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郎俦 作者:乔悦蓝(晋江2013-10-23完结)》10-23完结)-第125章


他们瞒了身份。直到宗政家出事,都没得机会告知和解释,总觉得有负无弊待我之诚、无愆待我之情。”
“王爷有隐衷?”
“本王自小不爱与人亲近,更不爱与人交往。除了窦虎,再无什么知心的人。然窦虎毕竟只是个属下,有些话因着身份之隔,也说不得。我与无弊因救命之恩意外相识,原本只是客套叙话,却在相谈间十分喜爱他那派明朗活泼、坦诚真率之气,便有心引为知交。又恐他一旦知我身份,便又碍着尊卑礼法,不敢亲近如常,辜负了他的真性情,这才随口扯了个谎。后来想要求娶无愆时才犯了难,本打算同母后商量了,提亲时再道明身份请罪,可宗政家突然出了事,便再没了机会,本王愧悔恨憾至今。”
两行清泪悄然落下。
道是他欺瞒,却原来是一片诚意苦心。他徐缓道来的话语中,任是轻描淡写也掩饰不住的孤独心怀,令她心疼不已。
信王用指尖拂了下落在他臂上的泪珠,忙勾住她下巴轻轻抬起她的脸:“怎么哭了?”
“没……贱妾只是替王爷难过,替宗政小姐难过……”
信王疼惜地替她抹去泪痕:“当日本王以辛夷之实相赠,无愆答我以红梅。辛夷红梅乃本王与无愆灵犀相牵之物。尤其红梅,在本王心中重过万钧,是以珍视非常。无愆去后,本王特命人移种了一株在辛夷旁。上回为折梅之事苛责于你,实是……”
沈时抬手轻轻覆住他的唇:“王爷莫说了。贱妾都会得……”
珠泪滚滚而落,沾湿了衣襟。
“会得”两字,已道尽了她所有的宽容与理解,使他孤寒已久的心被满满的温暖与感激充溢。他从她手中拿过那方帕子替她拭着泪,想说什么,一时间却又说不出,只紧紧地拥住她,下颌温柔地抵上她的额顶,来来回回轻蹭着她柔顺的发丝。半晌喃喃:“泪落在你襟,烫在我心。答应本王,此生都莫再流泪了。”
怀中人点着头,哽咽声愈重。
翌日。
吴嬷嬷刚用毕了早饭,正在房中看着小柳儿点例钱,沈时进来了。
小柳儿忙撂下手中的银钱道了个深屈膝:“奴婢给密夫人请安。”
“快起来。”
吴嬷嬷也早已站起来欠身问安,沈时赶忙扶住:“吴奶奶,折煞沈时了!您是王府有年纪、有体面的老人儿,怎可对沈时行礼?叫我实实当不起。”
“您这会儿不习惯,往后做了侧妃、王妃,仍是要习惯的呀。”吴嬷嬷半真半假地打趣道。
这话沈时没法儿接,只得撒个娇说:“吴奶奶快别拿我取笑,我是来找您说正事儿的。”
“哦?夫人有何事?”
沈时还未开言,脸上先红了几分,看了看小柳儿,没说话。
吴嬷嬷脸上闪过一丝微妙的表情,朝小柳儿摆摆手,小柳儿屈膝行礼告退。
看着小柳儿出了门,吴嬷嬷带了丝暧昧的笑瞅着沈时的眼睛,直看得她低了头,半天才嗫嚅道:“我想问问奶奶,王爷的生辰是哪一日?”
吴嬷嬷“嗨”了一声,哭笑不得:“这有什么好害臊的?瞧夫人这脸儿红的,我还当是什么事呢!王爷的生辰是四月初十,只是咱们王爷性子古怪,已经好几年不曾正经过生辰了。夫人可是想替王爷预备寿礼?”
沈时低声道:“我一物一用皆为王爷所赐,能有什么可堪敬献王爷的?我是想……尽一份儿心意。”
吴嬷嬷眼睛一亮:“心意?”
沈时点点头:“嗯。我心里想着,王爷就算不爱热闹、不喜喧闹庆贺的俗礼,饭总是要吃的啊。不知往年王爷的生辰,寿筵都是怎么开的?”
吴嬷嬷叹了口气:“哪里还有什么寿筵啊?王爷每年连御锦房送来的吉服都不肯穿,用膳也是极简单随意的。只我在小厨房里单给他做几道他顺口的菜色便罢了。就没有比咱们王爷再省事的人了!”
沈时听说,从袖中抽出一页折得仔细齐整的杏笺,不好意思地说:“沈时琢磨了几个菜式,因烹饪上有限,想先请吴奶奶过个目,替我参详参详,看可用不可用。若使得,这十来天我便黏上奶奶,日日缠着您教我厨艺,好在王爷生辰时添个意思。”
“怎么?夫人是想亲自下厨为王爷备菜?”
