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英雄学院》第266章

只剩下里衣湿透的转弧，拉着自己衣服的下摆，在原地颤抖着，咬紧了下唇。
“我们是正义的使者欧鲁迈特！”
将雪球一个又一个砸在他的身上，将他好不容易做出来的雪人推到，甚至是强迫他埋在雪里——尽管无数次转弧想要出手反抗，可是一想到自己的个性曾经造成的后果，他就将自己的手指紧紧地攒在了拳头中。
……不可以。
不可以伤害到别人……
“像你这种恶人应该被清除掉！”
“那么恐怖的个性都不敢用，这种懦弱的穷光蛋也不可能成为恶人吧？”
“哼！我不管！像是欧鲁迈特一拳就可以把他打飞了！”
“……”
身体好冷……
好像刚刚又没忍住哭了吗……
志村转弧挣扎着从雪堆中爬起来，睁开眼，看向天空中纷纷扬扬的落雪——纯白一片的美丽景象，在孩子的眼中却是无比残酷的画面。
欧鲁迈特，是英雄吗……
……为什么，没有英雄过来救我呢？
七
回到家之后的转弧连续发了四五天的高烧——几乎失去意识的那种。
恍然间他似乎还是那个只喜欢看童话的梦幻男孩，脑海中全都是幸福与甜蜜的故事——然而，现实却如此阴冷可怖，几乎让他没办法喘息。
……为什么拥有崩坏的个性，就会被当成恶人？
为什么什么没做的自己……就已经被称为……恶魔了呢……
“转弧，爸爸最近可能要出远门，就三天，能麻烦你自己照顾一下自己吗？……爸爸会叫单位的同事过来的。”
因为家中经济紧张的原因，他们不可能请什么家政——而因为转弧的个性原因，周围的邻居似乎也和他们家越来越疏远了。
“我没有问题的……”
“吃完这个药，应该就会退烧了……”
转弧乖乖地吃掉了药，探手想要摸上父亲的手，父亲却突然转身离开了：“爸爸去接个电话。”
“……恩。”
躺在床上的孩子将自己刚刚伸出来的手立刻缩了回去，眼中也多了几片朦胧。
他将两只小手放在被子中绞在了一起，长睫微敛。因为发烧而变得通红的面庞上，闪过一丝显而易见的失落。
已经过了多久呢。
爸爸……很久都没有，摸过他的头了呢。
明明应该吃完药就会想要睡觉的，但是转弧却突然有些想要上厕所。每一个爬起来的动作都小心翼翼，生怕自己的个性被发动，他慢吞吞地走到了卫生间门口，却发现门关着，有激烈的争吵声从房间里传来。
“那个孩子是个怪物——没错！！我们家没有人有过这种个性啊？！别人会怎么想……明明是英雄世家也会有这样的败类吗？！……可能会到乡下去一段时间吧。”
“……”
他将自己的手慢慢贴在了门上，片刻又迅速缩了回来，另一只手捏紧了自己的手。
……爸爸在说什么？
卫生间里的对话还在继续。
“我最近会过来一趟……没错，这孩子的事情。恩。不能让别人知道他……虽然妈妈已经将我们的联系磨灭了，但还是不能够给妈妈抹黑……”
“……”
等到爸爸结束通话走出来的时候，看到的是蜷缩在床上，仿佛一团受伤的小鸟的，面容如天使一般的志村转弧。
他长叹了一口气，探出手想要碰一碰自己的儿子的额头，半晌又缩了回去。
……
为什么这个孩子会有这种个性？简直是和恶魔一样……
他一定要想办法让他的个性消失掉……或者是别的，怎么都好，总之不能够让他这样继续下去。
转身离开的他，自然没有注意到当房门合上的时候，躺在床铺上的孩子身体无声的颤动，以及已经遍布脸上的涕泪。
八
父亲走的那一天，天气很好，阳光明媚。
转弧爬下床，喝了点水之后小心地翘着手指，将饼干拿了起来——他看向自己的手，目光暗了暗，随后又将拳头捏紧了。
如果他可以控制个性的话……会不会就不是这样了呢？
虽然父亲也给他买了很多英雄的书本，但是在幼儿园里饱受欺凌的转弧对这些一点都不感兴趣——只要听到欧鲁迈特四个字，他就想到那几个带头的孩子如同噩梦一般的声音，就会感觉自己的身体控制不住地轻微颤抖。
……
他翻了翻童话书，想着……不知道父亲说的叔叔什么时候来呢？
