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万年》第158章

汪也看着这么个小巧的东西，像个艺术品一样，都不忍下手了。
“这是吃的，又不是看的，来，张嘴。”姚远用叉子叉了一小块就送到了汪也嘴里，“怎么样，好吃吗？”
汪也其实对甜食不太感兴趣，但姚远做的不腻又不太甜，口感滑润香醇，吃了第一口就想第二口，他直接抢过叉子，又叉了一块吃了起来，“好吃，真的很好吃。”汪也欢脱的样子让姚远如释重负，似乎也卸下了心里的重担。
“远儿，你为什么想到要留胡子，头发也弄卷了，以前你不是挺讨厌这些修饰的吗？”汪也还在一口一口的吃着，瞅着姚远那张依然俊俏的脸，就是觉得这胡子有点碍眼。
自从汪也开始一口口的吃着蛋糕，姚远脸上的笑容就没退下去，这种场景以前也经常出现，只不过那时都是他吃，汪也在一边傻看着，那时他还问过汪也，‘我吃你看着有那么享受吗？你是不是傻缺了？’汪也说，“对，我就是一个十足的傻缺。”如今这种角色对换了，他切实的感受到了那种傻缺的快乐与安宁，没有附加的因素，也不需长篇累牍，彼此心意相通，要的就是这种宁静。
“不帅吗？是不是留了胡子更男人了？”
“切，你没留胡子的时候也是男人吧，这和胡子有什么关系，只是我习惯了你以前的样子，现在看着别扭，还有那头发，干嘛整成卷的，像个贵宾犬。”
“哈哈哈，汪也，你能把我想成贵宾犬我得谢谢你，我以为你得说我这头发是用炉勾子烫的呢？我就是想改变一下形象，没想那么多。”
汪也放下了叉子，把剩下的一半蛋糕推到了一边，这句改变触动了他的神经，“远儿，如果今天邵一周没带我来见你，你是不是就想一辈子这样过下去，和我老死不相往来。”
姚远不想气氛太过沉重，那种压抑感他怕汪也的情绪有什么波动，“根本没有的事儿，咱俩啥关系，再说我为什么要躲你，我这两年经历的事儿挺多，也挺波折，我想一切都稳定了我就回去找你，现在家那边我已经不回去了，房子还空着，没卖，以后呢也肯定会再去住的，必竟那是我的家，在外面再好，也是漂，没家的感觉。”
“你一次都没回去过吗？”
“回过一次，是去拿我的一些证件和□□，来去也挺匆忙的，再说我那时还没有准备好要告诉你，所以就没去看你，小也，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因为我的事受了这么大的打击，我真的挺混蛋的，如果知道早去看你了，不会扔下你不管。”
这是姚远第一次叫他小也，平时都是汪也汪也的叫着，从这声小也中，汪也听出了姚远的自责和愧疚，他的心软到无以复加，他就是这样，自己怎样都行，就是看不得姚远受委屈。
“我没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又没缺胳膊少腿的，你出事之后我特别后悔，后悔你治腿期间陪你的时间太少，身边连个交心的人都没有才导致你走上绝路，后悔去度蜜月连你走了都不知道，后悔那段时间忙着自己的事和你联系的太少，如果我在你身边，后果绝不是这样的。我不理解你为什么要那么做，为什么要那么傻，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吗要去殉情，一般殉情的事儿不都是女人干的吗，你是女人吗？你矫情个什么劲儿啊，你把我们这些朋友扔下身后了无痕的走了，你想过我们的感受吗？”
汪也停下喝了一口水，“那段时间，我天天骂你，骂你无情无义，骂你自私，骂你傻逼一个，总之我就是圈在了里面出不来，每天想着这个事儿想不通，渐渐的我不愿意和外人交流，觉得他们都很假，也很无聊，我看着我们以前的那些照片，当时我就在想，如果知道以后会发生这些个糟烂事儿，当时我就把你办了，还有康桥什么事儿啊，管你愿不愿意，呵呵，远儿，你会不会觉得我如果这么做了就特爷们儿，没准还从了我呢，可是，我却是一个彻彻底底的胆小鬼，被你拒绝后就再也不敢了，就连想让你在我身边呆着你都不肯，我这人是不是很失败。有时候想想我自己也挺自私的，都结婚了还想那么多，我对我的这种操蛋想法也挺没辙的，我控制不了我自己，所以就变成了你听到的那个样子，我抑郁了，其实我没病，我心里知道我是咋回事儿，邵一周前几天接我顺带着提了几嘴，说看到一个人，长的特像你，我就知道了他带我来北京是啥意思了，远儿，我的这个心病就算做下了，我没别的要求，也没别的想法，很简单，无论以后遇到什么事儿，能跟哥言语一声吗，别再整阴阳相隔的那些玄乎事儿了，你已经两次了，两次都差点要了我的命，你可以适可而止了。”
