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侣盈俦》第6章


张辟强早就逃得没了人影,我婉拒了留侯夫人共卧一室的建议,摸到鲁元床边,贴着她睡下。
作者有话要说:日更日更日日更
、总角宴06
第二日醒来时,鲁元尚在沉睡,眼角却残留着泪渍,想必昨夜在梦里也是极尽哀痛,我轻轻出了门,被婢女服侍着洗漱完毕,便抱着碟胡饼自去寻了处假山上的凉亭准备一享美食。
正啃得兴起,突然有个不和谐的声音插了进来。
“啧啧,瞧这芝麻掉得满地都是!”
我不理他,转了个身,继续啃。
“一点翁主的风范都没有!”
“难不成你看人家女孩子洗澡就有留侯家的风范?”
张辟强俊脸一红,挺直腰板,辩解道:“我怎么知道你在里面洗澡?”
“门口的婢女没拦你吗?也是,看你这样子就是个不听劝的,一般人哪拦得住你?”
好歹啃完了饼,张辟强还杵在亭子里,眼睛直往我脸上打转,笑逐颜开地说着:“我带你出去玩吧!”
这小子,一肚子坏水,一准没打好主意。
我哼了哼,手往脸上一擦,果然摸到几粒芝麻,连忙放到嘴里,又拍了拍掉落在衣襟上的饼渣,正准备拔腿走人。
“等等!”张辟强一只手伸过来,从我脸颊边捡起一粒芝麻,递给我看。
黑色的小芝麻正贴在他白白净净的手指上,圆溜溜的煞是好看,我一时没忍住,伸出舌头,顺着他手指添了一下。
张辟强大叫一声,跳出丈远,捂住手指,“你…你…你…”
“我怎么了?就准你看我洗澡,不准我舔你手吗?” 
红着一张脸,张辟强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懊恼地脚一蹬,脖子一伸,道:“那…就算咱俩一笔勾销了!”
我撇了撇嘴,懒得理他,自顾自地出了凉亭。
“喂!你去哪?”后面有脚步声跟上。
“与你何干?咱俩现在互不相欠!”
我突然想起一事,止住脚步,回首看向张辟强,他见我回头,先是一愣,随后脸上浮起得意的表情。
“你今日怎么在家?不是要陪太子读书吗?”
张辟强一双英挺的眉毛紧蹙,低沉了语气,“太子病倒了!”
“怎么回事?”
昨日他不还是好好的吗?
“听说是昨夜在宣室殿外跪了一整夜,这种时节,哪有不病的?”
我心中一痛,昨日他的话仍言犹在耳。
“就算舍了这太子之位不要,我也要护住阿姐!”
刘盈,果真是个傻子。
我低下头,默默回了鲁元住处。却见她捧着一方白布,泪水涟涟。
我凑上前,指着白布上唯一的一个字问道:“阿母,这是?”
“是你父亲的笔迹,这个字乃‘偃’,阿嫣,你弟弟叫张偃!”
鲁元的泪水不断滴落在白布上,黑色的偃字渐渐被染成一团墨渍,再也看不出本来面貌。
张敖被押在牢里,能够传个字出来,一方面是报平安,另一方面也是希望张家血脉能继续延续下去。这个过程中,刘盈想必是担了很大的风险。
过了几日,张敖无罪被赦的圣旨下来,只是王位被褫夺,降为宣平侯,徙长公主府,如此一来,我们便算是要在长安扎根了。
果然,赵国我永远都回不去了。好在张敖虽在监狱里熬了一阵,到底精神还不错,接回公主府后再不外出,对外只称静养。于是我们一家人,关上门过自己的日子,也还算有滋有味。
只是鲁元远嫁和亲一事仍盘桓于我心头,叫人始终心有戚戚。
这日,鲁元抱着张偃,牵着我去往长乐宫探望吕雉。母女二人正哄着偃儿玩,我左右无事,便晃出了殿,却一头撞上闻讯而来的刘如意。
“终于逮到你了!”他哼了哼。
我不解:“有事?”
“寄给你的信收到了吗?”
我点头:“收到了”
“为什么不回信?”
“不识字!”
“……”如意呆了半响,跳脚道:“你可以找人代写呀!”
我充分发挥自己二皮脸的本色:“那样就没诚意了嘛!”
刘如意居然就被哄了过去,脸色由阴转晴,又笑嘻嘻地说道:“阿嫣,宣平侯之前被关在牢里,我在父皇那可帮你父亲说了不少好话,你要怎么谢我?”
刘如意,你还能不能更蠢点?
我又好气又好笑地望着他:“你想怎样?”
他一时没有说话,拉着我的手悠悠晃晃地朝前走着。
“我被封王了!”
我听他这语气干巴巴的,便问道:“你不高兴?”
