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蝶飞》第54章


小女子狐疑地看着她的背影,撇了撇嘴,捞起背篓中的小锄子继续采药了。
☆、第五十一章 宁都
庄蝶依一路前行,到了宁都。宁都是南朝的都城,与幽都不同。幽都街道宽阔热闹,声声不绝,而宁都似乎为了映衬这个“宁”字,街道清幽雅致,行人往来,却少了一些放肆的笑闹,大约与南朝人婉约沉静的性子有关。
繁华的中心,有一间雅致的酒楼,青衣小厮在门口迎着客人,朱漆大匾上隽秀的“风味楼”映入她的眼睑。洛尘羽曾言:天下所有的风味楼都是洛氏的产业。她不知如何寻他,只能来风味楼碰运气了。
南朝的风味楼与北朝大抵相同,只是更为风雅。珠帘之后,阵阵低婉的琴音流出,如雨后的空气清新美妙。庄蝶依随着小厮走到二楼,这次她没有坐在窗口,而是坐在了扶栏处,微微抬头就可以看到一楼的厅堂。
庄蝶依犹豫了片刻,却没有对青衣小厮道明来意,只吩咐他上了一壶茶。而后,她听着琴曲,品着香茗,聊赖地看着楼下的客人进进出出。
忽然,一个墨发白肤的男子吸引了她的目光。他身高七尺有余,一袭浅金色刺绣奢华绒装衬得身姿挺拔,气度雍容散漫。他的身后跟着两个男子,一人手执长剑,显然会武,另一人身材修长,俊美无双。三人进门,左右逡巡,径自坐在了一楼珠帘附近。华服男子单手支颚,一副陶醉的模样,显然是来听琴的。
庄蝶依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个华服男子,忽听得楼下一片骚动,却见厅中一个红衣女子缓缓走动着,如水蛇的细腰左右摆动,妖媚动人。明明年轻的容颜,却画着不合年纪的浓妆,斜飞的眼角,红艳的嘴唇,不庸俗却媚入骨髓。而她好似见惯了这种场面,对着那些男人频频微笑。这个美貌妖娆的女子走向了华服男子:“七殿下又来听琴了?”
她的声音不大,却传入了庄蝶依的耳中。七殿下陆司衡,南朝国君陆玉璋的第七子,传言他不爱朝堂政治,独爱琴乐之乐,掌管宫中乐府,短短几年网罗了大批舞乐之人。而陆玉璋纵情声色,对他尤为宠爱。如此,南朝渐渐盛行舞乐。
陆司衡托着下颚,悠悠道:“花浅,你将这个琴师送本殿可好?”
花浅柔媚一笑:“殿下莫要说笑,我这琴师才来几日,你又要抢去?”
陆司衡放下手,笑着争辩道:“怎么能说抢呢?不过是让她换个地方弹琴而已。不如,你像上次一样开个价。”这时代做工一般都有契书。
“殿下,您。。。。。。”花浅有些无奈,这都已经是第三个琴师了,以后,风味楼还是别请琴师了。
“五金如何?”陆司衡打断她,直接报了价。一金大约一百钱不到,五金将近五百钱。
花浅淡淡一笑:“若我又寻了一个琴师呢?”
“本殿会继续过来听曲子的。”陆司衡眯眼笑了起来。
五百钱转了这个琴师倒是不亏,可惜,她又要重新去寻一个琴师了。花浅无奈地叹息道:“成交,不过,您缓几日,总得允我找到下一个琴师。”
陆司衡沉吟:“过几日便是青河花魁之选,不如等结束了,本殿再来接人。”
“如此甚好。”花浅点点头。
两人的交谈声不大,庄蝶依没有听全,隐约得知这个女子是风味楼的掌柜,便叫了青衣小厮前来,直言要见他们的掌柜。
一刻钟后,花浅送走了陆司衡,婀娜而来,依然是柔媚的声音:“姑娘,寻我何事?”
庄蝶依却摒弃了任何旖旎,只淡淡道:“我找洛尘羽。”
花浅的美眸乍然一眯,转瞬即逝,盈盈笑道:“你是何人?找公子何事?”
“我叫庄蝶依,找他借一件东西。”庄蝶依神色淡淡,语气诚恳。
花浅满面笑容的脸僵住了,庄蝶依,这个名字她并不陌生。她本是一名孤儿,得洛尘羽相救,追随于他。洛尘羽在她心中是一个近乎完美的男子,俊逸温柔,文武兼修,长期相处,难免生了几分爱慕之心。可她也明白,他心中一直有一个女子,常常令他走神深思,甚至病中也在喃喃叫着的名字:蝶依。
“花掌柜?”花浅沉思太久,引起了庄蝶依的注意。
花浅微微一笑,掩饰了内心的尴尬:“公子上元节前后会到,庄姑娘不如在风味楼等几日?”
