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与大侠》第37章

“我没有死吗？”他掐了下自己的脸，感觉着有点疼，证明他还活着。不觉笑了。随后，他又摸摸床，摸摸桌子，一切都与他生前一样，不是虚幻的，是实实在在的。
“我真的没有死，仍活着！老天爷，是你可怜我吗？你救了我，知道我心中有多冤。知道我不能草草死，还有大仇未报，还有许多事情等着我去做。”
他的神志从迷茫中清醒过来，打量着整个房间。
这是一个十分普通的房间，陈旧，甚至有点灰黯，摆设也很简陋。二张床铺相互对峙，一张八仙桌放在床头的窗下，还了几条凳子。除此之外没有多余的家俱。早上的阳光液体般地从窗口流进来，凉风徐徐吹动着蚊帐。孤雁飞呼吸一口清凉的空气，挣扎着想坐起来，感觉着浑身软绵绵的，用不上力气。心中黯然：“我的力气呢？难道我的功力没了？”他叹了口气，不再作徒劳无功的努力。
到目前为止，他还不知道是谁救了他。那人还不曾露面。
“莫非我又落入李义山之手？”他这样想也不是没有道理。当今江湖谁最清楚他的行踪？只有李义山。他既然能让媚妇在天目山杀他，也同样能让别人在天目山救他。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收服他，让他成为他手中的走卒。这样一想，原来那种劫后余生的喜悦没了，取了代之的是恐惧感。这李义山也太厉害了，当真成了自来佛，天下没有什么办不成的事。
此时，他真的好无奈，躺在床上，武功尽失，成了个活着的死尸。一种英雄末路的感觉充塞心臆，心里作好了最坏打算。就像上次一样，即使是死，也不能屈服。其实死也没有什么可后怕。反正是一死，再没有什么其他选择。心里反倒宽敞多了。这时，房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白色的倩影缓缓进来。这人，孤雁飞再熟悉不过了，但此时还是吃惊不少。
“原来是她？——她怎么会在这里？——莫非是她救了我？”孤雁飞不停在想着。“不会吧。西天目山渺无人迹，豺狼出没，她孤身一女子有如此胆量来这荒山之中？——这之中有什么奥秘？莫非这是她父亲的安排？王司徒巧施连环计。真是高明。险些儿又上当了。”他带着戒备、敌意的双眼紧紧盯着向他走来的李晓碧。李晓碧关切地注视着躺在床上的孤雁飞，见孤雁飞醒啦，不觉开心笑起来。“孤大哥，你可醒啦！”这一句话，包含着她多少的情感！
孤雁飞没有回答，望着她冷冷一笑。
听到这一声冷笑，李晓碧刹时怔住了。这还是她的孤大哥吗？她简直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强忍着痛苦说：“孤大哥，你昏迷了整整三天三夜，让小妹好不担心？”
孤雁飞冷着脸说：“谁是你的孤大哥？别猫哭老鼠假惺惺的了。”
“孤大哥，你误会了。”
“误会？”孤雁飞重复了一句，口气极不友好。“你们父女俩害得我已经够惨的了，若不是茗香姑娘相救，我孤雁飞早就死在你家的地窖里，成了一堆白骨。你的情，让我刻骨铭心。现在你再玩什么手段，我不再上当。因为那记忆太深、太痛，用一辈子的时间也忘不了。——想我孤雁飞半生浪迹江湖，想不到裁在你们父女手下，险些儿命赴黄泉。此仇岂能不报？你来得正好！”一怒之下，孤雁飞从床上起来。由于他一时激于义愤，引得激火攻心，又昏过去。
被孤雁飞一顿臭骂，李晓碧心里好生难受，眼泪扑嗖嗖翻下来。她却没有怪他。她理解，她知道他心里也不好受。他们之间的误会太深啦，不可能三言二语就解决，只能用行动表明她的心，让他明白她并没有与父亲一道陷害他，她是清白的。她千里迢迢从牛渚矶追他而来，一直追到西天目山，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消除这误解，还自己一个清白？见孤雁飞又昏死过去，她突然扑上去，抱住孤雁飞的头大声叫道：“孤大哥，孤大哥！”滚烫的泪水落在孤雁飞脸上。
她千里迢迢追随孤雁飞而来难道仅仅是为了洗刷自己的清白？如果不是为了这一份爱，她大可不必追来，让孤雁飞去误会吧。反正他已是个亡命之徒，迟早是个死。她千里迢迢追来，是因为她爱他；是因为他是她的孤大哥。除此之外没有别的理由，即使有除了爱之外还能找出十七八条理由，也只能算是些虚伪的托词，没有真实的内容。
