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版天鹅湖》第14章

我对自己的幽默感很满意，我会吸干他的血，我会吃掉他的灵魂，十年前我就想这么干了！　
西格菲尔多惊讶于我的举动，但在我扑下去的时候，他竟然没有在看我，他的目光穿过我，望向我身后的某个地方，仿佛那里有什么似的。他被凝固了。　
我有点吃惊，我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但没有时间了，背后是初生朝阳的灼热，在那明亮之中，一股飓风猛的把我卷了起来，意识消失之前我只看到巨大的白色羽毛，强烈的晕眩，身上刚刚复苏的力量在这灿亮的白光里完全被压制，我动弹不得，狂风把我吹到三十英尺开外，我撞到树干上，痛得全身抽搐。风驻的时候我睁开眼看到天鹅！　
西格菲尔多明显被吓呆了，坐在地上一步步后退，然后突然跳起来，朝我相反的方向奔去。天鹅马上追上去，飞在他的头顶上空。　
“他是我的！”奥杰托似乎在这么说，带着一丝嘲讽。嘴边的猎物再次被他夺走，我气得发疯，但是阳光太强烈了，我不得不用翅膀掩着脑袋躲到树洞里。刚才的狂风吹得我头晕目眩，在白天，我根本没有力量去追赶他们！我又输了——！！　
“奥杰托——！你这个混——蛋——！！我要宰了你——！！！”　
我在冷风中嘶喊，我很愤怒，随着西格菲尔多的成长，奥杰托的力量一天天的强大，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他明明还没有喝到王族的鲜血。虽然他仍不可避免的要在白天变成天鹅，但世上没有他那样强壮的天鹅，足以和魔鬼对抗。他翅膀掀起的狂风可以把我吹到很远，他完全不惧怕烈阳的高温，也不会被黑夜的寒露侵蚀。　
奥杰托是一只完美的魔鬼，我想起以前洛特巴尔曾经说过，说这个的时候他眼中全是骄傲。奥杰托是他值得骄傲的儿子，交给他的任务他从来没有失败过。我和他是双胞胎，按理说我的资质应该并不比他差，但事实并非如此。　
我还记得小的时候，我和奥杰托坐在一起，那时候我们的关系还没有像现在这么糟糕。我听他对我讲述他的梦想，他并不希望像洛特巴尔一样用武力征服世界，他只说他有能力让所有的人自动拜服。梦想？我认为这两个字很可笑。魔鬼不需要梦想，梦想只是神对人类的惩罚。对大多数人类来说，每个孩子幼年的时候都会有梦想，而他的一生，就是他梦想破灭的全程录象。这样的故事我看过很多，我确信每个人都会如此，无一例外。　
而魔鬼就不同，他们无所不能，他们不需要用这两个字来麻痹自己，欺骗自己有一个所谓光明的未来，因为他们根本不需要。他们只会做对自己有利的事情，他们会把想要得到的一切牢牢抓进手心。这世上什么都是假的，只有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东西才是真的！洛特巴尔这样教育我，成长的经验也一遍遍的为我验证。　
所以我是对的，奥杰托是错的，我一直都这么想。也许只是因为他脑子太好使，所以想的东西太乱太多，最后终于闹出了事情。我没有想到那小子居然找死去惹洛特巴尔，他一定是被他那些狗屁梦想给搅和疯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越来越固执，他拒绝了所有的任务，他开始反抗洛特巴尔。　
洛特巴尔当然是个暴君，他的血统来自远古的可怕魔神，他是世上最残暴的大魔王，从前那些小魔鬼们只要听到他的名字就会吓得魂飞魄散。他是我和奥杰托的父亲，家中完全的独裁者。他在世的时候那只吸血鬼根本就不敢过来串门，妲尔维拉更是完全不会走近我家方圆几里之内。　
就是这样恐怖的父亲，奥杰托居然敢反抗他！他会拒绝他，和他顶嘴，在动手的时候会毫不犹豫的与他对抗。那个时候我们都还很小，我记得奥杰托常被打得浑身是伤，然后趴在床上几个月起不来。但当他们对抗的时候，奥杰托的眼神非常非常可怕。他没有力量，但他的眼神竟比洛特巴尔还要凌厉得多。　
然而最后，洛特巴尔终于因为老迈而死掉，奥杰托也被诅咒变成一只天鹅。从此我再也没有看过那样的眼神，我都快忘记它们了。但西格菲尔多的出现唤醒了我恐怖的记忆，我记起了那个一百多年前的魔鬼奥杰托，他绝不可能是一只温顺柔弱的白天鹅。　
他是一只完美的魔鬼，我又想起洛特巴尔的话，是的，他是魔鬼，他永远都是。天鹅的外型改变不了他的本性，一但猎物出现，他体内沉睡的力量就会复苏，经过一百年的沉积，只会变得更加猛烈而强大。　
