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与大侠》第38章

与“妻晓碧”二块碎纸连在一起。
孤雁飞活动了一下筋骨，感觉着自己伤后并无大碍，不再打算在客栈住下去。他还有许许多多的事情要做，不能呆在这里。于是，他放一锭银两在桌上，走出客栈。
其实李晓碧并没有走，只是躲在隔壁的一个房间里，看着孤雁飞远去的背影，禁不住流下泪来。不由得想起自己脱离李家大园的樊笼，逃出东海花面老人的魔掌，一路追随孤雁飞而来。
自从孤雁飞被她父亲小孟尝李义山用阴谋打入地窖，诱逼他投降，最痛苦的自然是李晓碧。从出生到现在，她第一次见父亲用如此卑鄙的手段对等一个有恩于他的大侠，那一刻，与其说是愤怒，还不如说是惊讶。她简直惊呆了。她父亲小孟尝李义山在江湖名声极好，就象是及时雨宋江。她为自己有这样一个好父亲感到骄傲，眼下，李义山，这位正直、善良、见义勇为、乐于助人。突然间，这位正直、善良，有小孟尝之誉的父亲用自己的行动粉碎了她的美梦，象是一声惊雷打碎了她心中的偶象，被江湖誉为小孟尝的父亲原来是个卑鄙的小人，他恩将仇报，陷害忠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惜以牺牲自己的女儿作为代价。少女纯洁的心田如何忍受得了她父亲的卑劣之举？她原以为父亲是真心诚意地将她嫁给孤雁飞的，那时她心里不知有多开心，自己终于嫁给了心仪的男人，爱情的梦想得以实现，巴望着能相亲相爱度过一生。她心里好感激。感谢父亲的理解。父亲感恩知报，将自己的女儿嫁给自己的恩人。可谁又想得到父亲只是虚晃一枪，目的是要孤雁飞归顺他。
她恨父亲，恨他将自己的女儿当作钓孤雁飞这条大鱼的诱饵，亲情何在？无怪乎孤雁飞会怀疑她与父亲串通一起骗他。他的怀疑是有道理的，不仅是他，如果换是她，她同样也会这样想。她自觉无脸再见孤雁飞的面，不停地自责。“是我害了孤大哥。如果孤大哥有个三丈二短，我该怎么办？如果孤大哥死了，我也活不成了。”她几次想自杀，都没成。她父亲对她防范得很紧，还有那个黑山虎何洛就象影子一样无处不在，使她没有下手的机会。说到底他还是她父亲，她是他的独生女儿，心里还是疼的。万一女儿有个意外，他会后悔一辈子。事实上李义山心里也充满了矛盾与痛苦。他本以为这是一件水到渠成的事，不会有什么意外。一旦将女儿嫁给孤雁飞，孤雁飞就成了他女婿，他们成了一家人，有什么不能商量，女婿为丈人做事是天经地仪的事。哪知孤雁飞如此不识抬举，不肯帮他杀于天龙。他这么做也是迫于无奈，让孤雁飞吃点苦头，希望他回心转意，重新回到李家大园。这样他不但可以靠着孤雁飞横扫江湖，女儿的下半辈子也有了着落。半路又杀出个茗香来，以牺牲自己的代价救孤雁飞出地窖。这是他做梦也不曾想到的，这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还是让孤雁飞跑了。
她想起孤雁飞逃跑的那天晚上，茗香丫头进了她的房间，神情有些异常。那时她心里极痛苦，整个人好象被痛苦麻木了，终日茶饭不思，悲悲啼啼，根本就没有在意茗香丫头神态。茗香劝了她好一阵。这些劝人的话她听了不知多少遍，听得耳朵都起了茧，当一阵耳边风过去。如果一个人的痛苦能用几句劝人的话就能化解，那么世上就没有痛苦这二个字了。真正的痛苦是伤在心里，是心在流血，没有药物可以治疗。所以她没有在意茗香的神态。临了，茗香说：“小姐，你要保护好自己。孤大侠不会那么容易死的。”她听了这句话怔怔的，看了茗香丫头好久，想在她的脸上读到这句话的意思。茗香的眼中闪动着坚毅的目光，对李晓碧作了一揖。李晓碧莫明其妙地看着她走了。
“茗香，干啥去？”
茗香没有回答，朝李晓碧一笑，走出大门。
她是去救孤大哥吗？李晓碧突然想到，一腔热血直冲上来。她会死的！
