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言道》第260章


夜晚,大将军府。
烛光照进纱幔,可爱的婴儿正躺在床上熟睡,他轻咬着手指,脸上泛出幸福的笑容,似乎正在做着一场甜甜的美梦。
伊娜放下绣盘,起身伸了个懒腰,“哎呀,刺绣真是太难了,绣这么一对鸳鸯花了我三个月时间,今天可算是完成了!姐姐,你帮我看看,还要不要再修改一下?”
伊娜把绣盘递给霜荼,可霜荼却好像完全没有听到。她用纤弱的手臂托着消瘦的下巴,愁眉不展,心事重重。
“姐姐?”
霜荼这才反应过来,迷茫的看着伊娜。
伊娜满脸笑意,俏皮的把绣盘塞给霜荼,“姐姐,姐姐,你帮我看看嘛,还有哪里可以改一下。”
霜荼莞尔一笑,轻轻点了点头,她接过绣盘扫了一眼,说道:“这里走针太浅了,我帮你再描一下吧。”
“嗯,谢谢姐姐!”
霜荼捏起绣花针,刚落下针脚,走了几下,便忽焉思散,心神飘离。一个不小心,锐利的针尖刺进了她娇嫩的指尖,钻心的疼痛令她猛然反应过来,她急忙收回手指,生怕染脏伊娜的刺绣。
“哎呀!姐姐没事吧!?疼不疼?”伊娜赶忙抓住霜荼的手,帮她擦拭伤口。
霜荼笑着摇了摇头,“没事的,不疼,好在没有弄脏妹妹的刺绣。”
“姐姐……”伊娜用白绢帮霜荼清理了伤口,瞪着大眼睛看着霜荼,问道:“姐姐,你是不是在想张循将军?”
“没……没有……”虽然霜荼试图否然,但不自觉皱起的眉梢却彰显了她内心的凌乱。
伊娜也皱起了眉头,“外面的战事越来越紧张,真不知道最后会怎样。哎,男人们为什么总要相互厮杀呢?”
霜荼没有接话,手指的血止了,她又拿起绣盘,继续帮伊娜修改起来,只不过那似水的眉眼之间却凝起了一团忧郁的氤氲。
“张循将军是很好的人,我不希望他有危险,可是……我也不希望大将军失败,如果大将军失败了,他会更加痛苦……”
听到这番话,霜荼突然停住了手中的绣花针,她抬起头看着伊娜,问道:“伊娜,大将军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呢?”
伊娜双手托在腮前,脸上满是幸福,“大将军……他对我来说呀……嗯,他……他意味着全部!他是这世界上最好的人!是我的太阳!只要能永远守在大将军身边,我就心满意足啦!”
“嗯……真好……”霜荼似乎有些羡慕伊娜。
“当然啦,姐姐也是世界上最好的人!能跟姐姐做姐妹也是最幸福的事情!姐姐放心吧!我会好好伺候大将军和姐姐的!”
霜荼莞尔微笑,然后在绣盘的背面绾上一个结,割断了细线之后,将绣盘递给伊娜,“好了,这样就完成了。”
“真好看!姐姐的手艺实在是太厉害了!”伊娜接过绣盘,脸上再次洋溢出天真烂漫的笑容,随后,她稍显犹豫的问道:“姐姐,我能把这个做成枕头送给大将军么?”
“嗯,当然可以了。”霜荼微笑着点了点头。
“谢谢姐姐!谢谢姐姐!”
就在这时,城外突然响起了震天的战鼓,那鼓声宛若惊雷,几乎震耳欲聋。原本熟睡的孩子被鼓声吵醒,害怕的哇哇大哭起来。霜荼赶忙抱起孩子,一边摇晃,一边轻轻拍抚,试图哄孩子睡着。可是鼓声全然不知停息,反而愈演愈烈,紧接着,城外喊杀声四起,整座会稽城陷入一片混乱。
在会稽城下。
吴军一边擂响战鼓,一边嘶喊着向城下逼近,密集的火把将夜空映照的宛若白昼。
而在另一边,张循率领四百名死士,借着鼓声和喊杀声的掩护,竟然在会稽城东北角挖出了一条直通城下的地道。
和予上前报道:“将军,地道挖通了!城墙下面果然有一口大缸!”
“好!当年越国穷困,根本没有财力建造护城河,我猜测他们只能采用这种省钱的方法来防御土遁攻势。一般情况下,修建城墙的时候都会把大缸放在城墙的拐角处。看来第一步我们赌赢了,现在就看姬政会不会疏漏这个角落了。”
“嗯!只要能从里面偷开城门,我们就能攻破会稽城!”