转弧并不知道自己那个叔叔已经永远不会来了——而到了夕阳西下的时候，路过房门外的邻居看到了紧锁的门，眼底里滑过一丝担心，蠕动了一下唇瓣，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在房间里的转弧还捧着那本书，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走到了饼干盒边上，又拿出来了一片饼干——听到脚步声的时候，他期待地看向房门，然而最终等到的，却还是无边的失望。
到第二天早上时，饼干被他吃完了。
转弧不知道自己是多少次听到门口传来的声音了——每一次都期待地看向房门，每一次都以失望告终。在这个小小的，封闭的空间中，他像是被世界遗弃了一般，只有无边的寂静和黑暗。
……为什么那个叔叔还是没有过来呢……
房间的门，全部锁上了呢……
……转弧走到了家门前，探出手，因为缺水而有些干涩的手指小心翼翼地碰触在了锁上，在感受到冰凉的金属的一瞬间，他又迅速收回了自己的手，握成拳按在胸口，眼睫缓缓下垂。
如果，使用个性的话……爸爸会生气的吧。
……
爸爸……
不可以，要控制住自己……
志村转弧按着自己的手，将自己缩成一团。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够拥有一点点……少的可怜的安全感。
九
等到志村的父亲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一个礼拜之后了——因为事情出了点问题，他被迫留在那儿将所有的文件准备结束后，才回到了家中。
在回家的途中，他不断地联系之前预定好会照顾转弧的同事，然而电话打过去总是无人接听，邮件也无人回复，他心头的不安也越来越强烈。
好不容易回到了家中，父亲却发现，房门还是和之前一样上着锁，没有被打开的痕迹。
……转弧——！！
脑后突然传来的重击，让他的眼前一片漆黑。
——
等到他苏醒意识的时候，双手和双脚都被带上了镣铐，人坐在一把高背椅上，四周都是无边的黑暗。
……怎么回事？
好像是刚刚走进家门……就已经昏迷了……
他浑身都开始轻微地颤抖，而身前突然响起了一声轻笑。
“在寻找什么？可以逃跑的路线？还是绑架你过来的我？……亦或是，你可爱的儿子？”
“你是什么人！”
他刚刚说出口，便看到了面前出现的，熟悉的人影。
……
“转弧？”
他几乎都不敢相信，面前的这个是他的孩子。
皮肤干涩开裂，仿佛已经几天没有进食和喝水一样——那张本应该写满了天真微笑的稚嫩面庞上，此时还是带着一个笑，但是却比之前的要怪异。
他的唇角因为被自己咬破而出现了一道小小的伤疤，鲜血顺着微笑的弧度流到下唇上，被他轻轻舔舐干净。
“爸爸。”
志村转弧的声音是如此稚嫩而动听，那张因为被脱水和饥饿折磨的面容上，露出一个如同天使般的微笑。
“爸爸，为什么不像以前一样碰触我了呢。”
他的手小心翼翼地碰上了男人颤抖的面庞，雪白的卷发下，那双冷红色的眼睛是这般的温柔，又是这般的冷漠。
他的父亲眼角缓缓流淌下了一行眼泪，而身后的男人发出了一声轻笑。
“毕竟因为你是个败类，恶魔呀……我的孩子，既然他们都这么说，不如干脆就变成恶魔给他们看吧？让他们看看你这双手能够制造多大的破坏——”
“不是的——”
我并没有这么……我只是很害怕……
男人的话语刚刚说出口，身体就被那个穿着黑西装的人控制住了。在他的方向，可以清晰地看到对方眼睛中写满的，充斥着恶意的满足。
“……我已经亲耳听到了，爸爸说我……是一个怪物呢。”
孩子的面庞上也不知什么时候流淌下来了一行泪水，而他的手缓慢却坚定地碰触在了自己父亲的皮肤上。
“唔——！！”
被贴上了胶带的嘴里发不出声音，但是恐怖的哽咽声却从男人剧烈抽动的腹部发了出来——志村转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