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衣卿相》第29章


我的未婚妻?杨冲脑海中浮出了“林黛玉”三个字。林黛玉的闺中挚友……我又接触交谈过……难道是……无瑕!?等一下,就算无瑕是个公主,年龄也不对啊。按照胡古月的描述,这个密探组织在四十多年前就建立了。四十多年前,无瑕都还没有出生啊。难道是未雨绸缪?那也不需要提前二十年吧。对了,只剩下唯一的解释了——这个密探组织,世代保护某个人以及他的后代。公主,就是“某个人的后代”。这是一个强制的保护机制,同时也是个监视机制。被保护者和保护者,被监视者和监视者,都无法选择,而且都是世袭罔替。
“胡大人,您就直接吩咐吧,要小的做些什么?”杨冲索性豁出去问道。
“弥勒教的圣女苏晓晓找到公主,要求公主以建文帝后人的身份,助他们弥勒教起兵造反。我探听到的,就只有这些。”胡古月说得异常懊恼。
建文帝……原来是建文帝!上一世只知道建文帝之死是千古谜团,没想到此番穿越来到正统朝,竟然还会被卷入建文帝的旋涡之中。按照胡古月的说法,建文帝不但在破城的那一刻逃出升天,活了下来,竟然还有后代!而且,作为朝廷官员、锦衣卫中的实力人物——胡古月,竟然还要保护这个建文帝的后代。要知道,如今的皇帝,可是朱棣的后代子孙啊。胡古月拿着朱棣子孙的俸禄,却行使着保护建文帝后代的职责,这件事听起来太过荒诞离奇。更叫杨冲不敢相信的是,胡古月的太祖父竟然还组织了一拨人专门保护建文帝的后人,而且这个组织的成员,子子孙孙,都要行使这个职责,否则就会被暗杀。
杨冲只觉得多想无益,不如不想。他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么公主的意思是……”
“我说了,我探听到的,就只有这些。”胡古月用冰冷的声音,把话重复了一遍。
杨冲会意,说道:“小的明白了,大人是要小的想尽办法,探到公主的态度。”
胡古月点头,又摇头,道:“这话只对了一半。我还希望你助我一起打探弥勒教的阴谋。苏晓晓号称邪教在西南有一支大军,此事非同小可,须好好打探。”
“西南,不是西北吗?”杨冲对正统年的事情,唯一了解的就只有“土木堡之战”,所以他脑子里,始终觉得朝廷的敌人,该在西北。
“近些年鞑子的确时常骚扰边境,可恨得很。不过鞑子作战,目的多为抢夺钱粮物资。你要说他们和弥勒教勾结,妄图夺我大明江山,不能说完全没有可能,但却似乎……似乎不太对头。我总觉得,苏晓晓既然言明了在西南潜伏着一支足以起兵造反的大军,那一定是出乎我们预料之外的军队,决不会是鞑子兵那么简单。”说到这里,胡古月脑中灵光一现,他问道,“杨千户,我听闻你前几日到你岳丈的药铺里闹了一番,可有此事?”
杨冲先是不由得佩服锦衣卫的情报工作简直堪比“二战”时的纳粹,然后怪不好意思地将认识袁玉符开始的一系列事情,悉数告诉了胡古月。
“哦?被下蛊的苗疆女子……”胡古月脑中闪过刚才扫视到的两个百夷大汉,“苗疆……西南……那女子,现在何处!?”
“还在城东的莫愁观吧。”杨冲见胡古月一下子激动地站起身来,也跟着站了起来。就在这时,他听见有人冲“凤仪居”里叫道:“杨冲,杨相公”。听这声音,甚是焦急,仔细辨听,来人是花萼儿。
“萼儿,我在这里!”杨冲朝萼儿招招手,他这才想起,自己和胡古月谈了这许久的话,时间该是早过了酉时三刻。现在花萼儿来了,说明林黛玉也肯定就在附近。看来虽然是迟到了一会儿,但林大小姐总算还是来赴约了。
“你就是杨冲?”萼儿喘着粗气,显然是一路奔走所致。她奇怪为什么杨相公的声音听起来那么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又一时想不起来。也罢,如今情势紧迫,也来不及想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了。她抄起杨冲的茶杯,将里面的茶水一饮而尽,道,“大事不好了。小姐……小姐被两个大汉给劫走了。”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杨冲心里一惊,问道。
“酉时二刻的事,而且……而且……”萼儿努力把气喘匀,“而且,无瑕小姐也一同被劫了去。”
“你为何不早点说!”胡古月一听无瑕被劫,顿时急了,一把抓住萼儿的手腕,厉声问道,“劫人的可是两个百夷大汉?”
