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爱你》第25章


少:锅、碗、方便筷子、浓缩工业酒精、上百把简易打火机、药品、方便食物、
调料罐、衣服、渔网鱼钩、成匣的子弹……
“怎么样?过三五个月不成问题吧?”他得意地卖弄,“应有尽有,包您满
意。”
“如果有面霜和香水就更好了。”我故意挑剔,“你没有替我的皮肤着想。” 
“是吗?要不要带上跑步机和咖啡壶?”他讽刺。
“谢谢,我不喝咖啡,只喝茶。”
说到茶,我不禁想起以然来,心立刻又刺痛起来。不知道以然这时候在做什
么,有没有同样地想我。他还常到“水无忧”去喝茶吗?记得我们关于七碗茶的
对话吗? ”
我轻吟:“一碗喉吻润,两碗破孤闷,三碗搜枯肠,惟有文字五千卷……”
“说些什么鬼话?”
“你不会懂的。”我幽幽地说,存心激怒他,“这是我和柯以然第一次约会
时的谈话。”
“少跟我提那个姓柯的!”他果然愤愤,但立刻不怀好意地一
笑,诡秘地问我,“你知道法医在古时候又叫什么吗?忤作!好听一
点叫‘官财子’,也就是‘棺材仔,啊!”
我气结。
他哈哈大笑。接着问:“柯忤作跟你握手时可有感觉?” 
这恶毒的调侃令我愤怒,忍不住反唇相讥:“当然有,温柔至极刻骨铭心。”
同时,心中不禁暗暗惊奇,咦,学会吵架了。我可是这个大恶人的人质,现在正
被绑架着呀。或许是星空太美,春风太轻,烤野兔的味道太香,让我提不起恨来。 
而大恶人已经读出我的心意:“你生气自己不够恨我是不是?你呀,你是个
好女孩子,还没学会仇恨呢。”他叹了一口气,眼神温柔:“如果有一天你发现
自己非常非常地恨我,你会很不开心,因为那首先代表你自己不再可爱了。”
我吓了一跳:“这是什么逻辑?”
“爱的逻辑。”他眯起眼,神思跑回老远的过去,“我刚认识阿琴那会儿,
她也是一个不知道恨的好女孩子,河水一样的纯洁,小鸟一样的简单。我们非常
相爱,她一直想过更好的日子,为了她,我出生入死,过起刀尖上舔血的日子。
后来我们发了财,日子越过越好,可是阿琴越来越不快乐。她不知道从哪里听来
的理论,认为男人有钱就会变坏,老是怀疑我会在外面找女人。我开始烦她,真
的认识了许多不同的女人。她生气了,怕我会抛弃她,而我也确实越来越想离开
她。她要挟我,说如果我敢同她分手,就向警察告发我。她不知道,其实威胁和
恐吓对我这种人都是没有用的,她本来有一个非常厉害的武器,就是我爱她。如
果她善用我对她的爱,她会一直立在不败之地,可是她却迷信武力和威胁。我最,
恨人家恐吓我,所以我杀了她,让她说的一切都变成真的。”
我越听越奇,这又算是什么样的理论?”在钟楚博的世界里,好像全没有真
假对错,所有的是非标准都由他一个人制定,完全不理会世人的眼光与喜恶。我
想像钟楚博与许弄琴的过去,再不相爱的夫妻,在起初也是有过真情的,否则又
怎会走到一起。可是,是什么使相爱的人疏离隔膜,彼此仇恨,终至反目成仇呢? 
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驳地洒落在地上,有风在枝头低吟,不知道,弄琴魂,
是否也听到了这番死神的表白?
第十五章 桃花源里的妹妹鸟
早晨,我在小鸟的啁啾声中醒来,难得地;发现钟楚博睡得还很沉。大概是
昨晚收拾洞穴太累了吧?
因为怕我逃跑,他在每晚睡前总是把我的双手双脚都缚了绳索,而那种索扣
我想尽办法也解不开。
正忙得满头大汗,钟楚博醒了,嘿嘿笑:“想跑?没那么容易吧?”
我赌气别过脸,任他在我手脚处鼓捣了两下,轻易地解了索扣。他说:“干
活吧!”
