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强的公子》第87章


徐校尉用大砍刀指着阮铁的鼻子道:“奶奶的,你为什么不让我们通关?”
阮铁陪着笑脸:“不关我的事,是上头的意思。”
“上头?你的上头是谁?”
阮铁的眼睛骨碌一转:“统领三秦子弟的关中将军。”
关中将军再大,大得过鹰扬大将军么?我心中不忿,嘴上不留情道:“关中将军说不肯,可是我们有大将军给的路引,你为何问也不问,就放箭射我们?”
阮铁自知失理,想辩,舌头不帮忙。
“这。。。。。。前方战事吃紧,呃,未免有奸细蒙混过关,所以闭关。”
白玉堂哼道:“分别是狡辩。如果是那样,你至少贴个告示。再说,也不必枪箭伺候吧。”
“一时疏忽,一时疏忽,看在都是为君分忧、为朝廷解难的份上,诸位大人有大量,也别那么计较了。”
白玉堂道:“说,到底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阮铁苦着脸,装作万分诚恳道:“真的是关中将军的命令。”
卢老校尉按了按刀,喝道:“胡说!”
阮铁哎呦哎呦叫唤起来:“先父当年也曾在聂长空麾下做过先锋官,必看僧面看佛面。”
卢老校尉一皱眉头:“阮铜的后人?”
阮铁忙不迭地应道:“哎、哎。”可是只叫了几声,他就住嘴了。远处,不确定,也许是近处,关内,抑或在关外,一个富有磁性的男中音适时地飘荡。
答案在飘荡。
“他说得没错。只不过关中将军叫他守关,而我,让他狙杀你们。”
雪原上渐渐冒出一个黑点,越扩越大,从人头到人脚,像茁壮成长的植物,长得很有层次感。
风卷起他脖子上围着白羊毛围巾,以及一身得体的灰色袍子。我的眼神很好,当他走到离我十步远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他嘴角叼着的一根牙签。很有个性。
白玉堂的瞳孔慢慢收缩:“你是谁?”
“我的文化程度不高,又是少数民族出身,但我汉学造诣还不算太差。你要想知道我是谁,就一定要朗读过一首诗。”
“诗?”
他打了一个响指,然后很有艺术细胞地吹口哨。这些热身运动做完后,他开始吟诗。
——白马饰金羁,连翩西北驰。借问谁家子,湘江游侠儿。
“游侠儿?”
“嗯哼。”
白玉堂虎目寒光:“是君山的那个游侠儿么?”
“游侠儿就是游侠儿,何必问是哪个山头的呢?”
“你要趟这浑水?”我问这个问题,明显是底气不足,见到君山的人第一想法是绕道走。吃过亏,没办法。
他竖起食指,摇摇手指说:“这不是浑水。如果是,也是我搅浑的。”
韩校尉不自觉地加重了语气:“你!?原来是君山捣的鬼。”
蒋校尉嘶着尖细嗓子,没对游侠儿,对着阮铁:“你堂堂五品将军,怎么跟君山勾勾搭搭?”
其时,君山还不能算是反叛,最多是对朝廷政权有威胁的非政府组织。
游侠儿哈哈一笑:“他不从不行,君山给了他下半辈子都享用不尽的黄金。。。。。。”他突然止住了笑,“只可惜他是个吃干饭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听了这话,阮铁就好像挨了兜心一拳,耷拉着脑袋。
白玉堂不善作伪,脸色铁青:“素闻‘狡兔死,走狗烹’,你来杀他?”
游侠儿道:“我不是来杀人的。如果目的达到,杀不杀人是无所谓的事。何况狡兔还没有死呢。”
“你有什么目的?”我不耐烦了。
游侠儿把被风吹得松散的围巾裹紧了,淡淡道:“只要大将军给你的那份密折。给了我,我保证你们安然无恙。。。。。。”
“休想!”我沉声厉喝,这太侮辱人了。
游侠儿怔了一怔,冷笑道:“到底你们谁做主?”
我不甘示弱:“人人为我,我为人人。我们共同进退,一个鼻孔出气。”
白玉堂紧接着道:“不错。”
徐校尉扯着喉咙道:“对!奶奶个熊。。。。。。”
游侠儿没奈何地叹了一口气,举起自己的一双手,仔细看了许久,阴沉沉地说:“果真今日要大开杀戒不可。”
他这一说,所有人都紧张起来。家伙在手,虎视眈眈。
第卅六章 大开杀戒
游侠儿抄起地上散落的弯弓,拉了拉弦,以长矛为箭搭在弦上。
白玉堂道:“你天真了,当我们这些人是木头人,眼巴巴地望着你来射!”
游侠儿也不作答,手作势一松弦。我们都本能地把身子一歪。长矛并未射出。他哈哈大笑:“怕了?”
