了,我们这几天都准备准备,你手上大概也没钱了吧?”
“我还有几千。”仔细算一算,确实没钱了。
李海南说:“我明天转一万给你,殷凡那里我们每人送三千吧,要不你送的多我送得少也不合适……”
“你是不是又喝醉了,现在说的是公司的事。”我打断他道。
李海南从沙发做起来,用手擦了擦脸:“我们两个就不是做这个得料,明天我带你去三顾茅庐,请诸葛亮出山来给我们管理。你别着急,本来我也想过我们会应付不过来,只是想先营业,看看缺什么,现在发现缺得太多了。首先,我们起码要统一服装吧,你看看我们手下这些人的打扮,这像是代驾员吗?”
我摇摇头:“不像。”
“你刚才说的合同的事,我们肯定是拟不出来的,还是得找人,月薪多少没关系,只要他能让公司起步,上了正轨就可以辞。”李海南幻想着,肯定能有一个救世主出现。
“我们得再从里面投多少钱啊?我感觉真像个无底洞。再者说,上哪去见诸葛亮,你认识?”怀疑李海南,已经成为了我多年和他对话的习惯。
李海南说:“只要酒后驾车处理政策不变,只要我们先把牌子打出去。你放心,投多少钱都是能收回来的。诸葛亮我还真认识一个,明天我带你去见见他。”
我清晰地记得那晚我做了一个非常单调的梦,一直梦到我隔着铁笼子,给一只狗熊喂食,那狗熊张着血盆大口,牙比野象的还长。
第二天,我跟几个驾驶员和小白说我和李海南要去北京的代驾公司考察。小白很淳朴地说:“老板,你们去吧,生意交给我们。”
我笑道:“不用了,让你们带薪休养几天。什么时候上班,另行通知。”
三个驾驶员面面相觑,我猜他们肯定想我和李海南要跑了,我安慰他们道:“顺便给你们订身工作服。闲着这几天多看看昆明地图,要看到比出租车司机还熟。”
驾驶员走后,小白给其余的司机都去了电话,通知他们带薪休假的事情。我猜,晚安代驾一定是中国迄今为止开业第一天就放假的公司。
三十七
李海南把公司的钥匙交给小白,让她在我们不营业的几天,每天中午过来看看未接电话,然后一一回过去给对方说明情况,然后承诺以后免费为他们服务一次。
李海南说诸葛亮只有晚上才能找到,然后我们就各自回去补瞌睡。
直到陈小玥打电话过来才把我叫醒,说她在公司点餐吃了,让我必须起床吃饭。
下了碗挂面,边看电视边吃,一个昆明本地新闻连着放了两个爬上高楼要跳楼的,然后被119救下来的场景。我发现,类似的新闻放的越多,去跳楼的人就越多。因为弱势群体把跳楼引得媒体关注当作了一种解决办法的手段。
吃完面,正躺着考虑公司的事,以及李海南说的诸葛亮,想着想着又睡着了。
再一次醒来,陈小玥已经下班回到家里,我睁开眼睛她正拄着下巴看着我,把我吓了一大跳:“你有病啊?”
她也不生气:“我就是想看你,爱看你,喜欢看你。你有意见吗?”
