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与剑》第167章

李有财道：“这就是问题所在。你们可记得，莫弱大师下葬之时船帆已经收了起来。要追上一艘疾行的大船你的确不易，但要追上一艘停着的船却不难。”
杨欢欢回过头来，“我瞧那白衣男子跳下水后，船长显得很焦急，他们是否认得？”
李有财道：“他们当然认得。铁不说既然给韩一柏做事，那他也一定知道白衣男子与小女孩就是韩一柏的手下。所以他才会焦急。”
冷燕林却听出李有财话中的破绽，问道：“既然如此，那白衣男子与小女孩为何要杀光铁不说的手下，难不成这些手下全背叛了他？”
李有财沉声道：“其实，这些手下并没有背叛他，背叛他的只不过是拉帆的三个水手而已。不过这三个水手已被他打下水。”
冷燕林又问：“白衣男子要将水手赶尽杀绝？”
李有财道：“因为铁不说背叛了他。”
杨欢欢一直听得很认真，但听到这儿也不禁有些晕了：“你说船长背叛了谁？”
李有财道：“背叛了韩一柏。”
冷燕林问：“为何有此一言？”
李有财道：“因为只有这一种解释。”
谈话之间，他们已经来到了甲板之上。明月虽残，却也聊胜于无。淡淡的月光照耀在海面，又照在他们四人的脸上。
一股海潮之气也扑面而来，洗去了他们身上的血腥气。
他们几人虽也经历过不少劫难，可他们从未有现在放松的感觉。海风与明月，放松了他们紧张的弦。
远处仍有不少鱼群跳跃在海面上。欢快而活泼。
可离它们近在咫尺的地方，却是一个人间炼狱。
四人也知道，他们没有真正的脱险，也没有找出真凶。
“通！”
海面之上又传来一声清脆的弹水声。
李有财四人赶至水声传来的方向。
是那几条铁索，还有那艘小船。小船离开铁索，轻轻接触水面，发出的声响。
船上有两个人。
一男一女。
女人穿着一身蓝色长袍，男人则穿戴一身的航海服。
“海月观主！”李有财几人不禁说道。
海月观主终于露面了，可她却已经站在了那艘小船上。看来小船马上要开了，她要逃！
她为什么要逃？
小船离开了大船。
渐渐地，渐渐地远了。
男人低下头，凝视着海月观主，似要在脑海中刻下她的模样。然后忽然转过头，一顿足，跟着从小船上高高跃起，落入海中。然后他挥舞着自己有力的双臂，拼命向大船游去。
海月观主静静的站在小船上，连一丝动作都没有。
直到男人快游到大船时，她才大声喊出：“你不走？”
男人抓住了铁索，爬上了船，朝着大海喊道：“我不走，我不能走，我怎么能走！”说到“我怎么能走”时，已泣不成声。
李有财四人也已经听出，这男子就是铁不说。
海月观主叹了一口气，但她声音仍然是冷冰冰的，她又道：“好，你不走，我走。”这一声很轻，但铁不说听得却很清楚。就连李有财四人也听得很清楚。
海月观主转过了身，身子却在微微颤抖。
没人知道她现在是什么感受。
她还是那个高不可攀的海岛女皇吗？她还是那个掌握着不少人生杀大权的圣人吗？
或许她现在只是一个女人。
小船越行越远。
苍茫的地平线已将小船的影子完全盖住。
铁不说这才攀上铁索，爬到船上。
李有财几人能看到，这位铁铮铮的汉子在哭。哽咽之声不断传来，他已将哭成了一个泪人。
是为离去的女人在哭？还是在为逝去的兄弟在落泪？
铁不说看都没看李有财四人，缓步走向船舱。
李有财感慨一声，问三人：“你们现在可知铁不说为何要背叛韩一柏了吗？”
三人心中感慨万分，也不知说什么好。
李有财又道：“所有人都知道铁不说的信誉。但他终归是人，终归会有跨不过的坎，所以他的背叛也是情有可原。他为了爱情，为了自己爱慕的女人而这么做，没有什么不对的。”
