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轻熟重》第40章


向维政不停的拨打着那个号码,即便对方说的是,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可他依然固执的重复拨打。这种抓不住的逃脱,令他害怕。他无法再在这里呆着,向维政起身下床,换上自己的衣服,毫不犹豫的离开医院。
他从医院里走出,却不知道要去哪里找那个女子。
他有些好笑站在外面,无所适从。他和钱歌之间,没有恋人所该经历的一切。他想不到钱歌现在会在哪里,又会去哪里?这个小女人,没有固定工作,固定单位,让他上哪去找?可向维政无法让自己坐在病房的床上,看着她离自己越来越远。本就无法捉摸的人,他不能够在刚刚靠近的时候,再次离去。
这个时候,向维政才知道,他除了那个号码,一无所有。
就在医院对面,一处超市里。一个女子捧着一杯热腾腾的奶茶,咬着吸管,看着站在马路对面的那个男人。一身戎装,无措的双手插在裤兜里,来来回回的在那里徘徊。最后,仿佛想到什么一般,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扬长而去。
钱歌咬着黑色吸管,不停的咬着,圆桶的吸管被她咬的瘪瘪的,珍珠艰难的从吸管里跳出,带着受伤的痕迹。咖啡奶茶带着苦涩的甜腻,一点点被吸入。她咀嚼着弹性的珍珠,从没如此仔细的品尝过那个味道,干干的的黏腻有着桑葚后的余甘。钱歌站在透明的玻璃前,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目光里不带有任何情感。
一大杯奶茶在她无知不觉下,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扔了空杯,她看一眼对面的医院,离开。她拿出手机,随着开机音的响起,屏幕里蹦出接二连三的提示音,慢慢的未接电话,都来自同一个号码。
“谢二一,我们去打电动吧!”
就在钱歌与谢一一在某商场的顶楼挥汗如雨的尽情跳舞的时候,听着跳舞机里劲爆音乐的时候,某一个男人仿若无头苍蝇般,坐在出租车内四处寻觅。没有去处,没有方向,只想找到那个人,他认定的那个女人。TMD,说他矫情吧,可他只为她矫情。
第38章 靠近的契机
钱歌从出租车上下来,大院儿门口的路灯已经点亮,顺着看过去,院内的梧桐生出新叶遮住灯光,折射到地面。
“钱歌。”向维政丢下手中的烟头,脚下用力的捻了捻,目光定定的看着那个女子。他找不到她,也只能在这里守株待兔。
已近五月,天气不再是冷的,夜晚还是会带着丝凉。钱歌在看到向维政的时候,心中想到的却是,他的伤口还没好,怎么抽烟呢?可那句话终究只埋在心里,合着口水一起咽下肚子。空气里飘着春季才有的柳絮,绵绵的仿若被撕开的棉絮,轻飘飘的四处乱飞。
“话说了太多,没有进你的心里,一切都是无用。”向维政走进钱歌,“我来说一声,我不同意分手。给你四个月的时间,好好考虑我们之间关系,四个月后,我来要答案。我希望那个时候,我们不再像现在这样,不能触碰,即便只是普通的朋友。我也要坦诚相对。”
他上前一步,抱住钱歌,轻轻亲吻她的额头,落下一个他的痕迹。或许是最后一个吻,或许是最后一次的靠近。
乌拉乌拉的声音打断这段离别前的告白,向维政不舍的放开身前的人。他看着低头的女子,睫毛在灯光下清晰可见,一根根的翘起,浓密、漂亮。救护车停在大院前面,司机大声的说着,“军区大院15号住户,刚才叫的救护车,麻烦开一下门。”
钱歌听到那个声音楞在一旁,慌忙推开向维政跑到车前,“15号吗?”得到司机的回答后,她完全慌了神,惊诧之后飞一般向院子里跑去。15号,那是钱歌的家。向维政没有迟疑,紧随其后。
钱歌喘着粗气一刻不停的向院子里跑去,脑子里完全空白一片,爸爸怎么了?他究竟怎么了?院子的铁门嘭一下被钱歌推开,她跑到屋内看到父亲倒在客厅的放置茶几的地毯上。
“爸爸!”钱歌一下子跑到过去,跪倒父亲身边,看着钱正困难的呼吸,单手捂着胸口。“爸爸,这是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哪里?”钱正无法回答钱歌的问题,只是艰难的呼吸,胸口随着他的动作明显上下起伏。钱歌慌乱的不知道手该往哪里放,她不敢轻易的去触碰。
向维政看到钱正的情况后不敢轻易下结论,连忙问道,“钱教授是否有心脏病或其他病史?”
