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照》第16章


子图的衣裳的,妈妈就想,太太在女红上是不甚在意的,这百子图又是个费时日的活计,必得早动手才能绣好。又怕姑娘说‘过好眼下’这样的话,才特意没和您说。”
青娘听了,心里一酸,勉强笑道:“妈妈对我的心思我都明白,您别藏着了,大大方方的绣吧,有什么事就让雨儿、晴儿去做。只别太劳累了,不然让我心里怎么过意得去呢?”
刘妈妈听了这话,神色松泛了许多,说道:“妈妈心里有数。前几日听风儿说这京都人家嫁女和明水有很大不同,嫁资竟是比取妇还要高,妈妈就想,这可怎么得了。想着老爷虽是长年为官,可多年在外,各种开销、往来想必也是不少,就是不知到时候能为姑娘陪送多少。”
青娘听了就说:“东坡先生曾撰文说过,资助族里一位苏姓女子两百贯以充嫁资,已故的蔡福州(蔡襄)也发过‘娶妇何,谓欲以传嗣,岂为财也’这样的文告。妈妈,若是男子结亲时不问两家门户,只见嫁妆厚薄,贪图一时富贵,那新妇也必定会因其富贵而轻其夫傲其舅姑。孰重孰轻呢?”
刘妈妈叹道:“姑娘,您这是姑娘家的心性,没受过柴米油盐的煎熬,自然是看轻银钱的。您有所不知,这嫁妆含了许多层意思。这头一层,就是表明咱是正正经经三媒六聘的正妻,不是被娘家卖掉的,不是妾。这第二层,也有讨好的意思。您想想看,但凡姑娘适了人家,就算是带过去些丫鬟婆子,算不得孤身一人,可又要讨好舅姑、夫君,又要讨好叔伯妯娌,哪怕是些得脸的下人都不能随便得罪,若手里没有东西,拿什么得别人的欢心、收买人呢?还有一层意思,姑娘看妈妈就知道了。咱还不是因为年轻时死了丈夫,又没有银钱傍身,叔伯兄弟们又容不得母子们,才落得个离乡背井的。”
青娘听了这话就说:“怪不得舅舅家为钰表姐准备了那么多,却原来有如此的意思在里头。虽说京都的风气如此,可咱们也不要因着这个生了别的心思,父亲为人刚直,又没有田产、铺面。不说别的,单单这么大的宅院每年也要不少的银钱来租它,若是为了我的事情让父亲为难,那是万万不能的。妈妈这话也就对我说说,对别人可千万别讲。”刘妈妈点头应了,两人自去看《百子图》不提。
作者有话要说:
、赵季诚偶然识秦梓 太学生会饮白樊楼
二十回
赵季诚偶然识秦梓太学生会饮白樊楼
季诚这些时日过得真是百无聊赖,那一日与父亲说起午梦,原指望父亲能念他一片孝心,成全了他的心意,不想父亲说什么梦中之想不足为虑,又拿还未行冠礼要以学业为主这些话来教他,弄得他是张口结舌无言答对。没奈何,只得压着这满腔的心思,再等待机会。
却说这一日太学放假,季诚实在无趣,便邀了陆德夫、王子卿去了白樊楼。这白樊楼原只是一茶肆,布置的甚是潇洒清洁,器具、桌椅皆是上品,后因生意红火,店家便又改了酒楼。楼下为厅,楼上各有小室,谓之酒阁子,又有珍珠门帘、锦绣门楣,加上灯烛明亮,直直晃人的眼睛。尝有太学生数人到此会饮,流传下许多诗稿。其中一首写白樊楼的最是有名:梁园歌舞足风流,美酒如刀解断愁。忆得少年多乐事,夜深灯火上樊楼。自此但凡太学生会饮,更是多以此地为上选。
待季诚等人进了酒楼,早有酒博士上来殷勤召呼,他三人也不停留,径自上了二楼,却听得一间阁子里有人浅斟低唱,走近了正遇一酒博士从这阁子里出来,季诚等刚要闪身,却听得里面的人喊道:“健行、季诚”,两人向里一看,却是赵仁辅正席前端坐,季诚看了一眼子卿,知他心里不情愿,可也无法,三人推了门便走了进去。
酒阁子里却并非仁辅一人,除了两个席前小唱的,还有一士子打份的青年,大家却都不识。只听得仁辅笑道:“健行,我二人正愁人少没个趣儿,不想就遇着了你们,可不是正好。”德夫也笑道:“正说着不知你去向,不想倒比咱们先来了一步。”
仁辅就将众人与这一士子一一引见,又对众人说:“这位公子姓秦名梓,江宁人士,秦家世伯与我父曾共过事,做过静江府古县令。”众人听了,知那县令不过是个绿豆大的官,又见那秦梓虽举止拘谨礼数却颇周全,对他三人全都是一躬扫地,心里不免得意。嘴里说着“久仰、久仰、幸会、幸会”,人也都不客气,各拣位置坐了。
那秦梓听了仁辅的话,知道这几人都是家世不俗的,对他们也就越发的殷勤。席上本已是杯盘罗列干鲜果品俱全,却又要喊酒博士要再添置些,众人拦也拦不住。
不一会,酒博士又将些头羹、软羊、犒腰子、入炉羊、桐皮面、冷淘、姜泼刀并新温的一壶玉练槌一并端了上来。仁辅大刺刺地首位坐了,德夫居右,季诚居左,子卿挨着季诚,秦梓便坐了下首。
酒过三巡,德夫问道:“不知秦公子贵庚几何,府上都有些什么人,来到京都所为何事?”
