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花瓷窑》第43章


“放心,他把你交给了我。”安童的回答并不能放宽涂安真的心。
她依然紧张:“他把我交给你做什么?”
安童不动声色:“他只是告诉我,你是个重要的人。”
重要吗?我对淮山村的人这么重要吗?涂安真在心里自问,我还能对谁重要?
安童像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郑重其事地说:“你对我们每一个人来说都很重要!”
涂安真还未来得及思考安童说的话,几个黑影从酒馆外蹿了进来,一只有力的大手把涂安真拉离了凳子。
涂安真挣扎着,力图去拿桌边的拐杖,没想到拐杖挂住了桌子,桌上的酒杯已经洒了,桌子眼看就要掀翻,安童一跃跳上桌子,两眼放出凶狠的光:“你们是谁?放开她!”
“上!”拉住涂安真的人一声令下,三个黑影像安童扑了上去。
涂安真左右用力扭动想拜托那只勒住她肩膀的手,耳边却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说:“别动!我们是来救你的!”
安童没有武器,但身为婺州将军武功自然不弱,三个黑影拿着剑,招招都指向安童要害,却也讨不得半点便宜。
只见一道寒光砍向桌子,桌子被劈成了两半,安童从桌子上跳下,顺势向涂安真冲了过来。哪知另一人却挡在了涂安真前面,用剑刺向安童的咽喉,他只得避让。
真正的安童出现了,他额头青筋爆出,两眼发红,混上上下散发着怒气腾腾地杀意,嘴里一字一句地说:“放了她,留你们全尸!”
涂安真吓呆了,她认识的安童,温柔、善解人意,白净的脸上满是笑,说起话来也是和和气气;可眼前的这个安童,像一头被抢了食物的狼,眼里的凶光就能扼住对手的咽喉。
“为村长报仇!”一个黑衣人冲了上去,一片利刃劈向安童左肩,安童像右避让,顺势转身半蹲,用手肘从下往上顶向黑衣人的肋骨,咔嚓——肋骨断了!黑衣人踉跄往后退步,嘴里却大喊:“少爷,快带涂姑娘走!”
“站住!”安童冲上来,却又被另一黑衣人拦住……
拉住涂安真的人狠狠地砸了她的后颈,她晕过去了,全身松软地让人拖着走。
“少爷,快走!”两个黑衣人拼了命与安童厮打,安童本就没有武器,竟前进不得半步,眼睁睁地看着涂安真被人拖得越走越远。
“安童,人呢?”当安童把眼前的两人收拾了,真金带着哈兰术和几个侍卫,匆匆忙忙赶到。
安童擦了擦手上的血,问:“燕王怎么在这?”
“别废话,告诉我涂安真在哪?”真金急急地要追。
安童把真金拦下:“没关系,他们跑不远,先把这两人带回去,我带人去追。”
“我和你一起!”真金握紧了佩剑。
“燕王,您……”安童话中有话,但又没有说出来。
真金犹豫了一下,对哈兰术说:“你们跟上安将军,务必保证将军和安真的安全。”
“诺!”哈兰术便随着安童,消失在池州城的小巷当中。
天居然亮了,安童和哈兰术一无所获。当安童得知自涂安真出了都督府的门,真金便命令哈兰术一直跟着,直到哈兰术发现安童和涂安真遇袭,匆匆跑回都督府搬救兵,真金二话不说撇下晚宴就前来营救的时候,着实吃了一惊。
难道真金对安真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作为燕王,真金的一切行为都是允许的,可作为朋友……安童不敢想,因为他深知作为一个臣子应有的姿态,所以当安童回到都督府见真金的时候,他只是淡淡地复命到:“暂时没找到,不过他们肯定还没出池州,燕王一定能找到的。”
什么?!没找到!没找到!没找到你就这样回来了?真金怒火中烧,好端端地人就这样被掳走了,你居然说没找到!!真金脸涨得通红,双目圆瞪,指着安童:“你……你……”半天却没说出话来。
安童自然清楚真金的心,但他更知道当下的境况是最好的结局。他跪倒在地,恭恭敬敬地说:“臣有罪,未保护涂姑娘周全,但恳请燕王准许罪臣先完成皇上吩咐下的任务,今日先与商队一同出发共赴海都部落,待罪臣返回,任凭燕王处罚。”
真金右手拳头紧握,狠狠地砸在桌上:“好你个安童,皇上的事重要是吧?好,你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说罢,用力踢了一脚桌子,愤然离开。
安童抬起头来,若有所思地看着真金离去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纠结,转瞬间又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干柴烈火
“安真,安真,醒醒!醒醒!”
