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天香阵透长安》第9章

的骨折声音让人心寒。
“父亲……”直二十二大声喊道。
直二十一头伸在外面，老泪纵横，嘴里滴出血来，“孩子，早点回家啊！”然后头一低，与世长辞。
直二十二最终把父亲的身体拉了出来，平整放在地上，石门也最终关闭了。许久，直二十二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旁的“善缘”诚惶诚恐，上前拍了拍他肩膀，“叔叔遇难，我也同样难过，但我们目前还在是非地……”
“都是你造成的，”直二十二愤怒到了极点，从手电的余光看出来是面目狰狞，吓得“善缘”不禁往后退了两步，“如果我们不随你来到西安，什么也不会发生……”
“善缘”不敢说话了，默默看着直二十一的遗体，眼里泪珠打转，因自己的私欲而致使不相干人遭难，这样的代价也未免太沉重了。更何况，此行也未达到目的。“善缘”摸了摸眼泪，蓦然发现直二十二上衣口袋里隐隐有红光发出，不禁大吃了一惊，那个物什是否就是直二十二刚拔动的机关呢？或者，就是自己此行要寻找的佛祖真身血舍利呢？“善缘”一时忘却了直二十一的死亡，内心里又有些激动起来。
良久，直二十二弯腰抱起父亲身体，一言不发向甬道口走去。“善缘”拿着手电跟在后面，不敢与直二十二交谈。甬道口应该还有机关，直二十二放下父亲，捣弄了一会没有结果，瞬间变得气急暴躁，使蛮力双手往上使劲一推，居然顶开了一个大缺口，上面文殊菩萨和普贤菩萨塑像轰然倒地。趁直二十二弯腰托起父亲出去的当儿，“善缘”把手伸进直二十二腰间的口袋里，偷出了那个放射着血色光芒的金瓶。
佛血舍利（三）
大雄宝殿，几个和尚在窃窃私语。那个名叫常修的小和尚，呲牙咧嘴摸着肿起包的头皮，向果云法师等几个大师傅讲述之前的情形。正在这时，大殿后侧发出了轰然的倒塌声，几个人快步来到后殿，正迎上直二十二肩膀扛着父亲往外走。
“拦住他，”果云法师大声吩咐道，直二十二眼里火光炙人，也不停止步伐，左踢右打掀翻了三个和尚。果云法师弟子常信平常练过一招二式，纵身跳到直二十二面前。直二十二也不答话，腾出右手，一招就打在了常信的心窝上，常信猝不及防，哎呀惨叫一声仰面倒下。直二十二朝着前院扬长而去。“善缘”早在直二十二前面开道时，找个机会溜掉了……
从思索的闸门中被拉回来，常果法师看着眼前的“善缘”，长叹了一声，“千年地宫，竟被你毁于一旦，你身上的戾气真重啊！看来你的确业障不浅啊！”正在茶桌旁悠然吃茶的“善缘”莞尔一笑，“业障深浅，并不劳大师费心。你还是先听我讲个故事吧，遗漏之处还请提醒哦。”
“施主既有此兴趣，老尼愿闻其详，”果云法师微闭双眼，淡然入定。
“善缘”放下手中的茗茶，思绪回到了遥远的唐朝，那个母与女的凄惨故事里。
春来谁作韶华主，总领群芳是牡丹。704年4月，春光明媚，神都洛阳的御花园里，万花丛中，牡丹统领群芳，端的是国色天香、尊贵艳丽。当时刚过而立之年、祖籍洛阳的大诗人刘禹锡云，“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惟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道出了当时洛阳牡丹之盛。后来，诗仙李白也曾叹道，“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更是被引为千古绝唱。
当时，已经81岁的则天皇帝老态龙钟，轻车简行，在张易之、张昌宗兄弟搀扶下来到御花园。在御花园的牡丹亭中，则天皇帝躺在御椅上，闭着眼睛享受暖暖的阳光、清新的空气，以及那无比灿烂的绚丽。垂暮之年的武媚娘，已经没有了当年纵横天下、横扫须眉的霸气，此时只愿好好享受最后时光，因此身边先有搞建筑的冯小宝、善医术的沈南璆，后有面如莲花的二张兄弟侍伴左右，是为男宠。
闭着眼睛的则天皇帝，不经意间笑了起来，她是想起了自己当年的一段轶事。还是高宗时期，在唐帝都长安，武后寒冬腊月里到上苑饮酒赏雪，此时大雪初停，上苑内银装素裹，白雪皑皑中有一株红梅傲然绽放，武后不禁喜出望外，忽又叹道，“梅花虽好，毕竟是一花独放。若能满园百花齐放，岂不更更显我皇家尊贵？
