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子有恙》第77章


何秉忠抬头一看,院墙内果然有颗枣树,便微微低头道:“如今已入冬,娘娘若想品尝,只怕要等来年。”
宁嫔便故意拿绣帕擦擦额头,哀声叹气道:“都怪本宫无知,还弄得满头大汗。既然如此,就劳烦何统领派个人替本宫把梯子送回来吧。”
何秉忠一愣,但到底还是指了个人去搬梯子,自己行礼带队离开。
宁嫔望着何秉忠冷然离去的背影,不由想到了另一个人。
明明一副病态的样子,却冷若冰霜,就连心也是千年寒冰铸造而成。
但愿林鸾织能躲过这一劫,但愿那个人会手下留情。
林鸾织一直贴着墙角细听,见外头没了声响,不由好笑地抚着枣树干。
这不成了枣树的罪过?
虽然不知刚刚何秉忠的脸色,但自己似乎愈发喜欢起宁嫔来,直爽的性子,有谋有胆,不失为可以相处之人。
但她不知道的是,很快,她会推翻这一认知,并且生平第一次动手主动打了别人脸。
但她更不知道的是,这个叫何秉忠的禁卫军统领会在后宫掀起轩澜大波。
因为被禁足,顾杞城便不再来。林鸾织兴致乏乏地用过晚膳,依例沐浴过后,翻完最后一页《积雪斋》,随手将书放在书案上,熄灯上床睡觉。
但不知为何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也不知是少了顾杞城的温暖还是宁嫔的话起了作用。
兴许更因为钟贵妃。
曾经天真地以为,经过灵魂互换这种诡异的事情之后,自己和钟贵妃至少会结成同盟,在后宫中相互搀扶,走一步算一步。
但到底是自己低估了人心,居然忘记了钟贵妃当时还是贵人时就敢和自己顶嘴,甚至露出得意的笑来。
如今各自算是坐稳了各自的位置,钟贵妃在体会过贵妃之位的滋味后,岂会轻易放手。
更何况,顾杞城那边,是否还能和从前一样恩爱?
小打小闹,自己可以睁只眼闭只眼。可是若真的要取性命的话,又该如何是好?
为什么她不是和自己一样的想法,毕竟是她自己曾经的身子啊?
为何能如此狠得下心来?
苦苦思索,始终没有答案,只有夜风穿堂,更加显得异静。
林鸾织索性起身,重新点了蜡烛。
睡不着的时间,最好的办法,便是继续看书。
在红烛被点燃的瞬间,有冰冷如利刃般的东西搁在了林鸾织右边的脖子上,随之而来的声音有如来自千年万年的雪山之巅:“不许动。”
与此同时,御书房里,顾杞城和裴池初正在商议。
裴池初眉头紧簇,仍有犹豫,斟酌着开口说道:“皇上真的打算让微臣去揭开钟贵妃的真面目吗?”
“你可觉得不妥?只在钟贵妃一人面前便可,给她一些警告。谁叫她不安份,居然想陷害林鸾织。”一想起来,顾杞城的怒气又窜上几分。
虽说灵魂互换之事,现在的钟贵妃也许的确不知情,但到底和她脱不了干系。就算还是那张脸,如何再去宠爱,再去疼爱,再有情感?
他做不到了。
如今要不是为了钟家,早就着手打发了。能够容忍,但不代表他会坐视不理。
裴池初摇了摇头,道:“钟贵妃的确需要敲打,只是依臣对她的了解,不如不出面,只用书信以作震慑。若是当面揭开,只怕她会破罐子破摔,牵连到林昭仪。”
“你的意思是怕打草惊蛇?”顾杞城微微一沉思,“也罢,就按你说的去做。到底还是你了解一些,当初怎么就看上她了?”
裴池初便有些苦笑:“起初是觉得可怜,后来觉得有些野性也挺好玩的,谁知到底还是低估了她的野心。人心难测啊。”
顾杞城点了点头,失笑道:“是啊,最难测的便是人心。朕有时候也觉得奇怪,明明不再是那张脸,可是朕还是忍不住被吸引。”
裴池初努力压下心中的那一抹苦涩,笑得有几分不自然:“皇上是个痴情的,冥冥之中,皆有天定。无论如何总会让皇上如愿的。”
顾杞城忽然想开个玩笑,想问问裴池初现在能不能分清两人,会不会有迷惑?或者说有没有被现在的林鸾织吸引。
但话还没有说出口,北辙忽然神色匆匆地进来:“皇上,不好了,叶寒枝去了关睢宫。”
两人皆变了脸色,顾杞城如疾风一般飞掠而出。
关睢宫。
跳动的烛火照在林鸾织的脸上,阴晴不定,半瞬,她便笑了起来:“叶大人,好久不见。”
自从上次安排叶寒枝和钟贵妃见面之后,叶寒枝果然没有再为难她。今晚为何会来,她心底隐约能猜到几份。
叶寒枝森冷地笑了起来:“林昭仪好胆色,这种时候还能笑得出来?”