姚远浑身的血液像是在逆着流，一股股的冲击着他的心脏，汪也这是第一次跟他说这么多掏心窝子的话，以前他们聊天都是点到为止，从不捅破，两人心里也都明白，他们心里都系着疙瘩，就怕失去这样的朋友，他们都想保持这种友谊，但又都怕掌握不好这个度给彼此带来麻烦，越小心维护就越怕失去，总之就是各有各的难处，今天这层窗户纸算捅破了，心里也敞亮了。
“小也，你都把我说感动了，”姚远抹了一把眼睛，笑着说，“不管怎么说，是哥们儿对不起你，以后我哪儿都不去了，就在你身边呆着，你撵我都不走。”
“去你的吧，你还能消停在我身边呆着，早不知道跑谁怀里去了。”
“我在你眼里就那样啊，我可是一个从一而终的人，这么多年你还不知道吗？”
“你从一而终，那也挡不住别人觊觎你的美色啊。”
“谁啊，你啊？”姚远偷笑逗着他。
汪也用手揉了揉脸，好久没这样放松过了，冷不丁的松弛下来，肌肉有些僵，缓了缓情绪说道：“我现在可不敢了，对你没想法还躲我呢，如果有，你还不得躲天边去啊，再说我现在是有老婆的人，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儿，其实这些年我挺亏欠她的，自己也挺不是人的，心里一直没装过她，处对象结婚也都是应付父母，根本没爱过她，不过就在刚才的一刹那我想通了，回去后好好经营我的小店，再琢磨着要个孩子，这样我们这个家也算圆满了，她一个女人家，不能让她再操心了，我也该做点男人该做的事儿。”其实汪也想说，这样做你是不是就不会走了，也不会别别扭扭的和我相处了，但他没说出口。三十岁的人了，总不能一辈子被感情的圈套着，而且还是个死圈，无人能解的，既然有人愿意和你共度一生，白头偕老，那么是个男人就不该继续辜负她。
就是因为姚远知道汪也的心思所以才迟迟的不敢见她，就怕打扰到他的生活，怎么说汪也都不该和他走这条路，他应该有自己的生活轨道，应该尽孝道让父母享受天伦之乐，毕竟汪也不是弯的。
另外一方面姚远又在心里想，到底是奇迹还是邵一周骗了自己，依汪也现在的状态来看，除了瘦一些脸色差之外，语言的表达能力和思维能力完全是健康的，没有任何瑕疵的，怎么可能一下子见到的和听到的就判若两人呢。
“小也，邵一周第一次跟我说起你的状况的时候，我吓坏了，以为你真的抑郁了，当时就想到了张国荣，我简直就是罪大恶极，罪该万死，一开始我没信他，也躲了一段时间，但后来机缘巧合我们又碰上了，他又提起了你，看他那担心的样我心里也挺急的，真怕你出什么事儿。”
“一周他对我还行，这两年没少往我家跑，给我找心理医生，又去医院就诊的，不是不想理他，就是除了你之外，我谁都不想说话，其实心理这玩意儿挺玄乎的，那天他跟我提你，就是说很像你，还没直白的说就是你，估计是怕我受刺激吧，我的心里就有谱了，潜意识里就觉得肯定是你，没跑，真的，我就是这样认为的，来北京的这几天他都忙，我也没问他那个像你的人是谁，我就等着他主动跟我提呢。”
“切，你小子还挺鬼的，呵呵。”
“也没什么，大概是心里知道你还活着我就踏实了，不再没着没落的了，他这两年的付出我都看着呢，但我也不能给他什么，也不能承诺什么，只能多少的顾忌一下他的心里和情绪，总不能一听到你的消息，不管是真是假，马上就急着找你来吧，我就知道他扛不住，会带我过来，所以我就顺水推舟。”
“你可够坏的，折腾了这么多年人，让他们为你担心。”
“你就好了？你不也一样吗？”
姚远沉默了，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