秦梓忙欠身答道:“弟今年一十有八,府上高堂俱在,还有一个兄弟,名枞,今年整十岁。此次来京只为想入太学读书,也好谋个前程。只是苦于没有门路,才邀了义之兄在此商议。”
众人听了还未言语,就听得仁辅笑道:“秦老弟,你好没眼力,如今这朝中待讲的三舍人就在席上,你何必如此愁眉苦脸,只要季诚愿意出力,何愁你的事不成?”
季诚听他们言语,不料竟惹到自己身上,忙连连摆手道:“义之兄咱们兄弟之间玩笑也罢了,休要误了秦贤弟。想这太学不经试辅也是难进,秦贤弟这般才华,想必定是轻而易举的事。”
秦梓听了季诚的话,只当他不愿出力,便起了身,对季诚唱了个肥喏,说道:“兄长若能设法,定要成全小弟才是。小弟原是读了几年书,可学问上却比不得京都的士子。今日与兄长相聚,本是缘分,兄长就答应了吧。日后小弟唯兄长马首是瞻也是愿意的。”
季诚见他只是弯着腰不肯起身,老大的不自在,忙也起了身用手相掺,对着德夫说道:“健行兄也帮着劝劝,小弟的本事兄长是知道的,怎么能做得了这个?”德夫就说:“秦贤弟,季诚说得不错,就是我等,也是经过考试才入上舍的,不信你再问子卿。”
子卿听了也点头称是,又说:“秦贤弟有所不知,我朝最初确是有因为父祖的缘故直接入了太学的,可后来便加了试辅,为的却是寒门子弟。若说如今全没了人情,只问功课却也不全是。你若想入太学,考试必不可少。贤弟方才说学问比不上别人,是自谦还是实话?”
秦梓忙说:“当着各位兄长,哪里敢有假话?确是功课一般。”子卿就说:“若是功课一般,可有其它技艺?”秦梓答道:“弟平生戏技,惟谙打马,在静江府也鲜有对手。只是此微小技,难登大雅之堂,家父也常骂弟是不务正业。”
德夫笑道:“秦贤弟此言差矣,如今国运昌隆,百姓富庶,缺的就是会玩会乐的人。当朝端王(赵佶)最爱蹴鞠,身边多得是蹴鞠高手,太学的学正却是喜欢打马,你若能投其所好,就算功课上平常些,想必要入下舍也不是不能一试。”
仁辅听罢抚掌大笑:“秦贤弟,你看怎样?愚兄说你不用着急,你还不信,这片刻间事情可不就有了眉目?”秦梓连连称是,说道“若不是得遇各位兄长,小弟怎知这其中奥妙,听兄长们的一席话,竟是醍醐灌顶一般。弟若能得进太学,各位兄长便是弟的恩人。弟便是肝脑涂地也难报万一。”
众人听了连连摇手,说都是举手之劳,让他不必在意。季诚初见他举止拘谨,还只当是乡野来的书呆子,没见过京都繁华锦绣,木讷村气的,适才一番言语下来,却知也是个明白的。又见他千恩万谢的,心中不免得意,便说道:“太学生所读之书无外乎经类、史类、子类,经类有《易经》、《书经》、《诗经》一十四种,六百多本,子类有一十一种近四百本,史类最多,有《后汉书》、《三国志》、《史记》等近七百本。
秦贤弟若是想在近期读熟也是不易,只是学正喜爱散文文风,贤弟只要将苏欧的文章读熟了,再多背些学正的文章,应答、作文上想必也能应付。”秦梓听罢又谢了一回。仁辅说道:“光顾着说话,连个曲也没听好,再重新唱了,给爷们儿助兴。”那两个唱的应了一声,轻拈玉指,慢转歌喉,又唱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楼香阁暖听小唱 酒酣耳热说妓人
二一回
楼香阁暖听小唱 酒酣耳热说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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