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地异情》第25章

丹尼尔惊叫了一声：他满以为俄国人把沙袋铺在冰上纯粹是为了防滑，没想到两天前他花了一个上午炸了桥，俄国人仅仅用一个上午过了桥，而且用的是如此简单的办法。哈罗德用变了调的声音高喊起来：
“你为什么在炸桥的同时，没把那段路也炸毁？”
“我已经设置了路障，再说我们反攻时会用上它。”
“去你的路障吧。俄国坦克会轻而易举地让你的那些路障见鬼去。你这是玩忽职守。”
丹尼尔也涨红了脸，狠狠地刺了哈罗德一句，一下子让哈罗德安静了下来：“你这是报复，就因为我接替了你的职务。”
士兵们静观两个连长象公鸡打架一样，谁也无心劝架，因为俄国坦克已经突破了他们的防线。在他们吵架时黑格请求空军出动，但人家拒绝执行“轰炸一辆坦克”的任务。
俄国坦克丝毫末受地堡里两位德军军官恶劣心情的影响，轰隆轰隆地爬到半坡，152毫米炮连连射击？？每发射一发炮弹？？哈罗德与丹尼尔脸上抽动一下？？直到把丹尼尔用废铜烂铁构筑的路障轰开一个口子，接着上去一冲，接下来听到东岸俄军的欢呼声。
坦克快要爬上坡顶时，不知从那里钻出来几个身影，高举着燃烧瓶猛追几步，在炮塔后部机枪扫倒之前把冒着火苗的燃烧瓶投向坦克，坦克履带上卷着火苗继续前进，终于爬到冰塔般的地堡周围，向驻守在二排地堡顶上的俄国民团倾泻机枪子弹。一些俄国人徒劳地向波吕斐摩斯般的钢铁巨人射击，更多的民团士兵撒腿就跑，但毕竟跑不过子弹，纷纷被坦克撂倒。
德军炮弹在坦克周围爆炸，有几发直接命中，坦克毫不迟疑地继续向前。俄军炮兵很快做出反应，在卡秋莎火箭炮的排山倒海般的回击下，德军大炮很快闭嘴。
丹尼尔出人意料地跑出地堡，匍匐到民团阵地，见维克多正把负伤的机枪手推开，马克沁右转四十五度，向对岸射击，彼得罗夫斯基给他当副射手，维克多对丹尼尔卖弄地说：
“我才没有那么傻，用机枪打坦克，正象蚊子钉大象。”
对岸看热闹的苏军一下子被撂倒几个，象拍打岩石的浪花一样，俄军忽啦啦躲起来，几乎同时，从东岸喷出无数火舌，倾盆大雨般落在二连阵地上。马克沁粗大的枪管很快被子弹打成了筛子，水浇到低头躲避的维克多脖子里。紧接着76山炮、同样口径的野战炮在周围纷纷爆炸。而他们的107加农炮炮弹直射在冰墙上，每次爆炸过后，总有一些冰哗啦啦掉下来。彼得罗夫斯基、维克多、丹尼尔冒着枪林弹雨，狼狈不堪地逃回地堡。
地堡里已经硝烟弥漫，但哈罗德只用一部分火力还击。一时被双方遗忘的那辆坦克已绕过空无一人的民团阵地，向后面的阵地压过去。这时地堡内通往一排的地道口钻出一排长马提亚斯少尉，双手提着几颗手榴弹，靴子里也插着手榴弹，对哈尔德大声喊道：
“得赶紧干掉那家伙，不然地堡会被它压垮的。”
大家一听着急了，丹尼尔又要往外冲，被哈罗德拉了回来。维克多不知深浅地抢白道：“用什么干掉它，用你手里的手榴弹吗。”　马提亚斯少尉破口大骂：“罗斯，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要不是看在哈罗德连长的面，我会撕碎你的臭嘴。”维克多气得满面涨红，丹尼尔用身体挡在他面前，生怕他气昏了头。
“我知道你想怎么做。这样吧。我让黑格帮助你。”哈罗德又转向丹尼尔：“万一我阵亡了，你接替我指挥”。
“废话。人家本来就是连长。”马提亚斯少尉粗暴地说，转身向出口走去。哈罗德无心与他计较，跟在他后面。维克多也一脸怒容地跟在了黑格的身后。
坦克并没有试图压碎德军的地下工事，他本可以这样做，而且很有可能如愿以偿的，没有什么能承受它近五十吨的重量。可是坦克却神差鬼使地向后方挺进，把一辆玩具般的“四不像”改装车压成一张像片，前出到步兵炮阵地前。
坦克抵达第二道防线，几个士兵手忙脚乱地抬出缴获的PTRD14．5mm反坦克枪，也许是不熟悉的缘固，匆忙间没有展开两脚架，结果操纵反坦克枪的士兵在发射的同时，被强大的后座力弹出老远？坐在地上，喊叫着捂住右肩在地上打滚。