她不敢说自己与茗香情若姊妹，但她早将她当成了妹妹。这多半的是因为家中没有兄弟姊妹，一个人感觉着寂寞之故，找个说话的人，谈谈姑娘家的事，还可以陪她练剑。她清楚茗香丫头的功夫。功夫不怎样，然而那份豪气却激动着她，暗中祈求老天爷。那一夜她提心吊胆过来，这使得夜变得如此漫长、恐怖。好不容易挨到天明，听家丁纷纷扬扬议论着孤雁飞、茗香失踪之事，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狂喜、激动，使得她忘记了所有的痛苦。
好个茗香，够英雄！
她为自己的软弱感到可耻。如果她有茗香丫头的勇敢，智慧，早应该去救孤大哥。她没有。她只用眼泪、绝食来反抗父亲。
孤雁飞逃走，李义山震怒不已。这可恶的茗香丫头居然放跑孤雁飞，多少出乎他的意外。一个小丫竟有如此胆量与他对着干，这世道变了。日后若是抓到，将她抽筋剥皮才解恨。
他们是逃不走的。李义山对自己说。天下江湖没有他摆不平的事，只要他开个口，孤雁飞就没有立锥之地。他不能让孤雁飞活着还有一个原因，在于孤雁飞知道他的秘密。这个秘密一旦传扬出去，有损于他的光辉形象，也可能使他身败名立。对孤雁飞也不能等闲视之，任其发展，要将他消灭于萌芽之中。杀了孤雁飞，无论代价多高，他都付得起。所以，事出后他便让黑山虎何洛飞鸽传书。整个江湖铺下一张捕杀孤雁飞的大网。
李家父女如此相反，李义山的痛苦成就了李晓碧的希望，她从绝望中挣脱出来。她的希望便是孤雁飞。她要追随孤雁飞，无论天涯海角，都愿意。
为了追随孤雁飞左右，她想着逃跑。她试着，没有机会。父亲对她防范得十分严，她的一举一动，都受到监视，行动也不自由，这若大的李家大园象是一个鸟笼，她就是笼中之鸟。
一日，来了燕山双煞。白氏兄弟刚从东海回来。李义山见白氏兄弟顺利回来，知道事情已经办妥。长长舒了口气。一旦请来东海花面老人，实力大增。他手下不但有白氏又熊、何洛总管和一大批武林高手，更有东海花面老人与北海神君，何愁除不了孤雁飞、于天龙这班逆贼。
一个时辰后，一辆绿呢大轿由四个大汉抬着，从石矶镇大路而来。轿子上坐着个红脸老人，着一身宽大的细麻长衫，左右拥着个妙龄少女，双手不停在摸着。女孩扭动着蛇一般的光滑的身子，咯咯咯，一路笑个不停。
花面老人由二个少女扶着，下了彩轿。李义山、白氏双熊、黑山虎何洛等一干人早已在大门口等候。
李义山大开正门，大摆酒宴，为东海花面老人接风洗尘。席间，花面老人忽然说：“老朽久闻李大庄主千金有倾城之貌。”
李义山心中骂了句，这个老色鬼！当即说：“小女丑陋，怕前辈看不上眼。”
花面老人哈哈一笑，一脸淫相。他说：“李大庄主此话差矣。令媛美色早已经为江湖豪杰倾倒，可怜老夫没能一饱眼福。今天老夫有幸来到贵府，希望能一睹令媛芳容。”
这花面老地地道道象个无赖，李义山有求于他，不好意思回绝，只得吩咐黑山虎何洛，请小姐过来。
李晓碧极不情愿，她宁愿一个人闷在屋子里伤心，也不愿出来见陌生人。无奈之下她才悻悻出来，眉峰锁愁，莲步姗姗。花面老人抬眼一瞧，呆住了，二只眼珠子死死发楞。李晓碧旁若无人，对花面老人理也不理，径似走到父亲身边。“爹，找我有事？”
李义山拍了下女儿的手说：“碧儿，你师父来信，让你回去。去打点打点。走吧。——爹不送你啦。”
李义山也撤了个谎，玄机道长根本就没有来过什么鸟信。他是不放心花面老人。察言观色，李义山比谁都行。花面老人那付淫相，李义山一见便恶心。他怕花面老人对晓碧起淫心，但又不能得罪。不能让这个淫魔糟蹋了晓碧。毕竟她是他的女儿，而且是唯一的。好在他颇有机智，便心生一计。他转身对花面老人说：“前辈，这便是小女。让你见笑了。——碧儿，这位便是武林奇侠，东海花面老人花前辈！”
原来这老头便是东海花面老人，李晓碧吃惊非常。花面老人是江湖有名的淫魔，不知父亲请他来干什么？为了对付孤大哥吗？她心里这样想着，但碍于面子，还是客客气气对花面老人作了个揖。“晚辈李晓碧，见过前辈！”
花面老人双眼仍死死盯着李晓碧，直勾勾的。见此情形，李义山怕花面老人兽性发作，当下说：“晓碧，回房打点一下，准备上路，免得你师父牵卦。”
花面老人突然象梦中惊醒，问：“她要去哪儿？”
李义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