“他之所以要杀那三名水手，是因为那三名水手没有听他的吩咐，擅自将船帆收起。他们本来的目的就是要将白衣男子与小女孩置于死地。可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在你们这些高手之中却出了叛徒，而且这个叛徒还救了白衣男子。又或者说，跳入大海本就是他们演的一出戏而已。”
冷燕林听得冷汗直流，失声问道：“那谁是叛徒？”
李有财冷声道：“鲁大夫。”
白鬼无常奇道：“你如何知道是他？”
李有财道：“因为刚才那具尸体。塞树将军的尸体手脚上也开始发黑，但我想到七星算子却没有，他只有脸部发黑。”
白鬼无常道：“所以你又跑回去确认他中的不是黑风爪，而是被人用别的办法毒死。”
李有财道：“没有错，而当时能毒死他的也只有鲁大夫。”
杨欢欢不禁气道：“好一个贼喊捉贼。”
李有财又道：“而且从你们在船舱中围住我们就可以看出，他是故意在拖延时间。为的只是能让白衣男子在没有干扰下将船上的水手杀尽。其中一定还不止一个叛徒。”
三人不禁又问：“是谁？”
李有财道：“是穆西。因为他说了谎话。”
白鬼无常道：“没错，他说他将那小女孩丢下了船。”
四人面色凝重，警惕的处在船头。
冷燕林突然失声道：“这么说，青峰双侠不是有危险了！”
李有财沉重的点了点头，“只怕已经晚了。”
“不错。已经晚了。”话声夹杂着鼓掌声从船舱之中传来。是鲁大夫的话声。他的话声就像一击重锤，轻轻挥出却重重的砸在几人的心头。
冷燕林牙关紧咬，发出“格格”的声响，对着鲁大夫喝声骂道：“你们对青峰双侠做了什么？”
穆西与鲁大夫的身影这才出现。
穆西的大胡子几乎都要笑的飞起来。
“你一定猜不到他们两个现在在做什么。”
冷燕林尖锐的嗓音传出来：“做什么！”
穆西嘿嘿一笑，用自己的双手摸了摸他的两撇大胡子，笑道：“他们雅兴不小，还说说士可杀不可辱。然后就跳到大海里去与鱼儿跳舞。”这时候，他的中文说十分流利，却没有之前的样子。
冷燕林恨声道：“好，好。没想到我们之中出了你们两个奸细，你们还想做什么？”
鲁大夫冷声道：“也不做什么，只是要杀了你。”
第八十五章　客人
残月，晓风，还有浪。
大海的深夜与陆上完全不同。
没有寂静，一切都处在嘈杂之中。
还有那始终弥漫着的未知恐惧。
冷燕林本不用怕，因为他的身旁还站着李有财与白鬼无常，哪怕他不知道白鬼无常的本事，只因李有财他也完全可以放下心来。
可现在，他的心已经完全乱了。鲁大夫的一句话就已经将他的自信完全摧毁。
他甚至没有了再出手的勇气。
所以他只能缩在船尾，缩在李有财三人的身后。
李有财瞧了他一眼，不住的叹出一口气，又朗声对鲁大夫与穆西道：“‘袖里乾坤’、‘西域第一高手’。没想到你们两位高人竟如此容易的任人摆布。”
穆西听了哈哈大笑：“小娃娃什么都不懂。你可知道说话容易，放屁难这句话？”
这又是一句什么话？
杨欢欢不禁捂着肚子咯咯地笑。
穆西看了杨欢欢又笑，对李有财道：“看来这女娃娃听懂了。”
李有财也露出了微笑。
杨欢欢笑了半响，才对穆西道：“我看你这大胡子是放屁容易，说话难。”
穆西听了却不恼，他摸了摸自己的胡子，随即又点头道：“女娃娃的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他掸了掸自己身上独特的服装，笑道：“有时候少说话多放屁，总比惹麻烦的好。”
白鬼无常听了许久，这时突然站出，冷声笑道：“原来西域第一高手也不过是浪得虚名，随便报出个名字就让你吓得屁滚尿流。”
穆西又哈哈大笑，指着白鬼无常说：“小孩子真是不懂。你们中土不是有句话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吗？既然能少上一事，又为何要多上一事？”
他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