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未明》第78章


***
六月初八,正是盛夏时节。再次回到那片桃源之地,司空镜的心情却是完全不同。
天山灵蛇的解药应当在前些时日就已经炼好,若非耽误了这么多天,她想必早已恢复了本来的曼妙嗓音。
她忽然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五年的寻觅,终是有了个结果;等到嗓音恢复,她应该能放下所有的心结。
突然间回忆起了梁蕊,她又想起曾叮嘱过江明澄将其送回半仙草庐医治。想到这里,她不由自主地开始期待起来,期待一切的结束,期待与梁蕊的重逢。
也许是她露出了不经意的笑容,凌舒挽起她的手,与她并肩走进草庐之中。二人十指相扣,徐徐步进篱笆院子,本以为能再次看到妙神通在古树下喝酒的情景,却是谁也没有瞧见。
司空镜心中莫名一拎,却还是笑道:“师公应该在屋子里调配药物。”
不知怎的,她隐约有些慌神,快步走进竹屋内,却登时惊得目瞪口呆。见她怔在了门口,凌舒亦追了过去,待看到屋中的一片狼藉之时,同样满目愕然。
房中的装饰仍如初见时那般简单朴素,只是少了常年弥漫在屋中的定神香的味道;本是用来隔开药柜和前厅的屏风倒塌在地,从中断开,裂成了两段。不止如此,屋子里显然有打斗过的痕迹,所有的药物都毁于一旦,地上还残留着斑斑血迹,甚是骇人。
整间药屋,已然被摧毁殆尽,什么也不剩。
司空镜颤抖着立在原地,全然呆住,一时竟不知该用怎样的表情对面眼前之景。
她连站也站不稳,几乎是要摔倒下来,而凌舒却在这时扶住了她,沉声道:“阿镜,冷静些。”
她木讷地转过头,因为惊讶而煞白的脸色显得尤为可怕,哑然许久,才从喉咙里迸发出一声低低的呼唤。
“……师公他、他出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戳一戳上面的图就可以包养窝啦~】
还有一卷_(:з」∠)_我要在一个月之内完结
嗓子君_(:з」∠)_窝对不起你,窝在忏悔(思迁妹纸不要打窝QAQ
表示前面的很多人都要登场了_(:з」∠)_艾玛我终于写到武林大会了
、「物是人非」
司空镜不记得她是什么时候回过神来的;只是当她恢复意识之时,正躺在一张病床上。
除却少了沉甸甸的药香味;眼前的一切都是她所熟悉的,想必正身处半仙草庐之中。她感到脑袋有些沉;尤其是坐起来之后,更加有些发晕。
眼前略微模糊;她不由抬手揉了揉眉心;听见身旁传来细细碎碎的声响;转头一看,是凌舒正半蹲在地上收拾着药屋内的残局。
房中的景象仍是让人触目惊心,打碎的药瓶以及被毁坏的药草都散落在地;凑近闻去;还散发着一股极为难闻的味道,应是这些药草混合在一起而产生的异味。
她想起回到竹屋中时,因太过震惊而使得曼陀罗毒发,突然间就失去了意识。
不知外面过了多久,她吃力地想要起身,却发现内力仍旧尚未恢复,一时使不出力气。
听见她的声响,对面的凌舒转过头来一看,随即将手中的东西放下,走近探了探她的额头,神色焦急道:“阿镜,你没事吧?”
司空镜摇了摇头,面上却是说不出的疲惫,“这里……怎么会这样?”
“应该是有人故意把这里毁了。”他指了指那扇被人干干脆脆劈成两半的屏风,“若非习武之人,不可能出掌如此精准。”
像是突然悟出了什么,司空镜顾不得还未休憩好的身体,快步走到一个被拆毁的柜子前,从上到下寻觅着什么,可是除了几页医书残卷,什么也没有找到。
“那个药方不见了……”她喃喃地坐在地上,心中倏地明白了什么,开始抱着脑袋摇头,尽管极力想要否认,还是颤着嗓音道:“……应该是哥哥所为。”
凌舒闻言一怔,拢起目光来,不禁叹了口气,“他们是来找这个药方的?”
