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第4章


他这才默念口诀开启门洞结界。
门刚刚开出一个一人宽的门缝,我便跻身飞出,扑到风伯怀里:“风伯风伯,我昨天被一个臭老头捉到这里,差点就死了,呜呜。”本是想撒娇好躲过偷喝那坛酒的错事。却一说出口,便真的落泪了。
我长这么大,还没有离开过风伯一天,虽然一直表现的很刚硬,此时见了风伯,却是真正的知道世外险恶,人心不古。
风伯看我手腕上缠着一层层纱布,摇摇头有些叹气。却是对冰夷说话:“多亏你了。”
我转过身指着冰夷愤恨道:“就是他爷爷。我一定要杀了那个老头。”
风伯皱眉道:“不许胡说。”我看了看冰夷,他竟然脸色有些愧疚。我便也不再说什么。
冰夷对风伯拱手作揖:“风伯近来可好?”
风伯对他颌首微微笑:“好,你已经许久没有到汤谷了,一直都在从极渊么?还是多出去走动走动的好。风伯那里过些天要酿酒,你去帮我把入坛后的酒用寒气封存起来,天吴做事马虎的很,我怕他会毁了那些酒。”
冰夷眼神瞄到我,微微笑了笑应道:“风伯的事情,冰夷自然乐意效劳。”
我被风伯拉着回去,回过头对冰夷灿灿一笑:“我在汤谷等你哦,你来了酿酒给我喝,我请你吃冰葚子,还给你玩灭蒙鸟。”
他愣了一愣,缓缓伸出手对我摆了摆,轻轻的点了点头。又一如既往笑得温和。
风伯一路上都不怎么说话,我也不敢开口,只拿眼睛瞟瞟,他还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摸样。
我低低地叫:“风伯……”
他拍拍我的头:“手上还疼么?”
我露着两只小虎牙笑:“不疼不疼,一点都不疼。风伯怎么知道我在从极渊?”
他摇摇头:“天吴行事放荡,不拘一格,归根究底却都是为了冰夷,他只要一见到天生灵力超群的小妖,都会捉了去给冰夷练丹。冰夷心善,若不是十恶不赦的妖族,他都不忍杀害,都会放生。”
风伯又看了我一眼:“也怪我,天吴早就看着你的本身心动神驰,说待你成形后化炼做木神珠一定是宝物。我当时竟没有意识到。”
我咬牙:“这些臭神仙,妖族是随随便便给他们炼丹的么?以后若被我遇到,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
“胡说。”风伯突然生气了,“杀孽过重,必遭天谴。我教了你这么些年,若还不知收敛,与那些低等的妖类有何区别?你可细想过为何妖族被三界视为低贱,还不是自作孽。不分善恶、嗜血阴厉,为三界所不齿。如同那亡商的狐妖妲己,剖孕妇之腹、挖比干之心、食婴孩之脑。上天有好生之德,如此逆天而为,哪个能容?”
我依然不服,强争道:“妖族不都是妲己,神界也不全是良善。岂能一概而论?”
风伯只喃喃道:“你啊……这股子不讲理的神气倒和素巫一样。”
我听着风伯念叨起素巫,心里不由得揪了一下,低声道:“对不起,风伯,我以后不跟你顶嘴了,你不要难过嘛。”
风伯看看我笑了笑,语重心长道:“我知道妖性难驯,你可是要记得我说的话,不可任性行事,妄造杀孽。否则,祸延子孙,世代受天诛之劫。甚至不生不死无欲无心。便是神佛也救不得。”
我慎之重之的点点头。
我刚到院子里,灭蒙就呼啦的飞过来,一双翅膀忽闪忽闪的掉毛。卷起地上尘土滚滚,朝我扑面过来。
我飞身上去揪住它的翅膀,随手解下腰间的挽纱捆起来,丢到墙根儿。拿扫把对着它一顿狂扫。
“扶桑。”风伯厉声道。“别再欺负灭蒙了。”说着把灭蒙放开拿梳子把鸟毛梳的光溜溜的。灭蒙拿头蹭蹭风伯的脸,呜呜的叫唤。
不用听就知道一定是在告状,灭蒙好吃好喝还懒得要死,溜须拍马、恶人告状的本事却是一样也不落。过去的日子,我没少跟它打架。
它仗着我不能一直化成人形,把我的树身啄了许多坑坑洞洞。却跟风伯说是为我捉虫,化了人形,我恨不得天天把它揍的稀巴烂。
我仰着脸对灭蒙一撇嘴,施施然的进屋去。意思就是:等风伯看不见的时候我揍不死你。
天渐入黄昏,汤谷依旧霞光泼落,万物喷薄般盎然。
我坐在扶桑树下的秋千上,一起一落,飘荡如风。有一种飞腾于天地的疏朗和快意。