也许他是对的，西格菲尔多的血液真的可以使他复原，可一年一年就这么过去了，王子依然在宫殿里安安全全地住着，奥杰托偶尔会飞近他的身边，但毕竟什么都没有做。同时，因为西格菲尔多左肩上那个银色的印痕，也再没有一只魔鬼敢去骚扰他。因为每个人都知道，哈迪斯之眼代表着洛特巴尔，代表我。　
“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杀掉他？”最后我实在忍不住了，我问奥杰托。　
他盯着我笑，“怎么，想分一杯羹？”　
“我只是好奇你耐心的持久。”　
“嗯，”他点头，“那只吸血鬼同样好奇你饲养天鹅的耐性。”　
吐出口气，我在鼻子里哼了一声，“你这麻烦给我惹大了！”　
“是吗？”奥杰托笑，片刻后他盯住我的眼睛，收回笑容，“要是我说我永远都不会杀掉他呢？”　
“什么？”这个答案让我有点呆，我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虽然他是位王子，可他一点自由都没有。他已经成年，可以即位，但皇后和总管暗中垄断了宫中一切事务，他的身边没有一个人。”　
“可——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记得我曾经和你提过的梦想么？我想助他登上王位。”　
“你疯了！”　
“我只是想证明洛特巴尔是错误的。”　
“洛特巴尔？”我想不出西格菲尔多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曾经说过，梦想是神对人类的惩罚。但我不这么认为，”奥杰托盯着我，“我只想看看西格菲尔多是否会成功。他有梦想，他也很执着……”　
天哪，我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为什么奥杰托的脑子里总是想着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好，”心中退后一百二十步，我皱着眉看他，“可这对你能有什么意义？洛特巴尔已经死了，就算他是错的，他也不会知道了。你的证明只是在浪费时间和精力。”　
“也许，”奥杰托笑了，“所以在这段期间内，为了不至太无聊，你随时可以来阻碍我。”　
“什么？”　
“不用去管他肩上的印记，从今天开始，只要你抓到他，他就是你的。”　
“当真？”　
“你还可以叫上那只吸血鬼，或者妲尔维拉，”奥杰托说，“我的条件只有一个，在我们未分出胜负之前，保证西格菲尔多的生命。”　
“你就真的这么想帮他？”我盯着他看，再次怀疑他的脑子是否坏掉了。　
“我说过了，我只是想要一个结果。如果他最后崩溃了，洛特巴尔就是正确的，卑微的人类根本不配拥有梦想；但如果最后他还活着，而且登上了王位，那就证明我是对的。”　
“你是认真的？”我怎么想都觉得这赌局对自己实在太有利。　
“当然，”他耸肩，“你到底加不加入？”　
“当然。”我咧嘴一笑，露出尖利的獠牙。　
不过后来我没有去通知德库拉或者妲尔维拉，我要独吞王子！奥杰托太天真了，他一个人怎么可能防的住我！何况我还可以变化，我可以变成人类去诱惑西格菲尔多，我随时都可以下手；但奥杰托，再怎么强大他也只是一只天鹅！　
我开始一夜夜的在王宫左近徘徊，并没有贸贸然就去寻找王子。西格菲尔多已经掌握在我手中，不是吗？猫捉老鼠的时候总是喜欢先玩弄一番，魔鬼也是一样。事到如今，我倒还真不想这么快就杀掉他，毕竟这赌注太诱人了，与奥杰托竞争也实在令人兴奋。　
后来我变作一只猫头鹰，栖息在王宫花园里的小树枝上。我开始细细观察王子的言行，他的生活，他周围的环境，我在寻找进攻的机会。奥杰托说的没错，西格菲尔多是很凄惨。老国王已经死了，皇后白天里装出一副矜持高贵的王族气质，一到夜晚却与侍卫私通——啊，那种年轻和活力实在很让我惊讶，她居然就是西格菲尔多的亲生母亲！　
还有那个秃头总管。那家伙也是皇后的情人，两人串通了控制宫里宫外的一切。我对那老头子自然没什么兴趣，他的血一定很难喝。不过他有个漂亮女儿，叫什么艾米莉的，前几天刚刚入宫，说是王子新结识的女朋友。当然西格菲尔多并不知道艾米莉和秃头总管的关系。可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