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尽时》第31章

“先看看他有什么目的。”陆孤雪低声回应。
男子似乎想清楚了，才抬起头来，说道：“不瞒军爷，在下年轻时候随父亲住在幽寂森林外面的信仰地，见过两个人。那位姑娘，和其中一人有些相似，在下才会一时觉得眼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那两个人长什么样子？”花绫忍不住问道。
陆孤雪和花文卿自然也明白那两个人会是谁。但是，对方说的是真的吗？
“额……大约已经过了□□年了吧。两人一看就是南方来的，毕竟前往幽寂森林朝拜的南人也时常会有。不过从两人的装扮来看，并不像是普通人。其中一个和小姐长得很像，还有一个看起来老些，却是带着让人不敢靠近的气势，像是杀过很多人的恶魔。”
男子说的时候皱着眉头，似乎也是在思索。
“那两人后来去了哪里？”花绫再次问道。
“那个时候就快到狼神祭了，所以幽寂森林周围的人很多。两个人也在森林外面待了几天，好像是在等什么人。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个人就消失了，在下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男子声音低了些，轻轻说道：“听说是进了森林里面，可是那里面是神明的住所，怎么会容许有人进去。我觉得应该是回南方去了才对。”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眼光中终于微微有些闪烁。
陆孤雪默默听着对方的话，捕捉到了那个眼神。只是其中的意思，却不太好猜测。
假设对方真的是亲王，并且说的都是假的，那会有什么目的？
只是告诉花绫先皇和平国将军确实去过幽寂森林，似乎也没有什么影响。
如果对方说的是真的，那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陆孤雪不由皱了皱眉，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太多了。
“校尉，你打算怎么处理？”花文卿忍不住问道。
“行了，你走吧。”陆孤雪直接说道。
“谢谢军爷。”男子这才起身，也不理会花文卿惊愕的表情，转身朝着帐篷外面而去。
然而当他刚走到门口时，陆孤雪终于出手了。
看不清他做了什么，只听见呛的一声，长剑直直射向男子的后背。
这把剑的速度，比花文卿先前的一剑快了数倍，如果男子还是刚才的反应速度，必然会被刺中。
千钧一发之际，男子并没有犹豫，一低身躲过长剑，便朝着外面钻了出去。
他的动作很简单，也很直接，所以很快。长剑落在门口的立柱上不停的颤抖，那个人影已经消失不见。
“糟糕。”花文卿不由暗叫一声，便准备出去追，却被陆孤雪拦住了。
“统领，小心中埋伏。”
陆孤雪说着走到门口，将长剑收回剑鞘。
这个时候，才有一个士兵冲了进来，跪地说道：“校尉，发现一个可疑人物朝西逃窜。”
“不用管他。”
“是。”
士兵退了出去之后，花绫终于忍不住问道：“校尉，你可知道对方是何人？意欲何为？”
她起初有些相信对方的话，以为对方真的见过先皇和平国将军。但是最后对方暴露了什么，又让她怀疑起来。
陆孤雪摇了摇头，说道：“卑职也不清楚。”
“不清楚你就让他走了？”花文卿有些不满的说道。
她原本以为对方对这一带比较熟，会追上去。
面对这个质疑，陆孤雪面无表情的回道：“卑职的职责是保护公主的安全。”
“他万一是敌人，不是意味着公主殿下在平阳关的消息就被知道了吗？”
“那又如何？”
“那……”花文卿原本想说：那不就不安全了吗？但是仔细想想，如果平阳关那么容易被攻破，花国早就灭亡了。
“公主，我们还是先回去吧。”陆孤雪躬身说道。
“嗯。”这一次花绫没有反对。
她也很清楚，如果那个人真的是敌人，也许一会儿就会带更多人来。
陆孤雪再次和居民们交代了些什么，而后便带着一队人马朝着平阳关而去。
一路上，花绫都在想着自己的父皇，是不是真的还在幽寂森林里面。
