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聆歌》第173章


“嗯?”聆歌低头凝视着他,他的眉眼还未长开,带着一些稚嫩,可以触及她心里那块最柔软的角落。
“我走啦,不准哭,回头快些醒来,我瞧着姐夫那德行都快吃人啦!还有另一个人,我怎么没瞧见过他呢?看着陌生的紧,本想问问你来着。”聆风回头看了看,须臾便转过脸来继续道“瞧着现在也没时间了,甭管怎么说,他们二位担心你不是假的,您就别叫他们这么惦记着你……也别叫我……这样放心不下。”
聆歌的嗓子就像被堵了一团棉絮,难过的说不出话来,只能拼命的点着头。她看着聆风慢慢站起身来,全身笼罩在雾茫中,还是小时候的模样,像是第一次穿上朝服时的光景,昂着头,立在阳光下说自己是男子汉,以后终于可以保护皇姐了。
他的影子越来越淡,直看得聆歌心碎欲绝、五脏俱焚,没人能体会她现在的感受,像是被活生生的掏心挖肝,痛的连骨缝里都要麻痹了。
聆歌起身往前走了几步,见聆风离自己越来越远,心下终于慌张的没了边界儿,竟发了疯似的不管不顾追了过去:“聆风别走!我还有话要同你说!等一等我!聆风——”
脚下突然一空,身子再也不受控制的向下猛坠,她以为自己就要追随聆风而去了,可是穿过厚厚的壁垒,突然有人伸手拉住了她,微微一个用力,将她彻底拉出了深渊。
那双紧闭了六天的眼睛终于睁开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情深不渝渡此心
什么叫绝处逃生呢?楼幽兰深有体会,还不只是体会了一次,早前就说了眼前这丫头是自己的命,她好他就跟着乐呵,她悲他就跟着痛不欲生,她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他就只能跟着上吊寻死了。
这会子见聆歌睁了眼睛,他就觉得像是在深渊里看见了光亮,可以救自己于危难之中,免了他殉情,是件顶好的事。
“聆歌!?”榻子边上日夜不眠的守着两名男子,均是容颜憔悴,双目通红,瞧见聆歌醒了,猛然一惊急忙探过身子。见她还是有些茫茫然的,躺了这些天,人也跟着消瘦了不少,脸色惨白的令人心疼,楼幽兰眼眶一热,竟是无法控制的流出泪来。
他们有几日未歇息了?数不清了,感觉像过了一辈子那么久,每一刻的流逝,日升与日落的交替,都像是一场没有节点的酷刑,永无止境的折磨他与容渊。
这几日他们很少对话,容渊还在不停地为聆歌诊治,他自己呢,有些百无聊赖,坐在榻子边上看着聆歌发呆。他的神智也不是很清楚,只觉得自己要一直的等着她,可若是再也等不到了呢?没事,他有腿有脚,可以亲自去找她。
他老早就下定了主意,无论生与死,只要他们同在一处,去哪都没所谓。
容渊急忙牵过她的手腕,感受到指尖下的脉搏正在逐渐的恢复平稳,紧蹙了四天的眉头才渐渐地展开。瞥见楼幽兰带着询问的看着自己,轻轻的摇了摇头,示意已经没事了。
楼幽兰提心吊胆了半天,见着她总算转危为安,这才敢舒了一口气。心虽安了,取而代之的则是滔天的怒火,这几日的担惊受怕、痛苦煎熬几乎磨去了他大半的意志。他觉得自己现在脆弱的就像一棵翠柳,风稍微大点,就可以断了自己的全部生机。
他气极,一颗心被聆歌折磨的千疮百孔,好不容易盼到聆歌醒了,就像是要倾诉莫大的委屈,红着凤目对聆歌吼道:
“你要吓死我吗!你这个该死的女人,早知道你这么没良心,当初见着你时就应该把你宰了才对!你没家人了吗?北曜国你不是还有个哥子吗?他孤苦无依的,你要是随着聆风去了,那他怎么办?还有我呢!我不是你的家人?玄宁和凤羽呢?你全都不顾了,还有他!”
