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美人》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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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不是,雨竹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眼中的冷意渐渐退去。按照宋辽的约定,送嫁队伍只能将雨竹送到雁门关边境,除了两名贴身侍婢,雨竹不能再多带任何侍从,这样,这正合了雨竹的心意。天知道她能在辽国留多久,带了太多的侍从,到时想走也不方便。
雨竹走下马车,靖边守军将士躬身侧退几步,让出了一条通道。正要举步前行,“雨竹” 赵堇喊住她,亲手捧着一个锦盒到她面前。打开锦盒,烟霞织绵云裳明艳如同夕阳西下时天边燃烧的云霞,在白茫茫的冰天雪地燃起一片烈焰,带着生命的灵动熠熠生辉。赵堇曾无数次想象,这样耀眼的明艳绮丽,配上雨竹独一无二的神韵,将会是怎样惊心动魄的美,可是此生他再也无缘得见,“无论怎样,一生中只有一次大婚,别的可以不要,嫁衣总该有一件。”
艳红流锦燃起的簇簇火焰,一直燃烧到了雨竹的心底,女子的嫁衣本该由父母准备,她没有了父母,自己更无心思准备嫁衣。却不料,此生唯一一件嫁衣竟是由赵堇来为她准备。雨竹是一个善忘的人,早在确定剑浩仍活于世间时,对赵堇的怨气已烟消云散,但今日他所给予她的温暖,她会铭记一生。
“长乐,” 见雨竹盯着他特意为她准备的嫁衣发呆,赵堇误以为她会拒绝,话语中不禁多了几分祈求:“收下吧,就当是我这个兄长对远嫁小妹的一点心意。”
“表哥,”雨竹双手接过嫁衣,昔日的长乐是再也回不来了,但他仍是她最亲厚的兄长,“日后一定要做个好皇帝!”
赵堇舒眉含笑,欢欣中伴着哀伤,事隔多年,她终于又唤他“表哥”,而不是恭敬淡漠的“太子殿下”。她倒底是原谅了他,却是在离别之时。今朝一别,从此生死两茫茫。
赫连辰砜并没有偷听别人说话的嗜好,但以他那样的功力,总会在不经意间听见片言只字。当“长乐”二字入耳时,他有些吃惊,于是忍不住关注了一下雨竹与赵堇的谈话。然后,慵懒的举起手对身后勾了勾手指,一黑衣男子迅速来到他身旁。赫连辰砜示意他附耳过来,吩咐了几句,那黑衣男子又无声无息的迅速离去。
“怎么,”身旁寒水柔问道:“惠贤右皇后有问题吗?”
“不知道。”赫连辰砜悠闲的往旁边的马车一靠,前方,雨竹正缓步跨入辽国的疆域,与此同时,那名盅女也正向宋国的疆域跨去,他惋惜叹道:“可惜呀,又一美人将香销玉陨。”
“是可惜了,”寒水柔第一次没有反驳赫连辰砜的话:“高娜可是很有用呢,虽然不太听话。”
两人交错而过时,雨竹侧首看了那盅女一眼,是一名正值双十年华的美貌女子,她的神情十分平静,见到雨竹在看她,便微微一笑,并无任何敌意。
“你叫什么名字?”雨竹问。
“高娜。”
“为什么?”雨竹看见了她眼底的不甘与无奈,知道她能听懂自己问的是什么。
“我知道此次自己必死无疑,”高娜坦然道,脸上并无任何悲戚之色,“只有这样,我的母亲兄弟及族人,才能除去奴籍,重归托罗部故里。用我一人的性命,换取全族人的平安与自由,很值得,不是么?连累了你,我很抱歉。”
“高娜,”雨竹念一遍她的名字,“你是苗疆苗疆托罗部圣女?”
“是。”
三年前赫连辰砜覆灭托罗部的事,雨竹也曾听闻,据说托罗成年男子全部被屠,女子与小孩则被驱逐至辽境内为奴。沉默了一会儿,雨竹取出黄金令牌交给身后的赵堇,“殿下,请为我向皇上请求最后一项恩典,饶高娜姑娘不死,待她为皇上解盅之后,放她回归故里。”
接过令牌,赵堇点头微笑道:“既然是你的心愿,她就一定能活着回到故乡。”
高娜又惊又喜,双膝重重跪地,对雨竹郑重俯身下拜,“您的恩德,有朝一日我必定报答。”
迎亲队伍后,赫连辰砜目睹一切,摸了摸鼻子,笑道:“这个女人,怎么对我就那么狠呢。”
“可能你比较讨人嫌吧。”寒水柔冷然回应一句。
“我有吗?” 赫连辰砜懒洋洋的问着,兼之懒洋洋的笑容与懒洋洋的神态,似乎整个人都非常的懒。他并没有象其他人那样穿上正统庄重的朝服,而是只着一件白色长袍,与天地同一色,似乎整个人与白茫茫的天地融为了一体。但是与生俱来的优雅与俊秀,渗透在随意的散漫飘逸中,形成了一种独特的魅力,仿若琼花玉树般,让人无法不注目。所以,雨竹一进入辽国的境地,就看见了躲在人群后的赫连辰砜与寒水柔,并举步向他们走来。当然,寒水柔认为之所以吸引雨竹向他们所在位置走来原因,更多的是因为他们身旁这座用来迎亲的凤辇,事实上,也正是如此。
辽国用来迎娶雨竹的凤辇用“华美”二字也不足以形容,并驾的四骑踏雪神驹鬓毛飞扬,俊逸非凡。赤黄帷幔上精巧的手工绣成浴火凤凰展翅欲翔,交织着魅惑与庄严,细密流苏下点缀七彩玛瑙与玉石,四角飞凤檐上挂着的精致流鑫风铃,晃动在风中,发出阵阵悦耳的铃音,雨竹最喜欢听的正是这种声音。
看见雨竹在众人的拥簇下走来,赫连辰砜笑眯眯的挥手致意,深情款款,仿佛故人重逢。风吹过,吹起雨竹宽大的斗篷,妙曼的身姿在漫天飞雪中若隐若现,赫连辰砜不禁赞一声:“酥娘一搦腰肢袅,回雪萦尘皆尽妙( )”一旁寒水柔在小声警告他:“你小心点,她是皇上的女人。”
来到赫连辰砜与寒水柔面前,雨竹笑语晏晏,似乎从未与他们有过任何冲突,“两位国师久违了,今日是碰巧呢,还是特意来迎亲?”
“都不是,是顺路看风景。”赫连辰砜笑容可掬,见到美人,他总是这般和霭可亲。
“哦,那请慢慢看吧。”雨竹继续向凤辇走去。
看见寒月手中捧着的锦盒,赫连辰砜道:“真可惜了这上乘的烟霞织绵云裳,我们辽国人大婚应服黑衣( )。”知道雨竹痛恨辽人,他刻意强调了一下“我们辽国人”。
“我是宋国人。”雨竹好象没有听懂他的话。
他笑吟吟,耐心的详尽解释道:“皇后娘娘从此刻起就是辽国人,姓耶律氏,汉人有俗语云,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雨竹睥睨他一眼,轻轻一哂,道:“俗语确有所云,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那么,我所嫁的是什么,或者,国师认为贵国君主是什么呢?”
赫连辰砜似乎受到了打击,身躯晃了晃,喃喃道:“厉害,厉害。”
蹬上凤辇,雨竹举目南眺,风雪中,已看不见赵堇一行远去的踪影。她暗暗放下心,对赫连辰砜道:“听闻国师与贵国君主很熟,能否劳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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