离苏军坦克二百来米的地方，德军的100mm榴弹炮从草堆中推出来，向坦克开火。炮弹直接命中炮塔前盾，波吕斐摩斯巨人抖动了一下硕大无朋的身躯，径直冲向前，把倒霉的炮连同隐藏它的草堆统统推在前面，并向四散而逃的炮兵射击。
马提亚斯几人跟随坦克，不时受到炮塔后部机枪的阻击。马提亚斯与维克多利用坦克爬坡的机会跳到坦克上，紧紧抓住炮塔上的把手。
维克多从马提亚斯手里抢过一个手榴弹，对着炮塔后面的机枪枪口疯狂咂起来，一下、两下、三下……消焰帽被咂掉了，枪口竟然咂弯了。
哈罗德、黑格、维克多直起身子跟在后面，再也不用躲避炮塔后机枪射来的枪弹了。
坦克抖动身子，发射了一发炮弹。炮击引起的巨大震动险些把马提亚斯摔下坦克，他用劲全身力气双手抓紧把手，眼巴巴看着帽子滚落下车。此后马提亚斯忍受着凛冽寒风。他感到浑身都凝固了。而维克多被甩下车去，一只胳膊肘儿脱臼了。
如入无人之境的KV坦克越过防线近十公里时，俄国终于领悟到应当利用他们坦克带来的惊人战果了，于是大批俄国坦克？？T26、KB坦克和装甲车出现在东岸，然后列队过河，艰难地驶上陡坡。一时间两岸烟雾弥漫，马达轰鸣。
庞然大物继续前进，继续碾碎大炮，压碎车辆，越过战壕，喷射火焰，荡平铁丝网，似乎没有人能挡住她的脚步。坦克冲进师供应处屠宰连临时圈养的养猪场，只见庞大的坦克赶着一群肥胖的猪浩浩荡荡前进。
但是德军为抵御严寒修建的地下工事意外地成了坦克的克星。坦克压垮了地下仓库，整个车身没有任何预兆地陷进地里，只露出炮塔。从而给筋疲力尽的追随者提供了良机。马提亚斯跳下坦克，爬到坦克炮前，用最后的力气掏出手榴弹，支起快要冻僵的身躯，把手榴弹塞进粗大的152毫米炮管里。他看到炮管里飘浮出手榴弹留下的一缕青烟，那是马提亚斯少尉看到的世间最后的景象。五秒钟后，坦克变成了一团火球，紧接着方圆几十米的地方天崩地裂。
坦克陷落的地方是德军步兵炮弹药库，手榴弹引爆了坦克的炮弹，炮弹殉爆了地下弹药库。爆炸的热浪掀翻了几百米以外的哈罗德和黑格。
硝烟渐渐散去，大家聚拢在热气腾腾的巨大弹坑边，团长和参谋长也来了，基泽鲁埋怨哈罗德没能阻止坦克：“这家伙差一点就绕过去，下一个目标就是团部了。”布朗冷静地交待哈罗德，把炸开的土设法拉到河边，堆放在坦克通过的那个陡坡：“你们早就该堵塞那个该死的缺口”。申斥完哈罗德后转向基泽鲁，要他为马提亚斯申报一级铁十字奖章。
维克多捂着右胳膊吡牙咧嘴地赶来。团部的医生慢腾腾走过去，背朝他的脸站到维克多的前面，双手拉着他的胳膊：“这位俄国佬，让我看看你的胳膊是怎么砸坏机枪的。”话言末落他右手猝然一拽，维克多脱臼的胳膊复原了，疼痛顿时消失。
布朗补充了一句：“给这个红鼻头的俄国人申请个二级铁十字奖章，申请理由是徒手破坏了坦克机枪。参谋长，务必写明是KVⅡ型坦克，152毫米炮管的改装型。”
伴随着波吕斐摩斯巨人的败北，俄国人的第一次进攻被打退了。因一排长的死而情绪低落的哈罗德回到地堡时，俄国人已退回了对岸，只有双方大炮时紧时松地对射。企图仿效KV坦克冲过山坡的那些薄皮坦克横七竖八躺倒在陡坡上，它们遭到早就标好射击诸元的德军准确炮火的覆盖。
第十节 波吕斐摩斯（中下）　＇本章字数：1736　最新更新时间：20110809　03：35：35。0＇
二连炸掉KV坦克的消息传遍前线。这天，哈罗德正在吃饭，那辆布伦车来了，团长和形影不离的参谋长坐在车后面狭窄的车厢里，招呼哈罗德上车：
“你们二连出名了，帝国师的同仁邀请我们作客，我想有好多美味，至少有整磅的火腿吧。”布朗边说边咽了下唾液。
哈罗德叹息说，这荣誉应该归功于马提亚斯。布朗拍打着车厢催他上车：“行了，照你这么说，我们更得感谢修建那座地下仓库的俄国劳工了。费什么话，赶快上车。说不定人家等急了。”
维克多过来询问民团新防御阵地的事，布朗向他伸出手：“啊，徒手砸烂机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