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均录(女尊)》第90章


听见男子的声音,寂行师太不免一怔,骤然睁开了双眸。细细端详着面前的男子,若有所思的她,神情渐渐平复。
对于伏灵均的出现倍感意外,苏维祯担心他的犀利言辞会触怒师太,不禁低声道,“你先在外面等我。”
“师太佛法高深,留得妻主她久沐佛音,自是一大善举。然则,灵均愚钝,心中却有疑惑,还请师太解答。”他绕过苏维祯的身子,徐步走到了寂行师太的面前,复而开口道,“这灵犀山上,有一头猛虎追逐着一只鹿,那鹿逃得飞快,猛虎如何都无法追及。然而,这虎已然饿了多日,若再不进食,必将一死。而鹿被虎捕食,毋庸置疑,也是一死。不知师太以为,这鹿是该跑得,还是跑不得?”
面色铁青,寂行师太张目瞪向伏灵均,良久,竟未曾开口回应他。
伏灵均见她不语,便弯身扶起了地上的苏维祯,复而又淡笑道,“俗世间的事,有许多并不是仅凭‘宽恕’二字便可化解的。若对方一味相逼,为护自己及身边人的周全,妻主她其实别无选择。”
深深吐出一口气,寂行师太终是将目光重新投向了苏维祯,“南无阿弥陀佛!下山之后,你以后的路要如何走,贫尼并不会多言。世间因果轮回,众人皆有众人的业障。或许,一切随缘便是。”
“师太……”
“崇安王君既是言出如此,贫尼自也不便多言。你且起身,早些下山罢。”寂行师太重新合上了双眸。
欲言又止,苏维祯唯有弯身又向她叩首再三,以报昔年相救之恩,方才徐徐站起身来。见此情景,淳清随后便忙引着二人离开了此处,生怕打扰寂行师太的清修,惹得师太不悦。
行于院中,苏维祯满面怆然,似乎心间仍是有千言万语想要与寂行师太倾诉。自那日得她相救之后,苏维祯冥冥中早已将她视作自己母亲一般敬重。
“寺里遭难落荒而逃,如今,你竟还有胆子回来?”淳妙与一众师姐妹早早便在院中守候。见到苏维祯从寂行师太的院落出来,众尼几乎都对她没有好脸色。
“师姐,难得维祯师姐回来,你就……”
“当年寺里遭了灾祸,枉费寂行师姐待你这般好,你竟还带着淳素一起逃跑,对众人不闻不问。苏维祯,你还敢踏入慈光寺半步吗?”淳妙身侧的寂明师太,竟也开口指责道。
无数的声音交织着,让苏维祯一度彷徨无措。始终,是自己险些害得她们丧命。如今自己来到这里想要恕罪,却显得无比可笑。
轻轻扯动伏灵均的衣袖,她一步步地后退着,沉着开口道,“我们且离去罢,不必在此长留。”
“你早该如此。”伏灵均沉沉答道,却拉过淳清,在她手中暗自地塞了数张银票。
惊讶地抬头看着他,淳清正欲开口,便听他低声道,“这些是妻主捐的香火,你且拿去与住持好生将此处修缮一番罢。”
将伏灵均的举动看在眼里,苏维祯虽深知银两并不能报此大恩。然则事到如今,她却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如此了。
已经选择要走的路,唯有继续……
☆、正文 第 100章 德佩之诺
蹲坐在御湖的堤岸边,借着静美的月色,卫楚英垂眸轻柔地将荷花灯放入水中,不禁微微一笑。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女子清丽的声音由他身后隐隐传来,却是惹得他微微一震。
她又是这样地出现了!每当自己一次次觉得她要完全离去时,她却总会这样回到自己的身边,让自己重新抱有希望。
迈着惬意的步子靠近他,伏德佩稍一弯身,便嗅到了他身上独特的清香。怔然望着月下他澄澈的双眸,伏德佩失神许久,方才回过神来,“今日七夕佳节,诸君皆在园中拜月乞巧。怎的你一个人跑来湖边,也不带着伺人?”
“七夕佳节,陛下又怎会来到这僻静之处呢?”卫楚英将脸侧向一旁,忙用手背拭去了眼角的泪光,尴尬低头浅笑,“让您见笑了,整个大齐都是您的。您去何处,臣伺自也过问不得。”
扣上他的手腕,伏德佩从怀中掏出一方绣帕,小心翼翼地替他擦拭起了湿润的眼眶,“别的皇君见到朕,都是兴高采烈的。怎的,朕刚一过来,你竟就哭了?”
