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引》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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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当铺的…老爷子,待…我好,你替我捎…一句…承蒙关照…给他。”
“第三,告诉…你姐姐,我…从未…喜…欢过…她。”
“第三个,若是实话,她会怨你。”
“怨我啊…”视线开始昏暗,复惜阑莞尔微笑的模样却突然跳进脑海里,仿佛从没这么清晰过。大口大口的血涌出来,戚桓吃力地抹了一把,重新咧开嘴笑,弧度很大。 
他二十几年的生命中从没见过这样的女子,柔柔顺顺的模样,性子却是又倔又犟,抱她一下都被咬一口,这一身臭皮囊险些气死她;知道她喜欢自己的时候觉得真可笑,虚情假意才几斤几两,拿出去竟能换银子,他想自己也不吃亏,觉着她可笑完后又觉得自己可怜;沈姑娘说那是二小姐的真心,被他这么糟蹋…
真心,自己也是有真心的吧,是什么时候有的?
他自己也不知道,许是她站在夕阳下笑容温婉,眼神明亮,对他说,我来了。来哪里呢?大概是心里吧;许是他叫她阑儿,叫着叫着便上口了,暗想她羞赧的脸看起来可真漂亮;许是在赌坊,他拉着她的手,一路跑,似要跑到天涯海角,忽地意识到,有没有钱其实不重要了,他愿意金盆洗手,然后做苦工养她,这样也挺好;许是在窑子里,见她被别人轻薄,心里骂:老子的女人你小子也敢动!看我不打得你满地找牙?许是正月初八混进南殊王府,只为了能在人堆里再安安静静地好好看她;又许是昨夜闲来无事,他教小宝和宝儿,等再见到她的时候,喊她几声嫂子,一起来逗逗她……
可惜,没有再见的机会了罢,早知道,他就不嘴硬说钱比心重要了。
“怨…就怨吧…忘了我…更好…”
从小到大没得到过什么爱,也不晓得如何对人好,唯一遗憾的是,难得有人真心相待,他却没能紧紧抓牢。
低贱而卑微的蝼蚁怎可妄想得到高高在上的凤凰,得到的下场注定是被炎炎的火光焚烧而亡。她忘了好,忘了好,既然从头到尾都是骗,骗她骗到最后一次,也好。
只要她不难过就好……
戚桓嘿嘿地笑着,看去很遥远的方向,桃花画眼,聚散悲凉,屋外的雪又下了一场,纷纷扬扬……
“忘了好。”
恍惚水袖落地,听谁念白,转瞬浮生皆如戏,一折生死,他终究唱不全她故事里的清曲。所以还是,忘了好。
嗯,忘了好……
这样最好。
、西风吹恨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能双更我就尽力,如果不能我就……逃跑~XD
复季珩回到府中的时候,西风渐起,吹他乌发扬,拂他眼流光。雪落成茫茫飞絮,染白了深色眉睫,那朱砂的红,似淡了几分。
他直奔复惜阑的闺房,见家丁阻拦,他亦不再废话,只是抬脚动作凌厉地踹开门板,而后回头对他们漠然道:“谁若敢进,形如此门。”
都噤了声。
他胸襟前刺目的红渍,躲不过她的视线,复惜阑上前紧紧攥住那一片逐渐僵硬的干涸,再抬眸已是泪眼婆娑:“你去见过他了,对不对?”柔软的布料被攥出深深的皱褶,她眼泪滚烫,滴落在血面,却化不开。
“你去见过他了!对不对?!”