秋千越荡越高,到最高处时,我纵身掠起,唤出灵力站在扶桑树顶,双手微举,五指微开成握着如意宝瓶状,默念口诀,掌中便有一股旋风渐渐化开,越来越大,直到方圆数里的林木呼如龙啸,我才渐渐收起。
召唤灵力是我平时极喜欢做的事,天朗地阔、山黛水远,三界繁华美丽至此,既生有灵识,便是造物主的恩赐。
风伯坐在树下石凳上,微微眯眸看着远方,目光一片温和,这天地在风伯眼神中和美如玉。
风伯总是喜欢看的。年年岁岁,都坐在这里看啊看,我几乎不曾见他离开过汤谷。不晓得他觉不觉的憋闷。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章 从极渊 冰夷(1)
第二章从极渊 冰夷(1)
我每天都在扶桑树下按照之前已经倒背如流的灵书修习法力。
春来燕归,夏至雷鸣,秋盛天阔,冬寒雪封……时光丝丝毫毫,对我来说,都如竹节,在滋润中嗖嗖拔高。我想,这便是时光逝去的意义……
我翱翔九天,看过天宫赫赫庄严,看过蟠桃由青成艳。也游遍人世,看过尘烟繁复,也看过死生情爱。甚至藏身地府,看过魂魄飘荡,也看过忘川幽幽。
风伯依然常年不离汤谷,而于我,汤谷始终是一个在凡间被人们称之为“家”的地方。
我每次云游回去,都会说很多故事给风伯听,他一边啜饮酒,一边笑意绵绵听我滔滔不绝。
千年,葱茏如梭。
我盘腿坐在铺了貂皮的椅子上,灭蒙趴在炭炉旁打饱嗝儿。
风伯突然道:“木系法术你都用的很好,但木系法术中,凭风飞行之术是五系中最弱的,五系中,属水系法术最能掌握飞行术的精髓。接下来,你要学学水系法术才好。”
“好啊。”我跳下来,伸出手:“有灵书吗?”
风伯摇摇头:“此时你已经不需从灵书开始了。冰夷是水神,我请他来教你。会事半功倍。”
“风伯的飞行术比冰夷还好呢,那为什么风伯不亲自教我?”我给风伯捶着肩撒娇。
风伯摇摇头笑:“风伯老了……”
我撇撇嘴,心道:才不是老了,风伯是懒了。
我刚刚说出一个“好”,便听着有人敲门,我踩着院里刚刚扫出的一条小道去开门,冬天的空气凉殷殷的入人心肺,我仰起脸让大片大片的雪贴上脸颊,深吸口气,我素来是不怕冷的。
开了门,竟然是冰夷来了。
我转身对屋里喊道:“风伯风伯,冰夷真的来了哦。”
冰夷脸上一怔:“你知道我要来?”
我拖着他进屋:“是风伯,他刚刚还说要你教我法术。你这就来了。嘿嘿,正好,你就不用走了,住在汤谷吧。你教我法术酿酒给我喝,我捉大黑鱼烤给你吃,怎么样?”
冰夷显然是一时被我的话说懵了,直到进了屋才又问道:“风伯,扶桑在说什么?”
风伯笑笑:“没什么,扶桑一直修习木系法术,凭风飞行并不十分得心应手,想请你来教教她。你看可好?”
冰夷眼睛一闪,却又黯了黯,有些刻意的躲闪:“从极渊那边,我怕脱不开身,前些时候刚刚收了一只火枭兽炼化入短匕,还差些日子……”
我一边揪着灭蒙一边道:“不妨事不妨事,你若不能留在汤谷,我跟你去从极渊也行。都一样。”
风伯却横了我一眼:“你巴不得吧,听着冰夷说炼兽入器,你心里高兴得很,我若不在,你定是要缠着冰夷让他教你。”
我一眨眼,嘻嘻笑道:“哪有,我是不想麻烦人家嘛,若是为了教我法术误了冰夷的事,多不好意思。”
冰夷还是一副若有思忖的模样,我碰碰他:“好嘛好嘛,我不会闯祸的,只是教法术而已,又不吃你家金子,不要这么小气嘛。”
天知道,我有多想学驾驭灵兽封妖入器,可风伯要我再等两千年,我实在等不下去了,风伯既然吐口让我跟冰夷学飞行术,我若只乖乖学区区一个飞行术,简直暴殄天物到要遭雷劈啊。说什么这次我也要抓着冰夷。
冰夷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我跳起来搂住他的脖子:“冰夷最好了。”
“扶桑。”风伯厉声道。
我拉下脸泫然道:“风伯你就让我去吧,要我整天在汤谷对着灭蒙那只蠢鸟,我什么时候才能有长进啊。”
灭蒙啾啾的叫了两声,生生把绿豆大的眼瞪得有黄豆那么大。
我抓起一把葵花籽丢它:“瞪什么瞪,再瞪我把你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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