“陛下总是不忘取笑臣伺。”虽然鼻尖发酸,此时此刻,他的心底却渐渐涌上了一丝暖意。只是,他依旧在抗拒着……抗拒着承认,自己当真爱上了她。
“楚英,若是你性情再温顺些,在宫里也不会得罪一些无谓的人了。上回那件事,牵扯的人太多,朕为保宫中安宁不影响朝局,唯有委屈了你。”伏德佩挽上他的手,徐徐引着他站起身来。
在他黯然失神间,她一把便将他从身后拥入了怀中。面颊紧紧贴着他的脊背,伏德佩环上他的腰身,深深长叹,“朕从小生在这宫里,明争暗斗见得太多,也怕了。朕知道,自己宠着何人,何人便会成为众矢之的。楚英,你桀骜不驯,性情却又纯良无争。朕担心在人前待你太好,只会给你带来无尽的祸患。那一巴掌,是朕的错。楚英,朕只想保护你一世周全。”
苦涩地笑着,他默然侧转头侧眸望向她,终是扯动沙哑的嗓音开口道,“臣伺自是不知陛下对多少男子这般许诺过,然则臣伺命薄,并未能承得陛下恩泽。”
“楚英,朕此生只对你一人许诺。自那日月下初遇,你与朕互赠配剑。冥冥中,许多事上天已然注定了,不是吗?”她一时感慨,声音也沙哑了些许。
卫楚英沉首不语,良久,他抬手轻轻触上了她环在腰间的手,一寸寸地掰开来。心底一沉,压抑在他心间良久的话,终是涌上了喉头,“帝君主子与溯月兄,不晓得可也得此许诺?”
“你说甚……”伏德佩瞬时面色大变,“溯月的事,你怎会听得?”
卫楚英只觉得好生讽刺,便张口答道,“宫中有人在臣伺面前提得,臣伺为何听不得?”
闻言大怒,伏德佩一把抓上他的小臂,怒气冲冲便问道,“宫中根本不可能有人识得溯月!你是听何人说的?楚英,你从燕国而来,难道是皇兄派你来的是吗?你是不是皇兄派来的人,你说!”
任由她将自己抓得生痛,卫楚英默默地等待着她发泄着怒气。沉默许久之后,见她眼神中尽是怀疑与敌意,他才面色沉着地开口道,“那夜,陛下在臣伺处留宿。待臣伺服侍过您之后,您便揽着臣伺,在睡梦中连连唤着‘溯月’。”
一时间,伏德佩却楞在了原处。
“陛下尚且不相信臣伺,竟然认为臣伺是崇安王君的人。您口口声声为臣伺许诺,可这只言片语,如何敌得过天威难测呢?臣伺始终是命薄之人,难以得陛下如此厚爱。今日臣伺有些疲乏,暂且告退了。”卫楚英俯身向她见礼道,随即便转身离去,留得她一个人茫然地停在了原地。
夜里回到寝宫,卫楚英不由分说,便选择以一场大醉来忘却今夜之事。明明,他进宫的目的只是为了接近她,取得她的信任。可是今夜,明明那样大好的机会,却被他生生地丢弃了。
他竟然会在意!他在意自己在她心里的位置!他在意她对自己的看法,在意一切!
被卫楚英屏退在门前,宁音眼巴巴看着一坛又一坛的酒被送进屋里,只觉得心里吓得发慌。思前想后,他还是冒着胆子派人去陈峰那里传了话。
直到第二日晌午,卫楚英始终倒在床榻之上大肆昏睡,不省人事。夜里过来劝他未果,陈峰也被折腾得一夜未眠,直到天亮才睡着,这会子也未曾醒来。
过了传午膳的时间,宁音仍守在外面,见里面一直没有动静,也不敢贸然进去打扰。
暑气上来,他难免犯困,哈欠连连。就在他稍稍展腰之际,忽而听见了院门处的通传。猛然见着几个常在御前行走的管事,宁音猛然惊醒,睡意全无!
“宁音啊,快请卫主子出来接旨。”为首的管事笑吟吟地唤道,倒是比往日客气了不少。
“是,还请各位稍等。”冒失地转身去敲门,半晌,宁音都不见里面有动静。
尴尬地冲着几个人笑了笑,他只好悻悻道,“诸位对不住,主子兴许昨夜在湖边受了夜风,病倒了。”
“哟,可去太医院请太医来瞧了?卫主子如今身子尊贵,可马虎不得。”带头的管事一副上心的样子,也让宁音有些捉摸不透。
“陛下今早下旨,晋良人主子为内三品伺君,赐居‘元福宫’,享一宫主位呢!”一旁的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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