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江湖之红颜乱》第109章


“夫人她……”玄靳的目光紧紧的盯着青玉手中的笔,那笔在一行字下微微一顿,倏地打了圈,“重伤昏迷,至今未醒!”
“哦。”淡得不能再淡的声音,让玄靳有些失望,他似对书页上的墨迹极为满意,捧着书沉吟了片刻,忽的轻轻一笑,依旧头也未抬的,将手中的笔放回到笔架上。
“夫人重伤在身,昏迷不醒已很是危险,如今路星寒被相府通缉,夫人又被认为是他的同党,毫无自保能力的她,岂非……”
青玉慢慢的挑起眼帘,看着对面站着的玄靳,目光是一贯的温润清雅,玄靳的心却倏地提了起来,“你是怎么知道的?”
“啊?”对于青玉的问题,玄靳显得有些措手不及,一时没反应过来,待想起什么,倏地脸色一红,还好他皮肤黑看不大明显。
无双自武林大会失踪后,便再无人知道她去了哪里,他一定是问他是怎么知道无双现状的,或者说是无双现在藏身的地方。
玄靳越想越是心虚,像个犯了错误的小孩,低着头绞着手指,一心都在寻思着一个问题,如果青玉继续追问,他该如何回答,总不能告诉他,是他让翼炀跟踪他的吧,那样捅出了自己不说,还出卖了翼炀。
青玉也不再问,只是微微一笑,放下了手中的书册,起身走至窗边,手上微微用力,推开了紧闭的花窗,清冷的夜雨挟着冷风幽幽的打进窗来,泼湿了他的衣襟。
玄靳暗暗的松了口气,还好他没再问,只要他一开口,他就会全部招供,到时自己得了个擅做主张的罪名不说,自己假传圣旨指使某人做事的事也会被揭穿,到时某人一定会和他拼命,这还不打紧,若让他将此当做把柄,心情好了心情不好都拿出来磨磨牙,那才最可怕呢!
“爷?”玄靳小心翼翼的唤了声,为了防止青玉再追问下去,他得想个新的话题,“那个苏洛要怎么处理?”
“派人好好的看着,在我没有处理好所有事情之前,她一定不能被人找到。”
“是!”他不明白青玉的深意,但他知道一定是到了特别紧迫的阶段,否则他绝不会选择用这样的手段,去完成自己的计划。
“那……”玄靳发现他们说的没错,自己还真是笨,总想搬石头砸自己脚,“夫人怎么办?”
那一日两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自家主子怎会和自家夫人动起手来,他又是如何会下那么重的手,难道只因为夫人知道了他的秘密?
那日他奉命引开众人的注意力,到了约好的地方等了许久,也不见青玉的人影,正琢磨着是不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便听见一声巨响,待他循声赶过来,看到身受重伤的无双和自家主子,如果不是他赶过去,两人是否真的会不顾彼此的死活,拼得鱼死网破?
“你觉得应该怎样做?”一颗流星从天际划过,璀璨的光线在青玉眼中一闪而逝,他伸出手掌,却只接了一掌的清凉。
玄靳一愣,这不过就是将自己的话变了样扔了回来吗,然他可不敢再扔回去,低头寻思了半天,谁知开口便已出卖了自己。
“那地方虽偏,但以苏茳的个性和手段,很快会将整个帝都翻个底朝天,要查出他们根本费不了多大力气,而路星寒显然也想到了这点,所以有人见他写了封信,让那红缇带去了雍王府,我想他们可能会去四王爷那避避风头。”
“四王爷?”
“四王爷年轻时曾带兵打过仗,镇北将军路蔚也就是路星寒的父亲,便是他手下的得力干将,长期以来两家的私交一直很好,据说四王爷更曾说要收路星寒做义子,不知是真是假。”
“这倒有趣了。”
玄靳狐疑的皱起眉来,恕他愚钝,他怎么看不出半点有趣的地方,“爷,您难道忘了,当时红夜报来的消息,说四王爷……”
青玉手掌平伸,慢慢的转过身来,望着他不解的模样,似笑非笑的眼神着实让人琢磨不透,他的手掌忽的略略一斜,掌心凝拢的雨滴便争先恐后的落下,滴在地上的栽绒地毯上,没有一丝痕迹。
“验证红夜的话是否属实,这就是最好的机会,而我们,只需要看结果!”