她不信神，所以觉得那只是一个普通的森林。一个人在一个森林之中生活□□年，并不是不可能，甚至不会太难。
微微犹豫了一下之后，她还是忍不住问道：“校尉，从平阳关到幽寂森林有多远？”
“很远，如果是夏天还好些，现在的话，也许要半个月才能到。”陆孤雪想了想回道。其实他也没去过幽寂森林，只是凭借感觉。
他曾听过很多牙帐百姓讲过关于幽寂森林的事，或者说是传说。
牙帐人民信奉狼神，认为狼神便在幽寂森林中，所以把那里当成圣地，没有人敢踏入其中。
每年的一月三日，是一年中最冷的日子，也是牙帐的狼神祭。这一天幽寂森林会聚集很多人，一起祭拜狼神。
而在花国人民的传说中，代表希望的黎神也是住在幽寂森林中。两个国家在信仰这点上并没有什么争执，只是彼此忽略了对方的神明而已。
半个月的时间，并不算长，可是这一路并不简单。
而且现在似乎敌军应该已经知道自己在平阳关才对。
在平阳关！
花绫忽然觉得也许这反而是个机会。
敌人以为自己在平阳关，而且加上今天的打草惊蛇，应该不会想到自己会离开平阳关北上。
也就是说，现在去幽寂森林也许更加安全。
她又小心的瞥了瞥花文卿，觉得如果要去幽寂森林一定不能让对方知道，不然天知道对方会做出什么反应。
回到平阳关后，花文卿找到北平候，反应了一下今天的情况。
北平候同意了花文卿的提议，在平阳关后方的紫乌镇为花绫找了一个住所。
紫乌镇是一个普通居民小镇，但是其中的军队却不比居民少。作为最靠近平阳关的城镇，这里的巡查和监控可谓密不透风。
花绫没有反对，只得接受这个安排。陆孤雪依旧担任着护卫工作，随花绫一起到了紫乌镇。
傍晚的时候，雪终于停了。或许是因为人们聚集的原因，紫乌镇里面不再那么寒冷，与花都的冬天相当。
花绫看着天空忽隐忽现的月亮，想着北方的幽寂森林，心里始终难以平静。
思来想去许久，她忍不住将陆孤雪叫来，想要问一些事。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是这个人，只是觉得问这个人应该更可靠些。
这种可靠感来自于儿时对方英勇的形象，或者什么别的。
仔细的回想了一下，那时候的自己似乎像是一个跟屁虫，跟着两个男孩子的后面，并没有被重视。
对方是什么时候消失的呢？好像是陆昭川北伐的时候吧。
“公主殿下。”
陆孤雪走进屋里，躬身行礼。
“校尉免礼。”花绫微微皱了皱眉，接着味道：“校尉，你后面为何没有再进宫找皇兄玩呢？”
也许那样皇兄会开心一些吧，她忍不住这样想。
☆、上还是不上
黑夜之下，一个男子从密林之中钻了出来。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确定没有被人跟踪之后，他才再次前进。
远处的黑色之中亮着火光，那是牙帐的营地。
男子很快就赶到营地之中，没有惊动任何人，便直接到了主营。
主营之中，牙帐可汗正在擦拭一把大刀。他的旁边还有人，看到来人不由低头叫道：“安亲王。”
原来陆孤雪没有猜错，这个男子就是牙帐三亲王之一的安亲王。
在整个北原，牙帐三亲王地位崇高，仅次于可汗。而从自身实力来看，同样是如此。毕竟在这个残酷的环境下，有多少能力，才能坐多高的位置。
可汗将手里的大刀放回了原位，而后挥了挥手，其他人便都躬身告退。
很快主营里面就只剩下他和安亲王。
“发现什么了？”可汗回到虎皮大椅上坐下。
“可汗，今天天气不太好，运气却是不错。原本可汗让小王去平阳关看看，没想到，刚好碰上锦黎公主出关！”
“她出关了？”可汗眉头一挑，“结果如何？”
“是的，可汗。更巧的是，小王见到了那公主的模样！”安亲王脸带笑意，也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模样如何？”可汗忍不住问道。
这个问题，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对花国的公主有意思。安亲王自然明白对方为什么这么问，开口回道：“依小王之见，可以肯定当初进入幽寂森林的两人，正是锦绣皇帝和平国将军！”
当初在幽寂森林外面，他确实见过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