随行上官婉儿笑道，“娘娘，此时乃寒冬，若要百花齐放，也许只有您下令才行。”
兴致盎然的武后，点头笑道，“婉儿主意不错，那本宫就越俎代庖，代皇帝下道诏书，管叫上苑明日百花绽放、灿烂如春。”武后当即口代天言，吟出一首五言诗：明朝游上苑，火速报春知；花须连夜放，莫待晓风吹。
第二天，上苑的小丫头赶早就过来报告，上苑内百花齐放、恍若春天一般。武媚娘大喜之下，连忙来到上苑，桃花、海棠、芙蓉、兰花、梨花等渐次盛开，百花争芳斗艳，时而随风摆动，婀娜多姿而又妩媚动人。武后不禁心花怒放，带领众侍女在园内流连忘返。突然，她发现百花丛中有一片枯枝没有开花，牡丹，居然是牡丹抗旨不开，武后一怒之下，立刻命众侍从把牡丹放火焚烧，随之连根拔起，并命令迁出帝都长安，贬到洛阳邙山中。
佛血舍利（四）
世事弄人啊，牡丹自入洛阳，就迅速繁衍生息下来，次年春天就株株怒放、统领群芳，人们赞它为“焦骨牡丹”。之后不久，因为惧怕高宗废后王氏和萧淑妃来索命，武后就极力怂恿高宗来到东都洛阳，逐渐把握朝廷实权，后来一步步走上了称皇称帝的不归路。历经大风大浪的则天皇帝，不会想到自己当初把牡丹贬到洛阳，而自己后来也在神都洛阳即位皇帝的前因后果。此时对她来说，忘却一切政治纷争带来的烦恼，好好享受人生最后的时光，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情啊！
可是，她终究不能如愿，因为她是至高无上的皇帝，大周帝国的实际领导者，这是她无法逃脱的命运。
这时，上官婉儿似乎有事急走过来。二张向她努了努嘴。上官婉儿看着似睡非睡的武则天，只得静静侍立一旁。武则天突然睁开眼，“牡丹花香中增添了胭脂香，莫非是婉儿啊！”上官婉儿莞尔一笑，“天后您真厉害，一下子就闻到了奴婢身上的香味。”武则天呵呵笑道，“不行了，老了。婉儿，你有急事回禀啊？”
“启禀天后，太平公主在外求见。”上官婉儿跪禀道。
“哦，是她啊，宣……”
不多时，满身珠玉、极尽华丽的太平公主快步走上了亭子，对上官婉儿笑了一下，正眼也不瞧二张一个。跪礼毕，便弯腰给母后送起腿来。“母后，儿臣为了报答您的养育之恩，在长安大明宫旁修建了一所祈福寺院，名字叫做罔极寺，定于明年正月开寺。”
“罔极，罔极，诗经上说，欲报其德，昊天罔极。好啊，难得我儿有此孝心。”武则天欣慰一笑，“母后我老了，以后就照顾不到你了。切忌莫要卷入权利之争，伤及自身啊！”太平公主连忙虚应称是，“母后何须言老，定能长命千秋万载，儿臣还想时时在您膝下承欢呢！”
武则天摇头淡然一笑，闭目养神不再应声。最是人间四月天，良辰美景共赏玩。可是，暮气的武则天已经走到了人生的终点。
看着满园的百花盛开，牡丹独占鳌头，太平公主的心里却是另外一幅心情。她为母亲修建了一座祈福寺院，有报恩的成份，更有不轨的意图。想当年武则天贬牡丹于东都之际，太平公主甚觉可惜，悄悄将一株玉玺映月拦于袖中。玉玺映月乃牡丹的一个品种，深受武则天喜爱，女为阴，月为阴，再加上玉玺二字，使武媚娘野心膨胀，梦想有一天君临天下，后来果然圆梦。太平公主亦深得其母之风，梦想一天也想母亲一样纵横捭阖，令万千须眉膜拜，故留下玉玺映月，后移植于罔极寺内，当时是掩人耳目的。后来这株牡丹还真争气，竟然在唐僖宗中和年间（881885年），一年内开花两千余朵，引为一时奇观。这是后话。
当时，伴随着则天皇帝的行将老迈、气息奄奄，朝内李氏、武氏的权利之争达到了顶点，再加上面如莲花的张易之、张昌宗兄弟推波助澜，各色人等分成几大阵营，觊觎着至高无上的皇帝宝座。作为李氏后代、武家媳妇的太平公主，她内心里也是权力欲膨胀。不久前发生的一件事情，让太平公主深感愤怒。二张兄弟在皇帝床榻上进言，诬告魏元忠与司礼丞高戬，致使二人下狱。两人中，司礼丞高戬乃太平公主的男宠。想当年，二张兄弟就是太平公主推荐给则天皇帝的，没想到二人竟恩将仇报、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