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未明》第73章


那卖包子的小贩看了一眼她手中的铜板,伸出两根手指来:“只能买两个。”
“那就两个。”
她说着将钱递去,接过热腾腾的包子,正欲一口咬下,却见那小童仰起头来,直勾勾地注视着她,似乎想从她面纱下的轮廓中看出什么来。
见那小童衣衫破烂,司空镜以为这是乞讨的孩子,遂问:“你想吃?”
小童摇摇头,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儿,忽然问:“姐姐,你是不是……姓‘司空’啊?”
完全没料到这孩子竟会说出这样的话,她一时怔住,忙不迭将他拉到附近的一个空巷里,警惕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小童歪着脑袋又想了想,含糊不清道:“刚才有个大哥哥在找你来着,说是一个嗓子很哑的白衣姐姐。”
“……大哥哥?”她神色一凛,顷刻将这件事与方才所见的天玄阁弟子联系在一起,蹙眉叮嘱道:“你千万别和其他人说见过我。”
“为什么啊?”小童撅着嘴道,“大哥哥说,要是帮忙找到你了,就请我吃包子。”
“总之你不许说出去。”她冷下声来,咬咬牙,将其中一个包子递了过去,“这个给你,行了吧?”
小童看了看她手中的包子,似乎很不满意,睁着一双天真明快的大眼睛瞅着她:“可是大哥哥说请我吃到饱的。”
“你……”
她向来不太会对付孩子,顿时有些不知所措,此刻又是囊中空空,恐怕已经不能再在这座城中呆下去。思至此,她决定即刻出城,可刚一出巷口,便登时被一群人包围。
定睛一看,那围着她的几人正是身着红衣的天玄阁弟子,但她一人不识,想必对方一干人是冒牌货。
“可算找到你了,司空姑娘。”
那为首之人是个正值而立的男子,身材魁梧挺拔,挑着眉望她。他身后几人亦是讥笑不已,显然在此静候许久。
眼下内力尚未完全恢复,若是贸然与这几人交战,只怕会落得惨败。司空镜想不出对策,又见那小童正抱着她的腿瑟瑟发抖,不似方才的调皮,遂将包子放在他手上,低声道:“快跑吧。”
那小童怔怔地接过包子,又看了那群人一眼,而后似下定什么决心,飞快地跑出小巷。
“哟,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思记挂别人?”那青年男子饶有兴致地望着她,“你乖乖跟我们回去,也少受点苦。”
司空镜执剑在手,目光紧锁在对面之人的身上。这群人的武功显然不弱,虽然胜算极小,但成功逃走的可能性也甚低。她皱着眉头,想来想去只有硬拼这一法子,遂咬咬牙,将双剑横在身前,竭力不露出破绽。
待对方走近,她的神色更加警惕,定神之后瞬间出招,先发制人。
剑与剑的碰撞在这小巷之中显得额外刺耳。司空镜本就重伤未愈,光是站着都有些吃力,十招下来显然不敌,遭人一掌震开了帷帽,险些伤及面部。
她踉跄退至墙边,正欲喘歇,熟料竟有另一人在这时飞剑而来,直击她的胸口。她将银剑用力一劈,侧身避开,惊慌之下回避了致命之伤,却将肩头的旧伤暴露在外,已然避让不及。
心知在劫难逃,她立即咬紧牙关,却忽闻一声大叫自街巷的那一头传来,尖锐刺耳:“——大哥哥!”
司空镜转头一看,竟是那方才逃跑的小童又折了回来,依然捧着那两个包子,正与什么人招着手。
就在这时,她突然感到从背后被人用力一拽,几乎是整个人撞进了身后之人的怀里。她想要挣扎,却因乏力而动弹不得,待看清对方的脸孔时,眼眶竟蓦地有些湿润。
那人侧身将她护着,仅是尚未出鞘的一剑就将对面的一干人震出老远,却还是游刃有余的样子。他的长剑是在那不可能闪避的刹那中突现的,轻巧地挑起对方的一击,又顺着剑势将其重重弹了回去,紧紧将她抱在怀里。
司空镜张着嘴,想要唤一声什么,但喉咙间只能发出一声沙哑的呜咽。她靠在那人肩上,一时激动到说不出话来,只见他眉目飒爽,英气凛然,又闻其笑声朗朗,嗓音洪亮,再也熟悉不过。
“——诸位可是想找人打架?我可以奉陪啊。”
作者有话要说:粗线了_(:з」∠)_真不容易QAQ
千呼万唤始出来
表示日更对于裸奔党来说果然是一件乏力的事_(:з」∠)_
你们要的JQ来了Q//u//Q
、「我心依旧」
司空镜依然记得;那是初春时节,海棠吐蕊;柳絮迎风,凌舒便是在那时;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了她的生命中。
而今仅仅过去半载,她却忽然觉得那仿佛是一段遥远的梦。在那一日;她身着白衣头戴帷帽;他身负长剑笑容明朗;一而再再而三地化解了她的困难。
如今的她从未想过,正是这个被她称为“老好人”的男人,将她的心思全部占满。
在凌舒将她揽过的那个瞬间;她如释负重般地喘了口气;完全放松了警惕,竟一时有些发懵。
她似乎看见对面那些要捉拿她的一干人全数落荒而逃,她也似乎听见她手中的银剑落地的声响,只是在那一刻,她什么也感觉不到,只是静静地,注视着那个笑着向她走近的灰衫青年。
多日不见,他并无什么变化,只是下巴上多了些胡渣,看起来比当初更成熟了些,又是风尘仆仆的模样,似乎赶了很久的路。
望着司空镜一言不发的样子,凌舒抓了抓脑袋,笑着问:“阿镜,你没事吧?”
