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苏念》第70章


桑洛牢牢护住清漪,两人一齐滚到那崖底方停,所幸并不甚高,且一路有些春草枝叶遮挡,只伤了些皮肉。
桑洛抬起头来,清漪却仍紧闭双眼。
看她上次在野狼阵中,亦是从容胆大,今日不过是个小小山崖,竟连眼也不敢睁了吗?
方才见自己跌落之时,她定是情急来拉,竟不顾及自身,自然是心中亦有自己的了。
桑洛心中微叹,低下头来,将唇覆上她尚紧闭的双唇。
清漪立刻大睁了双眼,将他用力推开,站起身来,厉声道:“你、怎么欺负人?”
桑洛见她忽又变了脸色,知她尚有忧虑。
此时她站得远了些,见她脸上沾了些泥土草屑,亦有些划痕,双手之上皆是淤血斑斑。
好在自己随身带了水来,便将身上水壶取下,所幸壶中水并未洒出。
拉过她手,将水倒出一些将她手上淤泥并血污冲洗干净,又取出一块干净的布来,擦净,再沾了水将她脸上伤痕处亦擦净。
她此时倒甚是安静乖巧,并不再躲开。
“以后我都陪着你,可好?”桑洛柔声道。
抬眼望着她,见她也怔住地望着自己,又轻轻道:“我只欺负你,欺负一辈子,你、可愿意吗?”
清漪却并不答言,只见她脸上已然泛出红晕,眼望着自己,柔情似水、眉目如烟。
桑洛知此时已不必多言,便将她轻轻揽过,重又吻上她柔柔的双唇。
清漪也只轻轻推了他一下,未曾推开,便也不再挣扎,软软倒在他怀中。
这番将她揽在怀中,只觉她身上幽香绵绵,纤腰柔软,唇齿之间亦是芳香如醉。
桑洛不觉醉于其中,久久不曾放开。么早就来,可有急事?”袁伯道。
“袁伯与清漪姥姥,可相熟吗?”桑洛顿道。
“常有些往来罢了。”袁伯道。
“如今姥姥她、拒了媒人、推了亲事;无论我说什么,只是不听;又只对清漪施以严罚。不知我究竟何处不对?”桑洛道。
“并非你不对。”袁伯摇摇头道。
“那究竟是为何?”桑洛道。
“你且莫问,我今日得闲,去百里家走一遭吧。”袁伯道。
“如此,多谢了!”桑洛起身一揖道。
“你先不忙谢我,成与不成,尚在两说。”袁伯立起身来,道:“既要去,便趁现在。”
桑洛亦起身,二人出得门来,行得一段,在街前作别。
袁伯自往清漪家去,桑洛便回家中等候。
候得一个多时辰,仍不见袁伯到来,心中焦急。
立于院中,袖中取出长笛,吹得几声,皆是杂乱,复又收了。
又过得半个多时辰,方见袁伯进得院来。
桑洛忙迎上前去,急道:“如何?”
袁伯看了看他,摇头叹道:“清漪姥姥,要我别与她寻亲,只要农家实诚本分之人。”
桑洛闻言,默然不语。
袁伯拍拍他肩,道:“且莫心急,再想想别的法子吧。”
说罢,与他作别,桑洛将袁伯送出院门,回至屋中,坐于桌旁,苦思良策。
然而,白日夜间,苦思百遍,无有出处。
这日,正在院中吹弄笛声,忽闻得敲门之声,开门看时,见周至在门外。
周至见了他,递与他一张小笺,对他笑道:“清漪姐姐让我给你的。”
桑洛忙接过,周至已跑走,回头又对他笑道:“先生有信,也可以给我。”
说罢,跑过街角,不见了踪影。
桑洛忙拆开看时,上书一句:“明日瑶山,西门出。”
桑洛心中领会,次日早早便起来,自村西出得村来,来至瑶夷山下等候。
候得多时,不见她来,便将长笛取出,悠悠吹起。
一曲未终,见清漪身着一件翠绿衣衫,背着竹筐,往这边走来。
远远见了他,扬起手来,笑着跑至跟前,道:“等了很久吗?”
多日不见,袁伯之事,又怕姥姥怪责于她,心中正忧虑她不知如何,如今见她,却欢悦精神,不由得心中松了一口气。
拉过她手,柔声道:“姥姥没有再责罚你吧?”
“没有。”清漪笑道,细看他一回,却蹙眉道:“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并没有。”桑洛却道,“今日怎地让你出来采药?”