林鸾织从左侧转头,慢慢地格开他的手,浅然一笑:“叶大人有话就好好说。别动刀子,我怕见血。”
叶寒枝有片刻的呆怔,这种情形之下,她居然还是不怕自己。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本已打定要取她性命,可是在看见她后,不知为何忽然有些下不去手。
“林昭仪既然如此聪明,想必知道我因何而来。既然如此,不如自己动手,省得脏了我的手。”叶寒枝将短刀往桌子上扔,不带半点温度地说道。
林鸾织摁了摁鼻子,反而轻笑起来:“原以为叶大人是个明事理的,没想到也是个不分青红皂白的。究竟谁是幕后黑手,你可有仔细调查过?只听片面之词便要杀我,钟贵妃知道你为她做的事吗?她会感谢你吗?”
☆、道出真相
“不要和我提小曦,”叶寒枝猛地一拍桌子,目露凶光,“你不配。原以为你和小曦情同姐妹,能好生照料,真心对她。没想到后宫出来的没有一个好女人。不管幕后黑手是谁,你已经惹小曦不开心,就应该去死。”
林鸾织看到叶寒枝这样凶狠的模样,微微有些发怔,仿佛有什么有脑中一闪而过,她冷静地开口问道:“是不是只要惹到钟贵妃的人,你都会除掉?后宫禁卫森严,你就一定都能得手吗?只要我大喊一声,禁卫军马上就会进来。”
叶寒枝仿佛听见笑话一般,冷漠地笑了起来:“你以为我只有这点能耐吗?我记得曾经告诉过你,在后宫死个人易如反掌,只看我高不高兴而已。”
“你在宫中有内应?”想到这个可能,林鸾织猛地变了脸色。
叶寒枝不置可否地点点头,算是回应,然后出其不意地掐住了她的脖子,笑得极为冷酷:“所以,你能死在我手里,你应该感到荣幸。”
要不是这么多年来的内应忽然拒绝,怎么也不肯下手,自己也不会亲自进宫来。
林鸾织得罪小曦,必须死。
他手上的力道津不是怜香惜玉的样子,也不是故意恐吓。
林鸾织就见叶寒枝紧绷着脸,血色染红了双眼,神情极为狰狞,仿佛是地狱修罗。
他当真是要杀了自己啊。
用内力隐去气息的裴池初赶到的时候,见到的便是如此情形,他一下子便慌了起来:“皇上,快救人哪。”
黑暗中,谁也看不清顾杞城的表情,依稀只见他握紧了拳头,好像是自语,又好像是极力压抑,用极细小极细小的声音低语道:“等一会,就等一会。她应该会希望自己去了结,也该有个了结了。”
屋内,林鸾织的呼吸越来越沉重,脸已憋得通红,心脏脉搏也跟着狂跳起来,心底有抹酸涩汩汩而出。
她不能死,不能这样死去,最起码不应该死在叶寒枝手里。
于是她闭上眼,再睁开用上十二分的劲,低沉而嘶哑地说道:“叶大人当真舍得杀我?不,你就是宋归珣。”
叶寒枝闻言一惊,手上的力道不由轻了几分,怒目圆睁:“到底要说几遍,我不是宋归珣。”
“你不肯承认也罢 ,但我要告诉你,我的表哥是宋归珣。”趁着他放松的间隙,林鸾织忙脱口而出。
唯今之计能救自己的,或许只有说出实情,也该有个了结才是。
“胡说八道。”叶寒枝显然有些懵,松开她的脖子,扬手就要打她,“你算什么东西?居然敢叫宋归珣表哥?天底下能叫宋归珣表哥的只有小曦一人。”
林鸾织使出浑身劲,握住了叶寒枝眼看就要落下来的手,然后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杀了我,你会后悔。打了我,你会心疼死。你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我总是不怕你。因为我就是钟芮曦,真正的钟芮曦。”
仿佛听见天方夜谭一般,叶寒枝冷冷地笑了起来,露出白森森的牙齿:“你以为这样胡说八道,我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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