她呜呜咽咽，哭得极伤心，好一会才停，然后慢慢站起来。她透过泪幕凝望着失去知觉的爱人，千头万绪涌上心头。她想起自己是怎样认识孤雁飞的，那时她还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女。时隔多年，就象是昨天发生一样。当她看到孤雁飞的刹车间，她简直惊呆啦。多么威武，就象天神一般；多么熟悉，梦中早已相见。她的命运，就在那一刻起改变了。
她自语道：孤大哥，想不到你这样恨小妹，小妹并不怪你。小妹虽无心害你，但你却是为小妹遭的难。恨只恨父亲，将自己女儿当成手中牌，陷害孤大哥。我不明白的是父亲为何要这样？他变得那么陌生。这还是我父亲吗？
孤大哥，仍管我父亲害过你，可小妹却没有半点害你之心，对你是全心全意的。孤大哥，你知道吗，那天晚上父亲亲口将小妹许配给你，小妹心里不知有多高兴。谁知道这是父亲的一个阴谋，想借你之手除掉于天龙和他的金钱帮。如果那天晚上你答应了父亲，我们不是可以相亲相爱过上一辈子吗？可你为什么不答应？难道于天龙和他的金钱帮比小妹更重要？……当然，小妹不该作这种猜测，你有你做人的原则。——你肯定对的，孤大哥。无论你做什么，小妹都支持。你没有屈服我父亲的淫威，铮铮英骨，令小妹好生敬佩。小妹愧为名门弟子，连一个丫环都不如。茗香妹妹为了救你甘愿舍弃自己的生命。想到这里，小妹好不惭愧！现在小妹已经是你的人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从此跟定了你。无论你走到那里，小妹就跟到那里。
她从怀中取出一个漆黑的瓷瓶子，倒出几粒丹药。丹药碧绿，香气诱人。是她师父玄机道长临别时送她的，名曰莲花丹，挺名贵，是驱毒疗伤的良药。他老人家炼丹几十年，也不上百粒。这次她下山，师父他老人家送她五粒，一粒早已给孤雁飞吃了。那是孤雁飞昏死在旷无人烟的西天目山上，她用这一粒莲花丹持续了孤雁飞的生命。这时，她又将一粒莲花丹放在孤雁飞口中，用清水灌入。她知道这粒莲花丹将驱净孤雁飞体内的毒素。
给孤雁飞服了药，她坐在床边静静等着，默默流着泪。她忽然想道，“孤大哥一旦醒来，他还会理我吗？我们之间的误会太深了，一时之间消解不了。
“我走还是不走？”
此时，她多么希望自己陪伴在心爱的人身边，给他倒水，陪他聊天。她又怕孤雁飞见了她又动气，病就不能好。真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左右为难，肝肠寸断，痛苦无以复加。为了孤雁飞，她咬咬牙，走了。
“孤大哥，终于一天你会理我的！”
正文　第二十八章
更新时间：201034　11：20：40　本章字数：4666
孤雁飞醒已经是第二天早上。那天，他是因为怒气攻心才昏阙过去，李晓碧给他服了一粒莲花丹，残留在体的的毒素全部排出，舒舒服服睡了一个大酣觉，醒来时精力充沛。他惦记着自己的功力，上次醒来时，一运气发觉自己全身无力，提不起一点神功，这次，他一醒便忙运气。丹田暖烘烘的，气脉畅通无阻，心中大喜：我的武功没有失！
武功没有失比什么都重要。因为他要报仇。没有了武功，报仇之事从何谈起？
真是苍天有眼，不但让我重生，而且连武功都没失。这是老天爷可怜我，不使我枉死，为的是让我复仇！
他忙人床上下来，朝天拜了三拜。见桌上有张字条，是李晓碧写的。他禁不住一惊，突然想起来，仿佛象是一梦。他忙拿起那封信。
孤大哥，我走啦。你知道吗，我是哭着走的。我多想留在你身边，又怕惹你生气。因为我们之间的误会太深，小妹我无意为自己辩白，只为爹爹的行为向你道歉。对不起，孤大哥，是我爹爹害了你，小妹自觉无脸见孤大哥先，走了一步，望孤大哥好自为之。
下面落款为：你的妻晓碧
读罢信，孤雁飞不觉心动。也许她真没有参与此事，纯粹是李义山个人行为，是我冤枉了她？我又如何能相信她？怕她在演戏。我不能再信她，已经死过了一回，不能再上她当，死第二回。如果是这样，就笨死了。他冷笑一声，随即将字条撕啦，扔在地上，只见“孤大哥”与“妻晓碧”二块碎纸连在一起。
孤雁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