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穆朗玛之魔》第130章


可以变成头冲上的姿势,接下来,她扬起两条手臂,把镐头深深插进冰雪之中。在像这样快如闪电的三次劈凿之后,她不再旋转了,可依旧向下滑去。
她又拿着破冰锤劈凿了两次,运用上半身的力量,使破冰锤的尖端深深插进冰雪中,此时她戴着连指手套的手也都深深插进了冰雪里,就这样,她下滑的速度慢了下来,最后终于停住了,此时她距离下方的那道斜坡只有几码远,而斜坡之下就是整个北壁。
穿着冰爪的理查和帕桑不停地跳跃着向沟壑下方赶去,情况异常危险,不一会儿他们就下去了,而我们痛苦不堪地爬上来时则用了整整大半个钟头。他和帕桑下到雷吉的身边,她依旧四肢展开躺在那里,脸冲下埋在雪中,冰爪扬起。我和J。C。几乎在同一瞬间转过身,想去找他们,可是理查冲我们大喊,让我们留在原地,因为我们损失的时间已经够多了。
过了一会儿,雷吉坐了起来,帕桑用绑着冰爪的登山靴给她提供了一个搁脚物,让她坐在雪上的时候不致滑倒,很快她就拿着热水瓶喝了点儿理查之前煮的热茶。
现在依旧没什么风,所以在这道近乎垂直的斜坡上,雷吉在我们下方将近100英尺的地方所说的每一句话我和J。C。都能听得清清楚楚。“我真笨,真笨,”她一直喃喃地说,“笨死了!”
帕桑正给她仔细检查,把手伸进她的外层衣物里,触摸她的手臂、腿和躯干。看他这样子,我真后悔自己不是医生。然后他告诉我们,除了一些擦伤和挫伤,布罗姆利…蒙特福特夫人应该安然无恙。
“我们得看看你的脚踝。”理查非常担心地说。人从陡坡上滑下来,如果冰爪把人掀翻,脚踝往往就会扭伤或折断,又或者摔断小腿腿骨,就像我们曾经在乔治马洛里的尸体上清清楚楚看到的一样,而且他死的时候甚至还没穿冰爪呢。正是他那双沉重的登山靴引起了胫骨有创骨折,我们还曾经看到了他白花花的骨头。
在这两个人的帮助下,雷吉站了起来,身体微微晃了晃,抓住帕桑的大手后总算站稳了,然后她说:“很疼,我是说我的脚踝,不过没有扭伤,也没断。”
就在这时,帕桑跪在她面前,好一会儿都没起来,我以为他这是在祷告呢,然后我意识到他只是在把那位女士的冰爪带子重新绑紧。
“你的长冰镐找回来了。”理查说着将之交给她。
雷吉皱皱眉,我靠着冰镐站在斜坡上距离她100英尺的上方,她的侧脸清晰可见,她说:“这不是我的。”
“肯定是你的。”理查说。“这把长冰镐弹到了距离那道沟壑右边底部约20英尺处的地方,我就是在那里找到的。”
雷吉指了指。“我的旧冰镐在那儿,就在这道沟壑的中间位置,半埋在雪里。我居然松开了冰镐,简直笨死了。这是一把新的申克冰镐。”
“你并没有松开你自己的长冰镐,夫人,”帕桑医生说,“它是自己从你的手中扯掉的。如果你绷紧系住长冰镐的腕带,就像你拉紧系在短破冰锤上的腕带一样,在猛烈的扭力下,你的手腕肯定会断。”
“是的,”雷吉心不在焉地说,“可这把长冰镐是谁的?看上去像是全新的,可是木杆的颜色比我的还要深。而且木杆上方约三分之二处还有三道刻痕。”
“三道刻痕?”理查说,他的声音听起来怪极了。他从她手里拿过冰镐,仔细地研究了一会儿,然后从背包里拿出望远镜,开始仔细观察我和J。C。所站的那道沟壑右边的一个较窄狭沟。我这么一动不动地静静站着,每多站一秒,就更冷些,脚尤为如此。
“那里有东西。”帕桑说。
“是的。”理查说,“一个人。或者说是一具尸体。”
这两个高大男子各站一边,扶着雷吉,她穿着冰爪走了十几步,然后他们三个人开始平稳地向上攀登,不过并没有朝着那道我们快要翻过的沟壑爬去,而我和J。C。一直站在那里等着他们。我们右边那道更窄、更陡峭的沟壑才是他们的目的地。有个人抑或有具尸体正在那里等着我们去一探究竟。
15