“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她扶着额头责备自己,“既然我已经知道了真相,他们必定会来找师公索取这药方,我真是……”
她忽然有些说不下去,又看了看四周的狼藉,叹道:“师公毕生的心血……就这么被毁了。”言罢,她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嗓子处,苦笑道:“……到头来,什么都是一场空。”
说到这里,她不觉又叹了口气,却见对面的凌舒摇了摇头,不知在思索着什么:“刚才我找过了,天山灵蛇和雪龙参都不在这里。”
“……不在?”司空镜猛地抬起眸子,“按道理说,所有的药材,师公都会放在这里的。”
“也许妙前辈有意藏起来了也说不定。”他紧紧抓着她的手,安定她道,“不管怎么说,我们先得找出前辈他在哪里。”
司空镜点点头,脸色却仍是不好,“就算是哥哥把师公抓走了,他此次突然下山,不可能立刻回天玄阁去。天下之大,要去哪里找?”
凌舒一时也是无言以对,只是安静地陪着她一同收拾残局。她细细地拾起地上的碎块,又小心翼翼地放到一边,良久忽然淡淡道:“师公他……连个亲人都没有。”
她说着停下了动作,兀自叹了好几口气。凌舒有些不解,问:“妙前辈他年近七旬,难道……没有子嗣么?”
“有。”她黯然点了点头,“曾经有。”
凌舒并不出声,听她续道:“你可知,为何师公他悬壶济世,却被江湖中人称为‘毒圣’?”
他摇摇头。
“那是好几十年前的故事了,师公本姓‘任’,凭着对毒药的了解纵横江湖。尽管不懂武功,可在武林之中却无人能伤他分毫,因此才得了‘毒圣’这一名号。”司空镜拾起一个尚未粉碎的药瓶,伸过去给他一看,只见上面赫然刻着一个“毒”字,“师公成家之后就退隐江湖,从此隐居在这半仙草庐之中,谁知仇家找不到他,就去找他的儿子。结果,任家几口被人寻仇,个个死于非命。”
说到这里,她又叹了一声,“师公得知这件事后伤心欲绝,就把所有的毒药都毁了,开始治病救人,也是在那时遇到我爹的。”她抿了抿唇,转而微微一笑,“师公说,我爹虽然话不多,个性却是拗得很,因为想要研习药物,缠了他将近三个月,才终于拜成了师。”
“师公经常说,我爹这个性与他的儿子甚是相似,他才因此破例收了徒。而且我爹天资聪颖,不到十年就学成出师,回到邺城去了。”司空镜停下手中动作,苦笑,“谁知没过多久,就传出了司空一家病死的噩耗。那时师公心灰意冷,便再也不收徒了,直到五年前,我为了治疗嗓子而听义父的话来这里找他,他得知我的身份后,就拿我当半个徒弟。”
凌舒问:“为什么是‘半个’?”
“学医这种事还是要看天赋,加上那年我已经十七岁,这么多复杂的医理,还是得从小学。”她无奈地摊开手来,“师公生性孤僻,认识他的人本就不多,而且这里……”
她说到一半忽然顿住,一拍脑袋道:“对了,我想起来……哥哥曾将他手里的半卷药方拿去给了方石居的万峰,他们有可能就在那里!”
凌舒自然记得当初他们从方石居出来时正好遇见了司空离墨,想必此二人联系不小,便道:“那我们赶紧去方石居。”
***
二人到达凤凰山下已是正午。不知不觉在外漂泊已近半年,可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上山之路仍如初时的曲折蜿蜒,行了将近半个时辰才抵达方石居所在,在清澈的溪水对面立着一座木屋,却不见一人在外。
司空镜记得,万峰的手下有几个管事的小童,负责打理方石居以及为他处理各种各样的消息。因万峰作风古怪,加上他是武林中的万事通,难免会风险连连,往常都会有一人守在谷口。
四下望去,别说是谷口,就连木屋里面都完全没有人的迹象。感到古怪至极,他们下了马便走进木屋中去,不出所料,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原本挂着好几幅字画的墙上空空如也,周围摆设的装饰也全然不见。收拾得如此干净,简直就像是从未住过人。
“这……”凌舒左右环视,不可思议道,“我们没来错地方吧?”
“应该是逃跑了。”司空镜沉着面色走近茶几,伸手探了一把上面的灰尘,“走的不算急,想必早有准备。”
望着那间早已被弃置的木屋,凌舒抓着脑袋揣测道:“莫非是因为……你哥哥?”
“我不知道。”她极为疲惫地坐了下来,“现在是武林大会,按道理说,人人都希望能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所以这时候绝对是万峰这等包打听赚钱的好机会,可是他却不见了,此事肯定……非同小可。”
她说话甚是缓慢,仿佛不愿承认那个与她相依为命多年的兄长会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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