“没有没有,都没有,爸爸一直都很健康的。”钱歌捂着嘴巴,无措的看着躺在地毯上的父亲,“爸爸,能听到我说话吗?你怎样?”
钱正痛苦的对着女儿摆摆手,钱歌抓住父亲的手,紧紧握住。
“钱歌别急别急,医生一会儿就来了。”周正耀在一旁出声安慰,刚才老战友突然捂住胸口到底,他也是慌了心神,镇定下来后赶紧拨打了120。当过兵的人,对一些医护知识多少是了解的,他没有移动钱正,让他平躺。等待救护人员的到来。
就在钱歌到达的时候,120救护人员也迅速到达现场。医护人员在简单的两句话后,抬着钱正上了120救护车。钱歌紧张的上了那辆车,看着父亲被插上氧气管,车内的仪器表跳动的数字,滚动的绿色线条。测压仪上的水银柱升起,退下,每一个动作都牵动着钱歌的所有神经线。
“心跳80、血压偏高。”医护人员没有情绪的说话声音在钱歌耳边响起。
这一些她只在电视中才见到场景突然之间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钱歌的泪水一下子从眼眶中溢出。她的手握住钱正的手,小心的握住,不敢放开。
“有病史吗?”
“没有。”钱歌摇摇头,眼泪顺着她的动作滑落,“爸爸他一直都很健康,怎么会突然这样呢?”
小小的救护车内,两名救护人员为钱正做着检查。向维政坐在一旁,轻轻顺着钱歌的后背,“别担心,没事的没事的。”
透明的吸氧仪器,父亲起伏的胸口,随着车子摇摇缓缓的点滴袋,所有的这一些都让钱歌害怕。她只能无助的抓住父亲的手,不敢用力也不敢放手。
车子在医院门口停下,钱正被抬下车转到那种钱歌叫不出名的床上。滚轮在冰凉的地面上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空旷的医院里灯光并不是全部通明,有暗有亮,随着床位的移动钱歌看到父亲的脸色忽明忽暗,紧紧抓住她的心,揪揪的。
“家属在外面等待!”医生留下一句话,关上那扇门,重重的一下敲在钱歌的耳中。
双手捂住嘴巴,钱歌害怕自己哭出声音,她害怕这个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身后一个怀抱在这个时候紧紧拥住她,坚实的、温暖的、有力的抱住她,紧紧被抱住感觉才让她觉得自己的真实存在。
“别怕,别怕,钱歌,放松放松。”向维政拥住她,温暖的大手带着安抚,从女子的头发一直顺到后背,一下下,轻柔缓慢。“没事没事。”向维政抱住这个女子,他第一次发现她的柔弱、无助,眼中带着的是可怜慌乱,这一刻他才知道她也是需要一个臂膀,能让她依靠,能给她力量。
肩头蓝色的制服在不知不觉中被印上更深的颜色,一点点的渗透。白色的,没有任何感情的地方,在这里每天都有生死离别,在这里每天都在上演着泪水的洗礼。钱歌用力的抱住那个身体,用力更用力,她的鼻息下是男人身上的味道,是他的气息,可这次却带着烟草的刺鼻。
向维政感觉身前的动作,脸颊摩挲着女子的头发,手下依然是轻抚的摩挲,不再有任何言语,他知道这个时候钱歌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冷静。他认识的钱歌,不会因为这样而慌乱的不知所以,她需要时间,就像他和她的情感。父亲对于这个从小就没有母亲的女孩来说,不是任何语言任何情感能够代替,那是一种至高无上的精神情操。那就是她心底深处的守护神,是她的信仰,依托,甚至生命。
“现在我依然能感觉你每分钟的心跳,钱歌,我用自己的生命保证,钱教授不会有事的。虽然我不是一名医生,但是作为一名空军中校,我所了解的医学知识来说,钱教授一定会安然无恙。相信我!”向维政定定看着钱歌,看着被泪水沾湿的睫毛,低低的垂在眼皮下。
“不相信我说的话吗?”向维政揽着她走到一旁的座椅上,“先坐下,我告诉你。”
“刚才你只顾着伤心,都没有听到医护人员的对话。钱教授可能是食物中毒,别担心,看看你,哭的像个泪人。”他的手擦着钱歌的脸颊,拿枪的手、拉降落伞的手,带着男人气概的硬茧。可他轻柔的,小心翼翼的擦干那脸上的泪水。
“真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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