我耍了点儿小聪明,所以我第一个到了另一道沟壑里的那个人身边。我没有像让…克洛德和其他人那样采取明智的做法,先是从我们所处的那道沟壑爬下去,然后再爬上那道相邻的狭沟,而是拼尽仅余的那点儿力气,自由翻过了横亘在我们所处的沟壑与旁边那道沟壑之间9英尺高的砾石岩脊,落到了那里的雪中。我狂乱地摆动双臂,飞快地把冰镐牢牢凿进山壁里,这才勉强稳住了身体。不过我这种不经大脑的冒险倒是让我先于其他人几分钟来到了尸体边上。
那尸体就在那儿,我立刻就看到它了。而且,虽然在死尸方面我的经验有限,可我还是看出来这具尸体有点儿怪。
这是一个又高又壮的人,仿佛他曾经坐在一块平坦岩石上,而这块岩石就在他最后安息地的上方几码远处,这之后他终于翻滚下来,呈现出一个僵硬的坐姿。
这是一位英国登山者,这一点毫无疑问。和马洛里一样,他的背上也没有氧气罐或氧气罐背架,他的诺福克夹克外面套着一件厚外套,现在已经被风撕扯成了碎片,还有几层清晰可见的羊毛衣,在他的脑袋右侧有一些皮摩托头盔或飞行头盔的残片,这些残片非常奇怪地堆积在一起,边上还有大羊毛帽子的碎片在不住摆动。他没有戴护目镜,一张脸露在外面。
我意识到,我之所以觉得这具尸体的姿势奇怪,是因为已被冰冻的他呈现出一个前倾的坐姿,双手握在一起,手指紧扣,要么是在祈祷,要么就是让双手保暖。他的双手挤按在膝盖中间,两只手靠得如此之近,仿佛那只是被冰冻住的一块东西。
我咬着牙蹲下来,仔细观察他的脸。
这是一张英俊的脸,或许还非常年轻,尽管被珠峰高海拔的狂风和烈日侵蚀了至少一年,他的脸已经变得非常怪异了。我依旧可以看到,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天,在标准氧气罩的挤压下,他笔挺鼻子的鼻梁附近和曾经必定是线条优美的嘴唇的两边都留下了深深的压痕。其实看着他的嘴我就感觉很是不安,因为不管是临死前的呐喊,还是死亡造成的肌腱紧缩,反正他的口张得很大,呈现出奇怪的样子,枯萎的嘴唇向外翻起,距离白色的牙齿很远,棕色的牙龈线裸露在外。
他的眼皮闭着,双眼似乎深深地下陷,仿佛眼球已经没有了,雪霜积聚在他的枕骨眼眶里。这张曾经年轻英俊的脸的右侧几乎完好无损,只是从他的脸颊、前额和下巴处悬挂着一些非常奇怪的半透明条状皮肤。他左脸上的皮肉被割开了,一开始我以为那是他摔下来时划破的,可就在其他人赶来之前,我才意识到那只是乌鸦落在这具冰冻的肉体上,用嘴啄开上面的皮肉,啄食底下更为柔软的组织时造成的。就这样,这个可怜人的左边颧骨、左边脸上的所有牙齿和一道道呈褐色的韧带和肌肉组织就都露在了外面。看上去真像是这具尸体的那侧脸正咧着嘴冲我笑,我得承认,那副景象搅得我心神不宁。
他的一半额头和头皮并没有挨着移位的摩托头盔和羊毛帽子,我看到那里的头发很短,而且金灿灿的,透过克罗克斯眼镜玻璃制成的护目镜看出去很像是白色。我把我的护目镜拉上去一会儿,以便能看得更加仔细,这时候我看清了,那依旧向后梳的短发就是白色的,不过这当然是因为一年来暴露在这么高海拔的强烈紫外线之下,他的头发被漂白成了这个颜色。保存完好的右脸上有一层白色须茬,不过背阴处受损的左脸下颚线附近的须茬依旧是金色的。
我向四周看,想找找有没有背包和摔落时其他被摔成碎片的残余物,不过这具尸体就只背了一个小帆布防毒面具袋,从脖子上垂挂在身前,和乔治马洛里的情况一样。我挣扎着把突如其来的一阵恶心感压下,再次把氧气罩放在摩托车头盔上,把流量阀调到低挡,吸了几大口氧气,好让我的脑细胞再次活跃起来。
我的四位登山同伴踢着冰爪爬上了这道沟壑的最后几码,在我身边站定,这时候我从尸体边上退后了几步。有那么一会儿我们谁都没说话,与其说这是我们有意在对脚边的这位死者表示哀悼,倒不如说是我们都在呼哧呼哧喘气。可以稍后再哀悼死者……现在,我正如饥似渴地吸着加压氧气罐中的氧气,现在的流量正适合15,000英尺的海拔。然后我用力眨了眨眼睛,希望甩脱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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