“您的意思是……”玄靳询问的眼神在看到青玉笃定的眼神后,变得有丝不可置信,“您的意思是,让夫人和那路星寒一起去四王爷的雍王府?可是夫人她……”
“你认为不妥?”青玉微微挑眉,问的轻描淡写。
玄靳看着青玉宁雅的面容,张了张嘴,他想说这确实不妥,让一个昏迷不醒毫无自卫能力的人,和一个自己不了解的敌人同路,去一个是非敌我不明确的地方,这无异于将她送入虎口。
玄靳空有满腹疑问,当他看到那双熟的不能再熟的眼神后,所有的疑问都瞬间吞回肚里,正如以往一样,他的职责是听从主人的安排,而质疑主人的指令,并非他的职责。
124。天下定,负相思第一百四十三章
临出门前,玄靳特意回头看了青玉一眼,他静静的伫立在窗前,笔直的身形像一把剑,虽然锋锐无匹,却难掩其本身的清傲孤寂,似这就是他与生俱来的气质。
拿起门侧立着的雨伞,玄靳“唰”的一把撑开,黑色的伞盖遮挡住了一个个顽皮的小精灵,听着他们在伞上跳舞的声音,他的心便在这雨中轻轻的荡漾起来。
记得初次见到他的时候,自己才十三岁,而他也不过是个十岁的孩童,睁着一双细长的眼睛,文文静静的看着他,险些让他误认为是女孩。
那一天就是这样的小雨,他站在雨中,有人为他撑着伞,自己则扛着柄大刀,不断的摔倒爬起,重复着一个“劈”的动作,雨水披在他身上,冻得他嘴唇发紫,而父亲的皮鞭依然毫不留情的落下,挟着雨点带着血花。
他练了多久,他就站了多久,那双秀秀气气的眼中,有着当时的他读不懂的情愫,他一直倔强的认为那是炫耀,用他的安雅舒适,笑话他的狼狈与痛苦。
那时的自己既倔强又骄傲,总是习惯用轻蔑和不屑眼神看着他,不过一个富人家的孩子,如果没有那让他无限荣耀的背景,他可能比他还狼狈,还可怜!
所以当父亲一意叮嘱他,他就是他要誓死效忠的主子时,他狠狠的啐了他一口,不过就是施了那么一点点的恩情,便让他用命去效忠,是他给予的恩情太重,还是自己的命太轻,父亲答应了可不是自己答应了,想要我给你卖命,简直是做梦!
他的叛逆,和他的温顺,是那段时光里最鲜明的记忆,更多时候,他比他更像一个主子,因为他比他更有气势,更有魄力,更能让人一眼畏惧。
责任对于一个年仅十岁的孩子来说,是那样的沉重,读不完的书本,学不完的功课,自己做了几个美梦都要起来练功了,而他屋里的灯才刚刚歇下。
那一年,灵堂里的灯光摇摆不定,惨白的绢布掩着棺木,青玉在灵堂里守了三天三夜,那是他第一次见到他的眼泪,也是第一次真正的接近了这个少年,他明白了他的无奈和心酸,那天之后,他用自己稚嫩的肩膀,为洛府撑起了一片天。
他会温柔的对待每一个人,笑得那样温和无害,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偶尔会卸下面具,让他清冷孤傲的一面偷偷出来散散气!
这样的人就合该当神,因为谁人都能看到他无所不能的一面,从而忘了他也是个人,忘了他也会伤心,会难过,会受伤害。
十三年的光阴,他看着他一点点的成长,一天天的强大,就像清晰的知道自己的变化一样,他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每一点不同,他将真实的自己一天天的埋葬起来,努力呈现出最完美的一面,不知是为了让别人安心,还是为了掩盖真实的自己,总之他总会将内心的寂寞和孤独,藏得涓滴不剩。
玄靳总有些错觉,他一直认为那个古灵精怪的女子,对于自家主子来说总是不同的。
那个女子的笑容很有穿透力,能够轻而易举的让人忍俊不禁,她就像一束强光,不论城墙多么坚固,她都能够无畏的穿透,将明亮带进封闭的城堡,让光芒照进每一个角落。
他能够真实的感觉到,只有在她身边,他的温柔才是真的!
“喂,你发什么呆,爷怎么说?”翼炀上上下下的将玄靳看了两遍,就见他像个木头一般矗立在门檐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说天天跟自己这么聪明的人在一起,怎么就没把他熏陶出半点的聪明气质,难怪说天生我才,还真得感谢爹妈生的好啊!
玄靳终于斜睨了眼面前上蹿下跳的青衣小童,选择职业很重要,做什么都比做杀手强,没事将自己弄得像个幽灵似,镇日神出鬼没匿着影子,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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