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金嫁纱》第156章


第107章 主角配角
冷年年把身体沉浸在铺满玫瑰花瓣的浴缸里,玫瑰花的香味充斥了所有的感官。
仿佛沉浸在母亲的羊水里,纯真无暇,安全静谧。
4分48秒,比上次闭气的时间延长了15秒钟。冷年年觉得自己可以去申报一下吉尼斯纪录。
她简单擦干头发,换上轻柔干爽的睡衣,推开浴室的门。
赫晏之闻声,收起了膝盖上的画册,从微微摇晃的藤椅上站了起来。
“赫先生?”
歇斯底里过后的大脑还有点迷糊,她只记得自己是被赫晏之送回山庄的。守庄的老阿姨心疼地将她送进浴室,调好水温。
她没想到,他还一直等在外面。
赫晏之只是简单在房车里更换了备份的衣服,发间还留着淡淡的雨水气息,对他这样有轻微洁癖的人来说,一定非常不舒服吧。
冷年年不知道应该道谢还是道歉。
赫晏之只将尚且温热的姜茶递给她:“当心感冒。”
待她全部喝下,他才注意到沐浴过后的她,眼睛、耳朵和脖颈都有不自然的红,像是充血的症状。
“你是在浴缸里……闭气?”赫晏之神色一冷。
他最担心的是,她会因为精神上的挫折而伤害自己。那才是最愚蠢、最错误的行为,一如他的母亲。
冷年年急忙解释:“您别担心,我叔叔从小就教会我学游泳,后来为了锻炼肺活量,还受过专业的闭气训练。无氧状态下,在水下面待个三五分钟都不成问题。”
“这样对大脑细胞不好,以后不要再尝试了。”赫晏之竟然用了命令的语气。
冷年年几乎条件反射:“好的,赫先生!”
然后才反应过来,她貌似已经不是Maria的员工了……
赫晏之也意识到这点,有点不自在,“抱歉,刚刚随意看了看你的设计册。”
冷年年摇摇头,表示不介意。
他如果有心想看什么设计稿,全世界的大牌设计师都愿意彻夜排队等待翻牌吧。
“再过五天,新锐大赛的决赛就要启动了,你都准备好了吗?什么时候动身去日本?”
冷年年如实相告:“通过资格赛的选手,参赛作品在官网上有公开展示,我几乎每天都会关注网评,目前就婚纱礼服类而言,我的作品得票率还不错,尤其是那两款半身裙婚纱,可能现在的顾客更喜欢另类创新吧。”
赫晏之轻微地点点头,他一早就将冷年年的作品链接推送给恩雅了,期望姐姐在后续的决赛中,能够给她更好的建议,尽管这姑娘已经不再是Maria的员工。
“但是安琪阿姨说,初赛作品在大赛总分中的占比非常低,天知道决赛的时候,评委会出幺蛾子题目——举例说,之前在佛罗伦萨举行的那一届,评委要求选手们给农场里的稻草人设计礼服,以表达对守望者的爱。很自然地设计出环保、田园系列的选手,却惨遭淘汰。其中有一个毒舌的评委,给出的理由是‘思维僵化的设计师,不如去做服装超市的售后修服员’,因为至少还能踩踩电动缝纫机。天哪,我该不会也遇到这样的评委老师吧?”