“笑话!”白玉堂哼了一声,拔刀闪电般掠向游侠儿。
霎息之间,一道明晃晃的刀光从白玉堂的手上喷薄而出。游侠儿这下把弦真的松了,长矛带着劲风朝前直窜。他拧身跃起,脚尖一点长矛,借势纵身又是一跃,躲过白玉堂的第一刀。几个起落,已经到了白玉堂的身后,徐校尉的身前。
白玉堂反身一个扫堂腿,手腕一转,刀锋回旋,疾挑游侠儿的胯部,海底捞月。游侠儿一步跨出,越过一丈有余,缩地成寸。
“哪里走!”徐校尉大砍刀拦腰劈出,封住游侠儿的退路。从气势和力道上观摩,这一式力猛刀沉。
游侠儿足下微动,弓柄往下一压,借力身子再起。空中一个筋斗后翻身,在微错徐校尉颈后的斜上方,脚一踹他的肩。同时将手上的弓臂朝里,弦子拉动,套住徐校尉的脑袋,一个反勾。。。。。。
金铁交鸣,大砍刀撞开了白玉堂的钢刀,徐校尉向前踉跄一步,庞大的身躯堵住了白玉堂的进攻路线。一跤跌倒,徐校尉握着大砍刀发愣。眼睛直得快要凸出来。粗鲁的面孔变得凄厉,须发皆张。
可怖的一幕在我们面前展现。
我心头剧震,一种恐惧泛涌而起。
嗤,颈血喷了出来,大好头颅落地。怒目犹睁,似乎注视着自己的尸身和夺去他生命的游侠儿。游侠儿刚才的一个反勾,利用弦劲的韧性和锐利,割下了徐校尉的首级。
可怜徐校尉,堂堂汉子,死得竟如此残酷。
“老三!”卢老校尉大放悲声。他一激动,手就抖了,毕竟年纪大了嘛。阮铁一把推开卢老校尉扣脖子的手,从靴子里抽出利刃,反手对卢老校尉心窝子就是一下。我一看不得了,啪,发出袖箭。
阮铁还是抢先了一步,利刃没入一半,卢老校尉的胸膛染成一片红色。卢老校尉大叫一声,弓腰缩身。
啊。。。。。。叫疼的不止是卢老校尉,还有阮铁。他捂着胳膊,袖箭正中臂膀。但他的腿没闲着,一扬,把卢老校尉蹬翻了几个跟头,一直滚到关城墙根。那两排士卒见状迅速地把围拢起来,四下里腰刀长矛,猬集一般朝卢老校尉的身上招呼。
韩校尉立刻红了眼。他一个箭步抄起卢老校尉的折铁刀,狂飙突进地闯进士卒们的包围,手起刀落,嘶哑的惨叫迭起。。。。。。有如砍瓜切菜,把那些士卒一个个削成无头尸,或者用镖把他们打成蜂窝煤。
游侠儿把弓虚晃一下,一缕轻烟般的身影像灰色闪电,扑向韩校尉。
韩校尉杀得性起,还呀呀地给自己壮声威。
嗨,吐气开声,一拳奔韩校尉的后心而去,若鬼魅山魈般疾速。饶是韩校尉反应再快,即便察觉,也来不及躲闪。
白玉堂也追了上去,可是这时一个人挡住了他。
阮铁。这个胆小鬼居然挡白玉堂的路,不想活了。他这一挡,就要了韩校尉的命了。
游侠儿那一拳打在实处。韩校尉结结实实消受了,张口喷出漫天血雨,登时倒毙在雪中。
蒋校尉一屁股坐地上了,哀道:“哥哥们哎。。。。。。” 一把眼屎,一把抹泪珠儿。
卢老校尉沿着墙根艰难移动,口中满是鲜血,他伸出手去够韩校尉的尸身,却够不着。。。。。。
我的眼睛也有些湿润,心念电转,连发三枚袖箭,皆是奔游侠儿的要害而去。
第卅七章 归去来兮
游侠儿五指一张,呼呼上下一兜,三枝袖箭夹在指缝中。
白玉堂一言不发,手起手落,阮铁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我一看,阮铁的右臂已被白玉堂生生拧断,绞成一团。
“游、游大侠,快救我——”阮铁叫道。
白玉堂冷哼道:“他为虎作伥,也配称大侠?”手腕再翻,阮铁又是一声惨叫,左臂再断。白玉堂充耳不闻,抓住他左腿,又是一绞。
我背后冷气直窜,白大哥你够心狠手辣。
阮铁这下连叫都没叫出来,两眼翻白,昏死过去。
不得不客观地承认,白玉堂的手段残忍了些,我也不想为他开脱,说什么“心理不是出于仇恨,而是出于施虐的爱心”。
游侠儿定定在那看戏,他对于阮铁的遭遇可以说麻木不仁:“白玉堂,叫废物们让开,你我尽兴一战。”
白玉堂捏了个刀诀,目中闪出了那种火花般的光芒。
游侠儿扔掉手中的弓,撩起长袍,一拉。我险些以为他要耍流氓,抽裤腰带。谁知他抽出的还是一张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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