“嗯!”他点点头:“封了王便要去封地了,我舍不得离开长安,这里有父皇,有娘,有很多我舍不得的人!”
我一下也有点感伤;“那你什么时候动身呢?”
“就这几日吧!”
“这么快!”我惊呼。
“阿嫣,我就要走了,你以后识字了,记得给我写信!”他停了片刻,伸手摸摸我头顶:“以后再没人能欺负你了,你该高兴了吧?”
我眼里一酸,忽然有什么液体正顺着脸庞缓缓流下。我伸手往脸上一抹,望着手指上的泪水,一时竟呆了。
切,不过是个讨人厌的小鬼头,哭什么?也许是这个初春的清晨,雪霁天晴,风景正好,也许是面前的刘如意唇红齿白,眼眸似玉,也许是因为我心底真正把他当成了亲人。
我尚且还在暗自神伤,刘如意忽然手忙脚乱地上前抬起袖口给我擦泪:“哎!你真哭了啊~~我…我是开玩笑的!”
我一时没缓过来,沉默了片刻,一把抓过他的手狠狠咬了上去。
“嘶!”刘如意痛哼一声,却也没有撒手,待我咬完后,抽出手一看,却也不过是多了个浅浅的牙印子,连皮都没破。
“接着装!”
刘如意嘿嘿一笑:“其实我也不算全是骗你,原本是要动身的,不过我娘在父皇面前整日以泪抹面,父皇又舍不得我,所以我这个王爷暂时走不了!”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问道:“话说你到底封了个什么王啊?”
他瞄了我一眼,迟疑了半响才道:“赵王!”
我楞了楞,沉下脸来:“原来我父亲这一遭是为了给你做嫁!”
他急得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我事先不知道的,父皇下的旨,为这个我还在他老人家面前闹过!”
我不语。
“阿嫣,你千万别因为这个跟我生分了,这个宫里真心对我的人不多,我不要失去你这个朋友!”
他越说越急,声音甚至都微微发颤。
我估摸着差不多了,便清了清喉咙:“赵国风景甚好,民风彪悍,蛮适合你的!”
“你…你不生气了?”
“我逗你玩的!只准你骗我,就不准我戏弄下你?”
刘如意大喜过望,忙不迭地点头:“准,准!”
我望着他笑意盈盈的脸,脑海里忽然浮起另外一人的瘦削的身影,于是扯了扯他的衣袖:“你带我去找我舅舅!”
作者有话要说:情路漫长,舅舅与阿嫣都要加油呀!
、总角宴07
宣室殿外,我和刘如意两人鬼鬼祟祟地贴着殿门,往殿内窥探,一旁的小黄门身形一动,正欲出声,却被刘如意给瞪了回去。
“陛下!”一个瘦巴巴的人影趴在地上,头点地说道:“我朝自去年与匈奴缔结亲约后,单于已几次派人过来询问何时将公主送过去,如今公主已产子,不如……”
“父皇,不可!”
刘邦思虑良久,侧首问道:“刘敬,朕只这一个女儿,不如在刘氏皇族里面选一人封为公主,送予单于?”
“长公主金枝玉叶,身份贵重,如此方能彰显我大汉朝的诚意呀!”
刘如意听到此处,忍不住嗤笑一声,到底还是惊动了殿中几人。
刘邦被人听了墙角,委实不大高兴,见是刘如意,原本瞪着的一对眼立时盛满笑意。
一旁的刘敬显然对那声嗤笑心有不甘:“赵王可是另有高见?”
刘如意哼了哼,撸起袖子,扬扬拳头:“拿女人做交易,算什么英雄?”
这话一出口,刘邦的脸色显然有些不好看,刘如意不管他,仍旧自顾自地说道:“番邦贼子,自然人人得而诛之!”
话音一转,他咚的一声跪在地上,双眼直直看向刘邦:“儿臣愿为马前卒,替父皇荡平匈奴王庭!”
刘邦先是一愣,随即大笑数声,离座扶起如意,点头赞道:“如意类朕!”
“朕何曾不想踏平漠北,只是我朝初立,民生不济,举步维艰,此时出兵,实乃雪上加霜,唯有韬光养晦,静待时机!”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刘邦视线扫过刘盈和刘如意,缓缓开口:“等到帝国强盛、百姓休养、仓禀实且衣食足,最重要的是要有一位伟大的帝王!方能总揽英雄,驾御豪杰,内兴礼乐,外开边境!”
殿中数人无一不动容,均被刘邦所描述的盛景所打动,我轻轻咳了一声,打断他们的思绪,看向刘邦:“皇帝阿公,如果和亲是目前我们唯一的选择,那么我阿娘却是最不应该的人选!”
“哦?为何?”
我故作天真,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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