“行动吧。”
“喏!”
张循率先钻入地道,沿着狭窄的地道迅速走到大缸下面,他抽出重黎剑在缸口的牛皮上一划,然后小心翼翼探出头来。
虽然会稽城里一团嘈杂,但此处却空无一人。
为了确保安全,张循又仔细搜寻了一圈,果然四下无人。于是,张循迅速探出身子,猛地向上一窜越出地道。随后,吴兵一个接一个鱼贯而出,没多久,四百人便在城下集结完毕。
………………………………
第二百零四章 求生无路
“哥!人齐了!想不到咱们真的进来了!”和予尽量压低声音,但仍显得无比兴奋。
“是啊,十一年前我带兵攻打陈国的时候就是四百人,今天依然是四百人。只不过这一次,曾经的战友变成了敌人……”张循叹了口气,来不及更多感慨,他立即组织士兵,准备向城门方向秘密前进。
就在这时,前方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紧接着,大队人马出现在面前,将整条街道死死封住。两边的房屋上也燃起明亮的火光,两排弓箭手探出身来,拉开弓弦对准了张循等人。
“糟糕!我们中埋伏了!”和予急忙抽出佩剑挡在张循身前。
四百人被围困在逼仄的街角,身后只剩下一条狭窄的地道可以脱逃。眼看求生无路,张循懊悔不已,他心中自责,实在不该如此盲目。毕竟姬政知道他曾用过这一招,此次形势与十一年前何其相似,以姬政对他的了解,对此招作出防备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然而事已至此,他必须挺身而出,只见张循拨开和予,走上前问道:“姬政何在?!”
话音刚落,越军中走出一人来。
火光夺目,张循看不清那人的相貌,只能从轮廓中看出,那人背上背着一对双刀。
那人正是青门,青门走上前来,毕恭毕敬向张循行了个礼,说道:“张将军!在下恭候多时了。”
张循嗤笑:“姬政呢?没等着我?”
“大将军不忍见兄弟相残,故而令在下前来恭迎将军。”
“哈哈,好一个不忍见兄弟相残,他杀公皙兄的时候可曾有片刻犹豫?”
青门不再接话,只是再度行礼道:“大将军有令,请张将军束手就擒,若张将军有心,大将军愿与将军重拾旧情,共佐明君。”
张循轻蔑一笑,他回望了一眼身后的弟兄们,而后对青门说道:“我与姬政之间再无情分,唯有你死我活。只要我一日不死,我们之间的账就没清!”
“张将军,你们已经再无退路,反抗也不过是无谓送死,还请张将军认清时局,在下不愿妄动杀心。”
“呵呵,多说无益,来吧。”
话音刚落,张循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支手弩,转身向旁边房顶上的一名弓箭手射去。那弓箭手还没来得及反应,便从房顶上跌落下来。紧接着,吴国死士纷纷向房顶射击,房顶上的弓箭手也立即还击,顷刻间便有上百人伤亡。
而后,青门率兵杀上,和予也挥剑相迎,双方短兵相接,厮杀惨烈。
和予与青门交锋十余手,立即觉察出对方功夫远在自己之上,和予心里清楚,若想战胜此人恐怕难于登天。而且,自己这边只有四百人,对方兵力却源源不断,眼下能做的只有掩护张循撤回地道。
和予趁乱抓住一名越兵,用力向青门身上一推,然后掩护张循就往回跑,“哥!快撤!”
张循点头,遂在弟兄们的掩护下向地道口回撤。青门见张循要逃,立即向前追杀,然而吴兵不顾一切阻拦在青门面前,青门怒不可遏,杀心骤起,只见他双刀横出,左劈右斩如入无人之境,顷刻之间便杀人无数。
张循慌忙跳入地道,仓皇向外逃去。
和予守在洞口,振臂高声呼喊:“快!快撤!”
然而吴兵们不为所动,谁也没有回撤的意思。眼看越兵越来越多,而吴兵已然死伤殆尽。这时,一名百夫长抓起和予将他推入洞口。和予刚在洞里站稳,回身想要拉百夫长回撤,却见那百夫长正死死扒住洞口,胸前已被捅的千疮百孔。
和予愤恨不已,却也只能迅速撤出了地道。
战斗很快结束了,狭窄的街巷一片狼藉、污血横流,哀嚎声不绝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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