无声即是默认。
“三弟,你代我去求爹好不好…说我嫁给世子…明日就嫁…你让爹放过戚桓,放过他吧……” 她不是傻子,可还是抱着一丝愚蠢的希望,她想,只要他没事,只要他好好的,她嫁,她一定嫁。
“说我再也不去见他了…”
“说我再也不任性了……”
“你告诉这血不是他的……”她身体缓慢滑下,失魂落魄地跪坐在地上,再没有力气起来,喃喃:“我只求你告诉我,他还活着…他还好好的…”
满脸的泪水,晕落掉胭脂,她的执迷不悟害苦了自己,也葬送了他。他送的那枚戒指箍在她的骨节上,隐隐作痛,“他还活着……他一定还——”
“二姐!”复季珩打断她,嘴唇翕动:“节哀。”
他死了。
香是三匀,焚而未灭,沾她衣袖,再无人来嗅。
“别骗我…三弟…你别骗我了……”复惜阑愣愣地笑,流着眼泪,一直笑:“我不信的……不信的……” 戚桓他是小偷啊,小偷最擅长东躲西藏,他一定可以逃出去的,一定可以的啊……
“你知道他是小偷,如果是小偷的话,他——”
“是你在骗你自己,二姐,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一字一顿,“没错,我见过他了,血是他的,戚桓死了。”
已经不能够更清楚。
于是努力压抑的哭声终于变得声嘶力竭。
那样的一个人,对她说话时爱笑,笑起来唇畔弧度很深,眼睛是漂亮的桃花形,微微弯起,漫天的星子也不比他瞳色明亮。他有凌乱却浓密的黑发,用破皮条胡乱系在头顶,被风吹动时散开一大片,但意外的俊朗好看。
那样的一个人,满口怕麻烦,却养着同父异母地弟妹好几年,小心翼翼地呵护,每一次听两个娃娃叫他哥哥,都能觑到他笑的十二分得意,是毫不掩饰的开心。
那样的一个人,爱钱爱到钱眼儿里,做小偷,偷别人,也偷她自己,他何时何地都宝贝着他的银子,给她买一枚廉价的戒指都要为难好半天,亲手给她戴上,还不忘多看两眼……
可就是那样的一个人,不擅诗词,不懂歌赋,随口夸了她一句:“指如水葱,肤若柔荑。”竟让她悄悄高兴了一整个晚上,觉得这赞美比什么都要好听。只因她知道,他说的话什么时候是真,什么时候是假,他看得她的眼神,什么时候是敷衍,什么时候是在乎,自然也知道,他什么时候卸下心防,什么时候喜欢上自己……
其实都是知道的……都是知道的,她偷偷藏起来,不说而已。
彼此一步一步地走着,看不清前路,他在她身边,她便有勇气将那些困难熟视无睹。可他离开了…从此再没人揶揄她头发长见识短,再没人受着伤却逞强说一点也不痛……
见到血的那一刻,就该晓得,她是永远永远都见不到他了……
再也见不到他了……
“戚桓他不怪你。”因为戚桓喜欢你,或许也料到了这个或迟或早结局,但他依然选择喜欢你,所以他不会怪你。
至于他最后的不坦诚,复季珩没有提半句。
……
门外家丁纷纷请安,复蟛搅餍堑刈呓矗炊送冢智聘聪Ю槐哪Q闾玖艘豢诔て弈蔚溃骸暗⑷鹜跻褪雷佣荚谥刑媚阏硪幌虑樾鳎胛乙黄鹑ゼ牵倍倭硕伲爸劣谄莼傅暮笫拢姨婺惆焱祝盟胪廖舶铡!?br /> 复嗳嗔讲嗟奶粞ǎ烁醇剧褚谎郏囱裕骸叭埽阌泊吵龅耐醺氖碌仓懒耍褂校彼钩洌骸跋衷谑斌虾退昭逶谇疤撇淮蠛谩!毖杂锛淦挠形眩澳恪蝗ケ阒!?br /> 厅内正中央悬着圣上为南殊王立下的赫赫战功所亲笔御赐的匾额——戎马四方,下方铺就长绒波斯地毯,两侧互列三对茶几木椅,大气不失精致,而最前端,两把紫檀太师椅,一方花梨八仙桌,棱角分明,尤现气派与尊贵。
南殊王与瑞王高居其上,容汀,程言卿坐于下方,胭脂,元宝站在主子身后,而沈时笙,苏彦跪在地上。
复惜阑进来的时候,程言卿淡淡地打量着她,双眼红肿,脸色也不怎么好看,纵使补了妆容也掩不住满面的疲倦和哀戚。真想不到她好端端的大家闺秀竟也动了与小偷私奔的念头,更何况这个大家闺秀还是自己未过门的妻子,啧啧,未过门就先扣了绿帽子,真够胆子。
他抿一口茶,与复惜阑对视后,礼貌地点了一下头。 
“给我跪下!”南殊王刚消下去的火气重新窜起来,他气极,待复惜阑跪下,抄起茶盏便砸向她身上去,幸而复季珩眼疾手快将它挥袖扫开。
“请爹三思。”
“你也……”南殊王狠拍桌角,震得八仙桌上的盆栽都颤上一颤,“你的事我一会儿自然会算!现在我教训你姐,用不着你拦着!”
“好了好了,王爷莫怪,”瑞王瞧这架势赶忙捋着胡子打圆场:“不要跟小辈计较,先听听他们怎么解释再罚也不迟。”
“解释?哼!”南殊王顺了一口气,拉下脸对复惜阑怒道:“看在瑞王爷替你求情的份上,我倒要听听你有什么理由,胆敢与那种低贱之人私通!”
“低贱之人……”复惜阑跪在地上,五指收紧,指甲陷入皮肉刺得掌心鲜血淋漓,“低贱之人如何,因为低贱您便可以轻易要了他的命么?因为低贱您便可以轻易要他去死么!”
“他该死!”见她不思悔改,倒反唇相讥,南殊王猛然站起,扬手一耳光,“不孝女,你还嘴硬!”
复惜阑被打得双耳嗡嗡,口角有血流下,依旧挺直腰板死不认错,这画面落在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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