她的鼻子忽然一酸,没有回答。
猛然发觉她的脸色甚是不好,两颊也红得有些不自然,凌舒赶忙探出手来,覆在她的额间。
“怎么这么烫……”他皱了皱眉,关切地将几乎站不稳的司空镜拉了过来,“你发烧了?”
她还是不说话,眼眶中的泪水止不住地打转。
“阿镜,你别吓我啊。”头一回见她这般安静的模样,眼眶中还带着闪烁的泪花,凌舒甚觉心疼地理了理她杂乱的发丝,近距离打量着她。
司空镜的一袭白衣已是褶皱不堪,发髻也松散地垂落下来,脸上由于温病而泛着淡淡的红,本就单薄的身子在此刻看来更加虚弱,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一改往常的不正经,神情凝重肃穆,“刚才那些人是天玄阁来的吧,怎么会围攻你?”
司空镜凝视着他的双眼,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可竟一直在哽咽。
“还有,你的衣服和头发怎么变成这样了?”
她咬着嘴唇,憋了半天才吐出几个字来:“……我、我落水了。”
“落水?”见她双目含泪,身体也不能再拖延,凌舒将她拦腰一抱,正色道,“我带你去医馆。”
“别……”她虚弱地靠在他怀里,出声阻拦道,“那些人只怕还在城中,别回去。”
“可你……”
“我只是有些发烧,休息休息就没事了。”
见她如此坚持,凌舒轻轻将她放下,指着她肩上的一片猩红,蹙眉道:“那这是什么伤?”
司空镜按住他的手,神色痛苦地摇了摇头,显然不想再多说。凌舒踌躇片刻,又瞧她状态愈发不佳,重又抱起她来,凛然道:“我来这儿时在城外看到一间屋子,先去那里落脚。”
她点点头,安心地闭上双眼,却忽听方才的孩童叫道:“大哥哥,我的包子!”
凌舒闻言停下步伐来,笑着取出一两银子递去,乐悠悠道:“多谢你了。”
那小童从未见过这么多钱,眼睛倏地放光,一手攥着包子,一手握着银子,蹦蹦跳跳地离开了。
***
在梁州城外不远,有一间破旧的木屋,似乎有许多年无人居住了。
木屋倚山而立,其外有一汪清泉,从高处潺潺流下,汇集在一块尖尖石头的顶端。溅起的水花晶莹透亮,在阳光的映衬下,显得额外清澈。
凌舒抱着司空镜来到木屋外时,她已是半睡半醒的状态,坐在台阶上,安静地注视着对面之人的身影,眼眶又有些发红。
他正蹲在溪边舀水,本就修长的身影在这时看来更为高大。此刻静下心来,司空镜方才意识到,他的五官棱角分明,有一种说不出的刚毅,下巴上的胡渣不但不显得沧桑,反而添了几分俊朗。
凌舒走了过来,将竹罐递到她面前,笑若春风道:“赶紧喝点水吧,我去给你找点草药来。”
她没有出手去接,抬头望着他的脸,嗅了嗅鼻子。
她的眼泪一直没有滴下来,只是充斥在眼中,显得双眸更加明亮,与先前相比,是另一种动人。
“不想说也没关系。”他满不在意地笑笑,又将竹罐往前送了送,“我先给你疗伤,再找点吃的。不然再这样下去,你的伤势可不得了。”
司空镜又愣了片刻,缓缓抬起两只手。
她的动作极慢,并没有去接他手中盛水的竹罐,而是颤抖着拉住了他的衣角,哽咽着唤了声:“凌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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