庄蝶依沉吟:“好。”
花浅引着庄蝶依,沿着一条石铺小道,去了后院一处宁静的雅院,巧笑道:“庄姑娘就住这里。”
这处小院离风味楼很近,却又不是风味楼的住处,一片青翠的竹林,几间雅致的房舍,大有隐士的闲林之气。
庄蝶依微微一笑:“这是翎之的住处。”少年时,他与她谈及向往的住所,一片竹林,几间雅舍,如此而已。
花浅没有否认,这确实的洛尘羽的住处,每次他来宁都都住在此地,而他也早吩咐了,若是庄蝶依来了,便让她住在这里。她推开其中一件屋舍:“庄姑娘,你住这间。”
庄蝶依走进去,室内简单雅致,但物件并不便宜,紫檀木家具,白玉茶杯,山水画屏,锦缎被子,每一件都极其精致。
花浅客气道:“庄姑娘,那我先告辞了,有事可以唤小厮。”
庄蝶依点点头,将琴放在空置的琴架上,正要抚上琴弦,却又收回了手,愣愣看着窗外,日暮西斜,天色渐暗。
一连两日,相安无事。
第三日清晨,庄蝶依被一阵吵嚷声惊醒了。她起身走到了院中,听得一声巨响,诧异地往风味楼走去。
现在的时辰尚早,风味楼几乎没有客人。一楼正厅中,花浅盈盈浅笑,抱胸而立,一个深蓝色刺绣绒衣男子从地上爬了起来,抖了抖身上的尘土,抬头冲着花浅痞痞的笑着,可下一刻,他的笑凝结在唇角,惊愕道:“庄蝶依?”
庄蝶依的眼底也滑过一丝惊讶,这个男子曾与她一起执行过任务,伏凌山墨离。可是,他怎会在此地?看他这状况,显然是被花浅推到在地,这花浅功力如此之高?
花浅挑了挑眉,似笑非笑:“你们认识?”
“算是吧。”庄蝶依淡淡应道,走向一旁的桌子,每日她都坐在这里用早膳。刚入座,小厮就将早膳摆了出来。
墨离嬉皮笑脸地凑了上来:“浅儿,我也要用早膳。”这语气似乎与花浅很熟。
“胡公子,你不是用过早膳了吗?”花浅戏谑道。
墨离不以为意,正想反驳,却听得庄蝶依问:“你姓胡?”
花浅善察言观色,听着这话,便知他们没有那么熟,或许一面之缘而已,笑着替她解惑:“庄姑娘,这人是胡烈将军之子胡墨离。”
庄蝶依手中的筷子顿了顿,不动声色地吃了一块腌萝卜。他明明是伏凌山杀手,为何又成了贵族子弟?印象中,伏凌山杀手出身都不高,孤儿居多。她的心中疑云密布,却没有问出口,此时不是相询的时机,默默低头用早膳。
哪知,她刚一低头,胡墨离就凑到她耳边:“我与赢殇打赌输了,不得已在伏凌山待了一年。”
庄蝶依抬眼去看他,眸中一片淡漠,却看到他眼底狡黠的笑意。这番沉默的四目相对,明明没有什么,在外人眼中却好似绵绵情意。她皱了皱眉,胡墨离靠她太近了,让她感受到了他呼吸的气息,她重重放下筷子,站了起来:“我用完了。”话落,头也不回地回了后院。
“喂!”胡墨离跳了起来,他的叫嚷声无法让她顿足,气恼地嘀咕,“这么久不见了,还是这副冷漠的样子。”
花浅没有听到他在她耳边的低语,却能感受到两人相处一冷一热不同的态度,调侃道:“胡公子,总是喜欢一厢情愿。”
胡墨离剑眉一跳,眼底染上淡淡的喜色,偏头看向她:“浅儿,这是吃味了?”
花浅柔柔一笑,巧笑嫣然:“可不是,没闻到这风味楼都是我打翻的醋吗?”她边说边走向他,面容妩媚,眼底的笑意浓烈。
胡墨离如临大敌,猛然跳开,每次她这番模样,他总是免不得要受苦头,今日已经被她掀翻在地,不想再来一次了。想他曾经也在伏凌山待过,杀人如割草,何曾这般束手束脚,无奈他总是不愿与她动手,伤了和气。
花浅收敛了笑容:“玩够了就回去。”说完,也不待他回应,施施然上楼去了。她是风味楼的掌柜,平日琐事繁多。胡墨离隔三差五总来闹腾,她应付得也是心累。
胡墨离却没有离开,悄悄溜进了后院。
庄蝶依伫立在院中,冬日的清晨,寒凉的风肆虐着,扬起了墨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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