我赶紧爬起来说没意见,然后洗了个脸,她说:“晚上我请你吃饭吧。”
一想到晚上要去见诸葛亮的事情,哪还有吃饭的心情,说晚上还有正事,不能去吃饭了,陈小玥嘟着嘴想了半天说:“那我去给你做饭。”
她拆开新买的围裙穿上,一看就知道他也不像是会做饭的,锅里的油刚刚冒泡,人就离锅将近一米。我嘲笑她是城市里的花朵,并卷起袖子想亲自掌勺,她不服气地把我推开,说:“有什么大不了的。”
遗憾地是,她菜还没做完,李海南就打电话让我赶紧去金山饭店,说是军师已经到了,让我千万别错失良机,陈小玥有些生气,说给我做的第一顿饭我都没吃,我一边换鞋一边安慰她:“你还要给我做一辈子,急什么。”
九月的春城,万物欣欣向荣,没有酷暑的烦躁,也没有秋天的落败,大街小巷里,无处没有勃勃生机,昆明的秋天总能让你与春天混淆。可我,丝毫不能在预先信心满满的事业里,找到一丝曙光。
金山饭店本来没有名气,位置又偏,都快出了昆明城,我们认识它是一次在新闻上看到,金山饭店老板手持菜刀,吓跑了一群吃饭不给钱说是当作保护费的地痞,最后让他逮到一个,用刀驾着脖子说不给钱今天我就宰了你。
被逮到的小流氓吓得尿了裤子,乖乖地把钱付了,老板撕了几张发票仍他脸上,说你们要是混不走,给我点保护费,我罩着你们。
当然,新闻不是这么说的,一切都只是传说。
李海南听到有这种事,非得拉着我们去瞻仰英雄,吃了一顿发现味道不错,环境也好,最关键是价格不贵,后来多去了几次,跟老板混了个熟练,老金山果然长得青筋暴露,凶神恶煞,简直是俊宏的二世。
打车的时候,一说金山饭点,师傅居然都认识,可见它在人民群众心目中的影响力。
一进门,李海南和一个漂亮的服务员有说有笑,根本无视我的到来,还问人家晚上有没有空。他永远都是这样,殷凡从前说他,我们是男人,李海南是雄性。服务员见了我,有些不好意思,李海南色咪咪地对人家说:“待会你给我留个电话,晚上你下班我请你去唱歌。”
真正让我大跌眼镜的是,那服务员居然点点头,含羞地走了。
我不满意地批评他:“你都这么大人了,能干点正事吗?”
“点菜吧,我们讨论这个问题已经无数次了,道不同不相为谋,你要是有一天忽然感觉也和我是同道中人,时刻欢迎你加入组织。”他把菜单扔给我,道。
想想也确实如此,有一次我们心理学老师说乱性者多数都有洁癖,话音未落,半个班的人转过头去看李海南。他哪有什么洁癖啊,洗脚都是逢年过节的事,除了一蓬秀发每天早上必须打理,其余他都不在乎。
那时候他几乎每个月都换女朋友,靠着一张嘴和基本算是周正的长相,呼风唤雨,昆明所有高校无一例外地留下了他的浪荡的痕迹,不仅如此,他还喜欢收集,电脑里CDEF盘全是毛片,整栋楼的男生想看了都拿着U盘去找他,后来他被找烦了,自己买了个硬盘,找了一些经典的放上面,有人来直接递过去,让人家弄完赶紧送回来。
相比之下,我、俊宏、殷凡完全和他生活在两个世界。尤其是殷凡,每次看到学习委员总是面红耳赤,李海南还嘲笑他,说你个狗日的是不是戴了透视隐形眼镜,怎么一看到女的就脸红。
我点了几个菜,觉得够了,李海南摇摇手:“再点几个。”
“三个人够了。”我看着都点了六个菜,确实够了。
李海南接过菜单说:“这个是排场的问题,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他越说,我越对来者充满好奇,追问他究竟是何方神圣。
从他描述里,这诸葛亮确实不凡。
李海南的一个表哥是一个贸易公司的小职员,诸葛亮正是那家贸易公司的经理,表哥为了晋升一个小职位,就请诸葛亮吃饭,恰巧被李海南撞见了,大家就一起吃。李海南发现,这人真是个奇才,那一年的中国,市场形势出奇地好,贸易公司多如牛毛,表哥所在的公司也像我们一般,刚刚成立,可老板也是半灌水企业家,养鸽子起家的,您想想能好到哪去?三个月下来市场没打开,扔进去几十万。
后来老板不知从哪里把诸葛亮挖过来,那人上台两个月就一扫颓势,听说那时候国外一些脑残群体都忽然流行我们四五十年代穿的解放鞋,诸葛亮迅速囤积了十几万双,后来国内外越炒越红,一出手就弄了上百万,解放鞋风头过了,诸葛亮又从香港搞了好几十万的军用装备,借着印尼海啸的风到处宣扬生存主义,也是火爆得一塌糊涂。根据李海南的描述,那人经验老道,岁数三十出头,是中山大学经济硕士。
三十八
我听得入了神,李海南笑道:“我们这点小问题,他肯定能搞定的。”
“那他为什么要跟我们干呢?咱们这公司连我自己都觉得前途一片黯淡。”这确实是我值得怀疑的问题。
李海南胸有成竹地道:“你别那么悲观行吗?这是你致命的弱点。我发现你想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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