吴嬷嬷惊喜地抬眼望着沈时,接过她手中的纸打开,看上面写着六道菜式的名字,皆是自己从未听过、更未见过的。
“夫人,您这些菜名儿,是从哪儿来的?”
沈时红着脸道:“都是自己闲来瞎琢磨的,也不知做得做不得、能不能合王爷的口味。”
“夫人这般心思,就够王爷欢喜的了!保管还没吃啊,就已经先香甜到心里去了!况且王爷好清淡,我看夫人拟这几道菜,正对了王爷的脾气呢。”
两人说笑着在桌前坐了,仔细商量起这些菜式该选用什么食材配起来,该准备哪些东西、用哪些做法。沈时说了,吴嬷嬷再帮着添添改改,约摸用了一个时辰,才算把这六道菜式的用料、制法商定。
沈时站起身说:“扰了奶奶这半日了,您快歇歇吧。我这就回房去了,趁这会儿脑子还清楚,快快拿笔记了。这日子眼看就到了,我心里直发慌;赶明儿我就来找奶奶,您带着我在小厨房学手艺,可好?”
吴嬷嬷笑说:“好,好!以您的聪慧,十天足够用了,放心!到王爷寿辰那天,我准备六道王爷素日最爱的菜肴,再配上夫人的这六道新鲜样式,咱为王爷布个十二圆满的彩头。”
沈时便露出一个灿若朝华的笑意。
2、生辰菜谱
沈时日日早膳一毕就携春枝、春絮去吴嬷嬷屋里,悄悄随着她去小厨房,照着菜单子上的菜品,跟吴嬷嬷正经刻苦地学起了煎炒烹炸溜炖蒸诸般武艺。春枝、春絮学打下手。
因想着给信王一个意外之喜,四人做得很是保密,连伺候吴嬷嬷的小柳儿和同住一个院子的蕴藻都不知道她们日日神神秘秘是去做什么。
信王因着小时被生母送给旁人抚养的阴影,一直对生辰的感受十分复杂、矛盾,从不喜庆贺。虽说如今这重阴影已经冲淡了许多,但多年的积习也难改变,何况他原本也不爱热闹,尤其是从宗政家出事以来,他更没了这份心肠,一次也没好生过。他自己没心思,故而也不曾告诉沈时他生辰将至,只当沈时不知。
因沈时总说自己只是妾侍,不好黑天白日都黏在他身边,恐奴才们背后议论、笑话,故他也便顺着她的意思,白日很少过来,只在晚间估摸着她沐浴好了、预备就寝的时候才去。这几日晚间去恬园,总觉得她似乎很乏累,春枝、春絮两个丫头也有些怪怪的,信王心里不禁有些纳闷。
于是这日早间,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回到存心殿,用过早膳之后,稍磨蹭了片刻,便一个人信步折回了恬园,想看看沈时白日里究竟都在忙些什么。
青漆的院门虚掩着,还循守着沈时做奴婢时的规矩,没有落锁。信王推开门迈进去,小院里静悄悄的。院中两株梧桐树郁郁葱葱,叶子在微风中窸窣作响,似是要向他倾吐什么悄悄话。
正屋和厢房的门都关着。信王轻轻推开正屋的门,房内寂静无声,空无一人,唯有如兰芷般浅淡的幽香浮在空气中,令人遐想着主人的美好。
信王拂开垂纱软幕,穿过小隔间的半幅水晶帘,到了内室。室内干净整洁,榻上一双鸳枕并卧,如他二人甜蜜依偎。锦被早已叠放得一丝不苟,唯有褥席间隐隐残留着的暧昧气息,仍能依稀辨识出昨夜的温存。
屋里的空落静寂令他莫名地不安起来。他突然生出一种不真实的幻觉,觉得他似乎并不曾真正拥有过她,或者是她又将从他身边消逝。
他心慌意乱地回到院子中,朝着厢房门内唤道:“春枝、春絮!”
屋门仍是关着,没有回音。
她会是去了哪儿?连两个丫头都不在,难道是早膳之后到园子里散心了?
他回身替沈时关好屋门,匆匆出了恬园,先往后花园的来思亭那边去了。一路寻来,不见踪影,他又掉头往鉴心水榭寻去,仍是不见。
几乎走遍了整个王府,碰到奴才们便问:“见着密夫人不曾?”奴才们皆是摇头。
满府里转了一圈没找见,他又去了恬园,心里想着恐是走岔了路,没遇上,或许她们已经回来了。结果屋内仍旧空空。
信王心中越发不安,快步回了澄一阁,窦虎和常顺儿正候在那里。
“可有人看见密夫人离府?”
窦虎傻了:“离府?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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