涂安真被一阵呼唤声叫醒,她后颈酸痛,脑袋沉沉,眼皮很重,意识有些模糊。
“我是莫顿啊,安真。”莫顿见涂安真眼皮跳动,又用力推了推她。
“我在哪……莫顿?”涂安真艰难地睁开眼睛,看到了眼前模糊的人影好像莫顿,挣扎着要拉他。
“我是莫顿啊,安真,你怎么样?”莫顿急忙伸手握住涂安真的手。
“这里是哪里?”涂安真清醒了过来。
“这是……”莫顿停住了,没有回答。
“少爷——”一个中年男人的随着声音进来。
“吴长老!”涂安真认出了他。
吴业看到了涂安真握着莫顿的手,但并不在意,只是关心地问:“涂姑娘,感觉怎么样?”
涂安真看着莫顿:“还好。淮山村的人怎么样?”
涂安真话一出,屋子里的气氛瞬间跌入了冰点,吴业拉下脸不说话,莫顿也低下了头。
“怎么了嘛?”涂安真不解。
“村长……村长被人害了,淮山村也暴露了,我们出来就是想找莫顿商量看怎么办?”吴业看向莫顿。
莫顿望向涂安真,悲伤的眼神像是无声的哀嚎,令人心碎,涂安真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两人互相握住的手也愈发用力。
“涂姑娘,敢问你和都督府里的蒙古人是什么关系?”吴业的话打破了屋子里悲伤的氛围。
“我……我……他们……”只是简单的朋友的关系,可涂安真顾忌到淮山村一直以来与蒙古人不共戴天的仇恨,不知该如何解释。
莫顿打断涂安真,严厉地问:“跟你一起在酒馆里人非同寻常,而且是个蒙古人,你怎么认识他的?”
这世道虽然大多数人不接受与蒙古人做朋友,可是淮山村的村民不是不问过去么?况且自己还是被掳掠出的淮山村,淮山村的人凭什么管这些呢?莫顿这样质问,涂安真心里很不高心,但并没有说话。
涂安真的沉默像一颗□□,点燃了莫顿的愤怒,这一段时间以来的积压的情绪瞬间就爆发了出来:他甩开涂安真的手,大声质问:“快说,你跟这些蒙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你在都督府住了这么久?他们还请大夫给你看病?你到底是谁?是不是你把他们带进淮山村的?”
涂安真看着眼前像野兽一样愤怒的莫顿,心中亦有不满,本想讥讽地回敬几句,可当她听到莫顿说她和蒙古人勾结的时候,她脸上浮现出难以置信呆表情,然后,就不说话了,涂安真别过头,两行眼泪流了下来。
莫顿见状,意识到自己说话已经超越来界限,可又不好收回,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只得转身摔门而去。
目睹眼前到一切,吴业急了,几乎是哽咽着说:“安真,少爷到心你肯定知道到啊,从当初把你从温汤里救回来,给你饭吃,帮你疗伤;到这次把你从蒙古人手中救过来,少爷都是拿了命在拼啊?村长死了,素莲也死了,少爷他心里,难受啊!”
涂安真听闻,大惊,连忙问:“村长怎么了?素莲怎么了?” 
涂安真这一问不要紧,吴业,一个七尺男儿,居然在她面前哇哇大哭起来,涂安真挣扎着挪到吴业身边,安慰地拍着他地肩膀,眼泪又流下来。不知两人有多少泪水,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眼泪居然弄湿了衣襟。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再最不想来的时候来,半夜里,涂安真的毒瘾发作了。
骨头里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啃,痛不欲生,五脏六腑烧得火热,喉咙里要冒出火来,四肢却冷若冰霜。“莫顿,莫顿!救救我!救我!”涂安真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沙哑着喊道。
莫顿听到了屋里的响动,跑了进来,看到眼前的一切,惊得目瞪口呆!涂安真脸色发白,嘴唇发黑,沉重的呼吸像是要吐出火来?这真是王资谦下的毒?蒙古人请大夫给她看病就是因为这个?莫顿握住涂安真的那不安份的手,却不知道还能做什么,心里急得火急火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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