冷年年觉得自己参赛前,有必要找人在法国医院的容若,借几粒速效救心丸。
为了不打击冷年年的积极性,赫晏之没有告诉她,她口中的那位毒舌评委,正是她之前最期待见到的恩雅女士,“你放心吧,再毒舌的评委,都会对你口下留情的。”毕竟,你如此可爱。
“所以这几天,我没有上班,一直在家里尝试各种风格、版型、色彩的设计。到时候不管有没有更好的灵感,至少还能保持水准吧。可是现在……”
冷年年看着半室的手稿,疲累地半躺在赫晏之对面的藤椅上,“现在我突然觉得好累,我不再觉得这个世界可爱。我恐怕没有热情,再为我的亲人、朋友——当然也许我根本没什么朋友,再设计出漂亮的衣服了。因为我这里——”
她指指自己心脏的位置:“有点冷。”
赫晏之的心里闪过百味复杂的情绪,他只抓住了其中一味,疼。
赫晏之从口袋里取出一只干净的手帕,为她擦拭发梢里漏网的水珠。为了摆正她的姿势,不时用修细的手指轻扶、点击她的额头。
冷年年的眼睛,追随着这双心灵捕手,仿佛被催眠一般,更加沉醉了。
“说到没朋友,我应该比你更有资格发言吧。我的出生,不过是母亲为了报复她前一段感情的产物。直到我十岁那年,才知道我的亲生父亲另有其人。因为,他们对我向来吝啬施舍一丁点的父爱母爱。我的少年时代,几乎全部都是在伦敦和巴黎各个阶层的精英院校度过。”
赫晏之第一次向他人分享往事,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斟酌得十分艰辛。
“启蒙老师告诉我,优异的在校表现,会换来父母的肯定与关爱,所以我总是事事追求超完美——对,是比完美更加完美。结果呢,我以每年跳两级的速度在十七岁之前就完成了大学的学业,我的同学朋友还在原地按部就班。我的身边不再有固定熟悉的面孔,而我的父亲母亲……一个离开了我,一个彻底遗忘了我。”
至于继承DAME集团后,身边的人或者有利益往来,或者只能用仰望的目光看待自己了。
也许是半杯姜茶的后劲,也许是赫晏之格外醇香的嗓音,冷年年的思维更加些恍惚:“所以,你想安慰我,即使生活中没什么朋友,也可以成为很优秀的人吗?”
“不,优秀不优秀不重要,重要的是,能成为从容品味生活的人。”赫晏之这样定义。
赫晏之走进阳台,拉开巨大的落地窗,任夜风热情地进贡玫瑰花香。
“你看,世界就是一个放大版的Ailsa玫瑰花园。也许花园里的每一朵玫瑰、每一片树叶、每一只蚂蚁、每一滴泉水,都在思考:我一定是这座花园里独一无二的思想家。但是它们首要的,是顽强地履行着园丁赋予它们的使命。它们是自己独一无二的主角没错,它们也是这座花园里的最佳配角。它们要经受风吹雨打,要躲避园丁修剪枝丫,要与同伴竞争土壤……它们也许会有喜怒哀乐,但是从来不会主动放弃什么,因为生活是一种本能。”
赫晏之内心的振幅,要远远大于他说这些话的语调。因为他在想,如果二十年前,他能提前预知今天的这番领悟,将这些话说给母亲听,母亲会不会想开一点,后续会不会重新改写。
“所以……你能明白吗?”赫晏之弯下腰,半坐在冷年年的藤椅之侧,温柔地问她,就像哄劝摇篮里的婴孩。
冷年年半目微垂,“我明白,哲学家。我是独一无二的冷年年,也是花园里的冷年年,所以尽每一份力,让这个花园,生生不息。”
“但现在,你需要的是休息。答应我,好好睡一觉,忘掉今天的烦恼,Tomorrow is another day……”
赫晏之轻点手指,“所以,听我口令,我只数三下——”
一、
二、
三。
数到三的同时,赫晏之的指腹离开了她的额头。
藤椅上的小姑娘也沉沉地睡去,起伏的胸膛,伴随均匀的呼吸。
他站起身,关掉落地窗,将逐渐降温的夜风隔绝在外。
然后,他抱起冷年年,轻放到五步开外的床上,为她放下层层叠叠的细纱床幔。
“做个好梦。”他起身欲离开。
这时,冷年年却又莫名其妙地惊醒。
赫晏之有点意外,尽管他业余的催眠术只对精神力薄弱的人有效,但也不至于如此失败吧。
冷年年丝毫没有理会床边的赫晏之。她眯着眼睛,凭借经验在床头摸索着什么。
终于,她从另一个枕头下面,摸出一只软皮面的相框。
“妈妈……”她将照片紧紧抱在怀里,这下才肯安心睡去。
赫晏之目不转睛地看着照片里的素美肖像,久久地呆立在冷年年的床前。
于他而言,最后一块拼图,已经出现。
“原来是你。”赫晏之笑了。
他俯身,在她额头留下羽毛般轻柔的吻,“晚安。”
……
山庄入口,守庄的阿姨局促地表达歉意:“先生对不起啊,我家顾先生不允许小小姐的朋友在山庄留宿……”尤其是男士朋友。
上次,因为程农农在阁楼留宿了半宿,引来顾宵良的极大不满。因此,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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