“这段时日皆不曾出来,昨日有几味药草已然用尽,是以让我今日进山采摘。不过……”
说至此处,清漪顿了下来,望着桑洛,道:“不许我见你。”
“如今已然见了。”桑洛笑道,“快上山吧。”
清漪点点头,两人便上得山来,寻找药草。
歇息之时,仍将长笛取出,将吹奏之法一一再说与她。
清漪演练几回,渐渐有些曲调了。
天色晚时,两人下山回村,一东一西,自回各自家中。
此后几日,也便如此在山中相见,同采药草,共演笛声。
这日,两人采完药草,下得山脚,行得片时,却见一人躺倒在路边。
忙上前探看时,却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衣衫已有几处划破,双目紧闭,已然昏迷不醒。
清漪自袖中取出四方绢巾,覆于他手腕之上,与其把看脉象。
诊看一回,对桑洛道:“是急症,先将他带回家中,再行医治。”
桑洛便背起那人,两人同回。
回至清漪家中,却不见姥姥。
清漪让桑洛将此人背进外屋、置于榻上。
自去取来针包,将针取出,扎于那人内关、水沟、足三里、合谷等几处穴位。
取下针后,又去抓取药草,将药熬上。
一服喂下,不一时,那人醒来。
睁眼见二人,忙起身拜谢。
一时立身不稳,桑洛忙扶住他,仍与他躺好。
“你此症甚急,好在别无凶险,只是需静养几日。”清漪道。
那人却仍挣扎起来,对二人揖道:“多谢相助。不敢多扰,这便告辞。”
“你身体尚虚,行走不得,且暂歇几日,无妨。”清漪道。
那人走得两步,复又歪倒,无奈,只好复又躺回榻上。
清漪忽忆起,天色已这般晚了,姥姥怎么还未回转。
又想起,姥姥若回来见了桑洛,又是一场气。
忙对桑洛道:“你快回去吧,免得姥姥回来见了你!”
桑洛却对她道:“无妨,我在此照应。”
“这怎么行!”清漪急道。
“你别急,我自会与姥姥说明。”桑洛笑道。
清漪见他如此,只好暂先作罢,对他道:“你在此看护,我去寻姥姥回来。”
说罢走出门去,却闻得院中一声呵责:“清漪!你好大胆子!”
正是姥姥回转,在外已然听见两人声音,进得屋内,直瞪着桑洛,道:“你还敢来!”
桑洛上前一揖,道:“姥姥,可安好?”
“不要你假惺惺!快离了我家!”姥姥哼道。
“今日有人病急,长离他只是帮一下忙……”清漪在旁忙道。
姥姥闻言、转过头来,怒瞪着清漪,道:“你叫他什么?!”
清漪方察觉自己失言,一时无语。
姥姥还待再说,忽瞥见榻上之人,脸色立变!
那人正半坐起身,见了姥姥,亦是脸色大变。
姥姥直盯着那个人,又慢慢走近,细看一回,突然伸出右手,手直颤抖,指着那人,道:“你、竟是你!”
那人一时不稳,滚下榻来,忙又支撑爬起,勉强向姥姥揖道:“娘!”
姥姥呸了一声,浑身微微发颤,怒道:“谁是你娘!”
那人面现惭愧之色,一时无语,片刻忽抬头望着清漪,道:“她是……?”
姥姥见他眼望着清漪,侧身挡住他视线,道:“她是谁,与你无关!”
此时细看那人,衣衫破旧、满面尘土,忽冷哼道:“你也有今日?”
那人低下头来,面上涨红。
姥姥哼道:“真是报应!”又提了声音,道:“还不快滚!”
那人便摇摇晃晃往门口走去。
清漪桑洛二人不明所以,然见那人实是难行,清漪便对姥姥道:“他急病未去,此时离去,只怕不妥。”
“他早该喂了野狼!”姥姥啐了一声,又对那人厉声道:“快滚!”
那人却直望着清漪。
姥姥挡到清漪前面,道:“快滚!”
那人方慢慢捱出门去。
清漪便望向桑洛,桑洛跟出门去,将那人复又背起,出了清漪家门。
本欲带回自家,转念一想,却将那人背往村西,敲开袁伯家门。
袁伯见他这么晚来访,又背了个衣衫破旧、看似病急的人,奇道:“他是你熟人?”
桑洛进屋将那人置于榻上,对袁伯道:“你不认得他?”
袁伯闻得他问,将那人细看一回,摇头道:“未曾见过。”
桑洛不禁有些失望。
“看他病成这样,你不送他去医馆,背到我这里来做什么?”袁伯道。
桑洛便将方才之事,略说与他。
袁伯听了,亦是诧异,再将那人细看一回,道:“莫非他是……?”
“是谁?”桑洛忙道。
“你是、清漪的爹?”袁伯对那人道。
桑洛大惊。
那人正坐立不稳,正靠在榻上,见袁伯如此问,却轻轻点头,道声:“惭愧!”
袁伯亦点点头,道:“难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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