楼幽兰一指身边的容渊:“他大老远从回生谷追来,天天就为你善后了,今天生病明天活不下去的,就是神医也扛不住你这么折腾他吧!你、你欠了人家多少的诊金!你要怎么还他!”他破天荒的为容渊仗义执言,后者不大适应,奇怪的瞧了瞧他。
他越说越气,一方面因为聆歌终于醒来而欣喜,一方面又深怕着她不会再原谅自己。他压抑了这么多天,每一瞬都面临着崩溃,他真的没法子形容,爱到了极致,真的经不起任何风吹雨打。
毕竟昏睡了有些日子,聆歌起初有些茫然无措的瞪着帐顶,缓了半天的神儿,清明都没回归灵台。刚才的梦境那么真实,如同身临,聆风的话还在自己耳边,她仔细的回想,翻过来覆过去的,记着的还是那一句‘别叫他放心不下’。
楼幽兰聒噪的很,喋喋不休的没完没了。聆歌慢慢地回过头去,见楼幽兰一愣,止了嘴和容渊齐齐的望着自己,神色是她从未见过的疲倦与忧伤,看着自己有些紧张,甚至有些害怕,似乎在等着自己开口,天堂还是地狱,就全凭着自己言语了。
她觉得自己就像是已经死过一次那样,聆风的惨死终究将她的半条性命也带走了。她和聆风相伴了十三年,刚想着苦尽甘来,到南辰国落了脚,就可以把聆羽接来,到时他们兄妹三人便又可以团聚在一起了。
可他们终究只是这场巨大棋盘中的一枚棋子,不由自主的移动,生与死都不能掌握在自己手里。
她的聆风死的何其无辜,为了那些毫不相干的理由,白白葬送了一生的大好年华。聆歌再次闭上了眼睛,泪水不由自主的划过眼角,滴进软枕里,染上一片小小的水渍。
楼幽兰瞧见她哭了,以为刚才是自己的话严重了,又开始着急起来,忙拉过聆歌的手,将她密密实实的包裹在掌心。
“你别哭呀,我话重了?我、我就害怕了这些个日子,所以才控制不住地对你发脾气。好歌儿,天知道我这些天是怎么过来的,我险些要跟你去了,总想着过了今天就一根麻绳吊死自己算了,也算是给你赔罪,可我又怕万一死了,你醒来看不见我,会不会难过呢?”
楼幽兰随即落寞的一笑:“你怎么会难过呢?你心里都恨死我了,巴不得我早点死了,去给你弟弟赔罪……”
他知道她心里难过,她刚刚死了亲人,这会子就是她要赏自己耳刮子,他都能忍着,可是她什么也没做,就这么闭着眼睛压抑的抽噎着。
帐子里静的可怕,除了她的低泣声外,只有绝望的沉寂,没有尽头,让人升起无尽的哀伤。
楼幽兰简直要被她这个模样折磨的五脏尽毁,他终是忍不住伸手将她抱进怀里,红着眼眶安慰道:“我知道你难过,哭出来吧,哭出来就好了,要不你使劲的打我,我都受着。只是聆歌,求你别这样,你这不是要了我的命吗?你这个样子,聆歌,我看着真的要活不下去了。”
他一遍一遍的轻拍着聆歌的后背,她哭,他便陪着一起流泪,她痛,他便千倍万倍的感同身受着。
容渊叹了口气,立在榻子边上看着他们两人抱头痛哭,他知道自己该离开了,站在这里除了瞧着他们还能做什么呢?那个男人才是聆歌正牌的夫君,她难过的时候,早就有了另一个人可以为她肝脑涂地着。
他转了身,独自走向帐外,在帘子放下的那一刹那,还是忍不住的回头去看。那个女人毕竟刻在自己的骨血里,每一次问安与再见,都需要耗尽他所有的力气。
聆歌……我是这样的爱你……
帘子放下的那一刻,他看见聆歌终于放声哭了出来,伸手抱住楼幽兰,像个走失的孩童,哭的声嘶力竭、无依无靠……
“好歌儿,哭吧,哭出来就好了。咱们的日子还长着呢,眼下虽然遇见了难处,但你不能裹足不前。难过了,就悲伤一会,甚至哭闹什么的都没关系。过去了,咱们把眼泪擦一擦,还得继续往前走,没听说栽个跟头就站不起来的,疼一些也不打紧,至少你比旁人都强,因为你身边有我。”
聆歌还能说什么呢?她心里实际上是恨着楼幽兰的,可也明白这事同他也没什么干系,他有自己的担子,是聆风命不好,落在圈套里,大家都没辙子。
可若是不让她恨着一个人,她就真的活不下去了,聆风死的那样悲惨,她惶恐无依的不知该怎么办是好。小的时候听老嬷嬷们说,人活着就是个念想,心里得有点盼头或是寄托,所以现在让她恨着,她才有活下去的勇气。
“我恨你!我恨你!你为什么不救他!你为什么不救他!”
聆歌瘫在楼幽兰的怀里,不停地捶打着他的后背,震动着他的腔子,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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