于是我们将昨晚搜集的干柴堆在洞里点燃,却又小心地看守着不使火苗蔓延
出来,殃及洞外的老树和草地。然后到附近的小河里汲水冲洗,同样要小心地把
握分寸,既要将洞壁擦洗干净,不留黑灰,又不能让水渗到洞底,免得日后反潮。 
去小河里打水时,我看到有很多游鱼,忍不住脱了鞋子下水去抓。可是那些
鱼太狡猾了,根本抓不住。我问钟楚博:“你不是准备了钓鱼竿吗?借来用用。” 
钟楚博狡黠地一笑:“用鱼竿钓?那可有多麻烦!费半天劲儿也钓不来几条。
看我的。”
他指挥我用石块和水草在溪流最细处拦截,筑成坝梁,而他则在上游筑坝,
两头一堵,水面形成了一个小鱼塘。我笑:“这方法果然好,现在只要下网捞就
行了。” 
他却说:“还有更妙的呢。”说着拉我略略站远,从口袋中取出
一干类似于雷管的东西,猛地抛下水面,只听一声炸响,水花飞溅起几尺高,
溪水顿时浑浊起来,而我目瞪口呆,站在那里久久没有反应。
浙渐地,涟漪平复了,我看到有无数的小鱼翻着肚子浮在水面上。它们的死,
是为了我的一时兴起。我愤怒地叫起来:“你这刽子手!”冲过去猛地扒开堤坝,
让那些鱼尸顺流而下。
钟楚博瞪起眼睛:“不是你喊着要捉鱼吗?现在有鱼了,你又发什么疯?”
“你这不是捉鱼,是屠杀!”我气得眼泪都流出来。
可是钟楚博完全不以为然:“有什么不同?都是为了捉鱼。你又发什么妇人
之仁?”
我说不过他,可是我真正伤心,也更加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在同一个什么样的
人在一起。这是一个视杀戮为等闲的野人,他的心中根本没有是非概念,更不懂
得慈悲与善良,甚至缺乏对生命的起码的尊重。而我,将在今后还不知要多长的
一段时间里与他共度。天哪,我能够逃脱他的魔掌安全回到以然身边吗?以然,
为什么还不来救我?无忧听懂了我电话中的示警了吗?警察们会到秦岭来找我吗?
我跪在小溪边,伤心地流下泪来。
清理洞穴的工作进行了整整两天,先用火烧,再用水洗,接着将草木灰铺在
地上隔潮,再铺层干草,放上睡袋,两张散发着干草芬芳的床便形成了。
正是五月,阳光很暖,风吹在身上又轻又软。
有鸟儿在山深处啼叫:“布谷!布谷!”
无忧说过,五月初晴鹧鸪天,蜜月旅游的最好季节。可是现在,与我在鹧鸪
天里忙着布置“洞房”的,却是另一个人。 
记得当时我还抱怨城市物质生活的庸俗现实,羡慕陆游的“家住苍烟落照间,
丝毫尘事不相关”,现在,我可真是得偿所愿了。只是,陆游还可以“斟残玉液
行穿竹,卷罢《黄庭》卧看山”,我却是既没有玉液美酒,也没有《黄庭》经卷,
行穿竹、卧看山倒是可以,只是,山又有什么好看的呢?还是无忧的“酒阑更喜
团茶苦,梦断偏宜瑞脑香”来得优雅。
哎,想起那些品茶闻香的日子,真像是上辈子的故事了。
钟楚博问我:“发什么愣?又在想那个棺材仔?”
他正在试图用树枝和藤草组合一件高脚的橱柜来放置调料罐,这两天,我们
已经颇有几件简单家俱,比如衣架、茶几、灶台,甚至还有专门摆放鲜花用的天
然树枝花瓶。
我瞪他一眼,答:“我在听布谷鸟叫。”
“那不叫布谷鸟,叫妹妹鸟!”
“什么妹妹鸟?它明明在叫‘布谷、布谷’!” 
“你听错了,她在叫‘哥哥、哥哥’!妹妹鸟一叫,就要下雨了。”
他收拾了工具,把怕潮的东西都搬回洞里。果然没过多久,雨就淅淅沥沥地
下起来。
整个泼墨横翠的秦岭都笼罩在烟纱雨幕之中,漫天漫地只有一个愁字,没有
源起,没有尽头,所有的语言思维都凝滞,宇宙万物一齐哭泣,思念、怀乡,将
一怀愁绪悉化作霏微细雨尽情流泪。 
我在雨中哭泣起来,越哭声音越大。离家以来,这还是我第一次出声痛哭,
压抑了许久的委屈、惊惶、恐惧,在雨中尽情发泄出来,呜呜咽咽,无休无止。 
钟楚博烦了,斥责我:“哭什么哭?招鬼呢?”
我不理他,哭得更响了。
他无奈,又来讨好我:“别哭了,要不,我给你讲个故事?” 
“不听。”
“好听呢,是说妹妹鸟的来历的,要不要听?”
“不要听。”我说,可是哭声小多了。
他于是娓娓地讲述起来:“从前,有一对兄妹,非常地相亲相爱。他们在山
里一起打猎,一起种地,一起捕鱼,自己织布做衣裳,自己打猎种粮食,完全不
同别的人交往。这样一年一年过去,他们过得很快乐,并不觉得自己缺少什么。
可是后来有一天,山里来了许多年轻人,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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