“百夷……我不知道……反正肯定不是咱们汉族的,穿的稀奇古怪的。哎哟,你抓得我手好疼,快放手!”萼儿哇哇大叫起来,待胡古月松开手,她小嘴一嘟,气哼哼地说道,“你这个相公好不省事,我家两位小姐被人劫了,你不急着救人,却只顾问什么汉人百夷人的。那两个大汉,好生可怕,自然是歹人!”
胡古月只道是这小丫头年幼无知,不知什么是百夷人。眼下的形式,也没工夫与她计较。他急问:“丫头,我问你,你可知道他们劫了两位小姐去哪儿了吗?”
“嗯,知道。”萼儿点点头,“他们在院子里商量去向的时候,我正好躲在一处假山后面,所以他们没发现我。我只听到他们说什么‘城东废弃的道观’,又说晚上要来个‘骚货小狐狸’。”
“莫愁观!他们竟是去了莫愁观!”杨冲失声叫道。
“‘骚货小狐狸’……难不成是苏晓晓那个妖女……”胡古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问杨冲道,“杨千……杨兄,事不宜迟,我先赶去那莫愁观,你速去通知官府。”
“萼儿,你去官府报案。”杨冲说着,拉起胡古月的手就往外冲,“莫愁观,我随你一起去。”
十七 火攻
杨仲这三日几乎都泡在了莫愁观里,他每日辰时便来到道观里,亥时方才离去。经过他和几个雇用的壮丁这几日的赶工,道观的外墙如今已经用岩石和糯米重新修筑起来。莫愁观的牌匾下面,也被安上了两扇厚实坚固的大木门。如今,他已开始重铺大殿屋顶的瓦片。
“六……哦,不对不对,嘿嘿,杨仲哥,都戌时了,吃点儿东西吧。”袁玉符端着一碗刚煮好的面条——里面还贴心地窝了两个荷包蛋——站在大殿下喊道。
“不忙不忙,你先进屋去吧,天还凉着呢。”杨仲擦了把汗,斜过身往大殿下瞧。借着皎洁的月光,他看见袁玉符袅袅婷婷地站在浅灰色的夜幕里,只有一轮朦胧的轮廓。即使隔着些距离,也不甚明亮,他还是一下子就瞧出来袁玉符穿着他买的新衣服。他顿时精神为之一振,收正身子,更加卖力地干起活来。
玉符知道杨仲虽说当惯了下人,有一种被驯服后的言听计从,可他骨子里,其实是个非常倔强要强的人。既然他现在不肯下来,那不干到一片漆黑他是不会罢手的。但她看着手里的那碗面条,担心一会儿面条会发胀,继而又担心冷了之后,味道会逊色许多。她心想,自己第一次为男人煮的吃食可不能就这么慢慢变糟。所以她仰起脖子,对着天空叫道:“叫你下来就下来,否则……否则明天叫你家少爷换个人来修观。”
“好好好,我这就下来,这就下来。”杨仲心里明白玉符不过就是吓唬吓唬他,并不会真的叫少爷换人。但他对玉符的话,总是毫无抵抗能力。现在玉符的命令已经下了,他焉有不从之理?
他心里明白,这种服从,并不是懦弱的屈服,也不是奉迎的温顺,而是一种源源不断的宠溺。他沉浸在这种付出带来的快乐里,无法自拔。
就在他扭过身子,准备顺着竹梯下来的时候,他瞧见月光下,两个穿着奇装异服的大汉,正沿着山路朝这莫愁观疾步而来。他心中暗叫不好,飞快地顺着梯子爬了下来。
玉符见他着了地,将面条递了过去,正待说:“快尝尝我的手艺。”不料杨仲根本没理她,而是径直冲向道观大门,然后将大门关上,闩上了那根粗长的门闩。
“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玉符大惑不解。
“快,你快带着八卦和两仪进东边的瓦房里去。”杨仲一改平日的唯唯诺诺,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喊道。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这两个大汉是敌是友,会不会带来危险,只是靠直觉本能地做出反应。
“究竟出什么事儿了!?”玉符的好奇心本就十分强烈,现在杨仲一个劲地叫她带着孩子去东瓦房,却又不告诉她缘由。她一时逆反起来,说道,“你不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休想我听你的。”
“哎呀,我的姑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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