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世妻缘》第167章


听完,陆钟瑾皱眉:“不对。沈不覆重孝天下皆知,若真的是为了要挟沈不覆,为何不擒沈老夫人?或者一并擒走?”
“这……”
“我知道原因。”肖折釉平静出声。
原来是袁顷悍。
陆钟瑾审视了一眼肖折釉,见她没有说下去的打算,他也没有追问。
沈禾仪叹了口气,她沉默许久,终于开口:“折釉,你带着不弃跟归刀走吧。既然那些人是针对你,你早些去不覆那里更安全一些。”
肖折釉却缓缓摇头,她望向先前禀告的白衣侍卫,询问:“她死了吗?”
那白衣侍卫愣了一下,看了一眼陆钟瑾的脸色,在陆钟瑾点头之后,他才说:“禀夫人,肖姑娘如今……被悬于城门。”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若她真死了……”肖折釉垂着身侧的手紧紧攥着帕子,她硬撑着站稳身子,硬撑着不落下泪。
若她真的死了,血债血偿。
“轰”的一声响,却是陶陶脸色煞白地跌坐在地上,他撞翻了身后的三足高脚桌,上面的花盆摔成了碎片。
“是我……是我害死了二姐……是我害死了二姐……”
“肖文陶,你起来!”罗如诗去拉他。
陶陶空洞的目光一点点聚到罗如诗的脸上,讷讷开口:“二姐走的时候让我好好照顾你,她说她这辈子只有你一个朋友……”
罗如诗愣住了,眼泪一下子涌出来。
陶陶的目光下移,凝在罗如诗戴着的珍珠耳坠上。这一对雪白的珍珠耳坠轻轻摇晃着。
“二姐也有一副这样的耳坠……”
“是……我和她是有很多一样的饰品。”罗如诗不明白陶陶为什么忽然说起这个。
“你畅所欲言是天真烂漫,她一句话说的不对就是没规矩没体统,挨罚受跪,还毁了容……”
“你衣着鲜艳就是明艳照人,她穿颜色鲜艳的衣裳就是俗气。后来她只穿素衣……”
“你和她戴一样的饰品,你戴着就是大气好看,她就是张扬爱出风头不要脸……”
罗如诗听得怔怔的,她扶着陶陶的手不由松开,蹙眉看他:“你、你在说什么啊……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陶陶摇头:“没关系……人本就分三六九等……应该的,都是应该的……只怪我没出息,没能成为姐姐的倚仗,没有能力给当姐姐靠山,没本事让她肆意地活……”
“你、你……别胡思乱想啊!”罗如诗笨拙地劝。她无助地看向肖折釉,想要肖折釉劝一劝钻了牛角尖的陶陶。
然而肖折釉狠心别开了眼。她用力喘息了两下,压下胸口滞结的郁气,待到情绪稍稳,她才转过身,看向陆钟瑾,恭敬地说:“想请陆公子帮一个忙。”
陆钟瑾立刻点头,道:“此事是我的疏忽,嫂夫人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做到。”
沈禾仪蹙眉,在肖折釉开口前,问:“折釉,你要做什么?”
“接她回家……”肖折釉的声音低低的,充满一种无力感。
“可是十几万军队驻扎在那里,她的尸身又悬在城门,实在是很难……”
“至少要试一试,若真的不行,不管如何也要去看看她。”肖折釉叹了口气,声音是无力的,却是坚定的。
陆钟瑾想了想,说:“好。我送你过去。快马加鞭,七八日可赶到。只是今日时辰不早,我也要准备一下,明早出发吧。”
“多谢。”肖折釉微微屈膝行了一礼,转身往回走。
她的脚步很轻,却带着一贯的沉稳。直到回到她自己的房中,才整个人无力地跌坐在地。
“娘!娘!”
不弃竟是跟了她一路,他跑到肖折釉面前,用手背给肖折釉擦眼泪:“娘,你怎么哭了?不哭不哭……”
在不弃面前,肖折釉没有再掩藏情绪,任由泪水肆意流下。
“因为娘亲身边的亲人又一次一个个先走了啊……”
“不哭!娘亲不哭,不弃在这里,不弃不走!永远不走!”不弃竟也哭了,他听不懂肖折釉的话,可是肖折釉哭了,他看着娘亲落泪心里就难受,就跟着一并哭了。
肖折釉慢慢将不弃小小的身子抱在怀里,她用力抱着他,像是吸取力量。
是命数吗?肖折釉眼中浮现困惑。
她以为经历过生死轮回,经历过前世身边的亲人一个个离她而去,她早就变得麻木而冷血。可这一生再一次有亲人离她而去时,心里仍旧是千凿万挖的痛。
难道她注定两世都要眼睁睁看着身边亲人一个个死去?
像有千万把刀悬在心头,每一个喘息间,刀尖刺入心尖,血肉模糊。
困惑淡去,肖折釉的眼中逐渐染上仇恨和决绝。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向往的一直都是平平淡淡的日子,努力做一个简单而善良的人。可是别人不给她善良的机会。
一次次,逼着她站起来复仇。可即使是她不喜欢的算计,她也必须如此。
肖折釉缓缓闭上眼睛,她不会让漆漆为了她枉死,绝不。
第二日一早,陆钟瑾带着一队侍卫亲自护送肖折釉。当然,归刀也跟在肖折釉身旁。陶陶一句话不说,从马厩里牵了马,沉默地跟着去了。
几乎日夜不停地快马加鞭,中途又在陆钟瑾的安排下换了马,第六日的晚上,肖折釉一行人终于赶到了尉平城。
落日的余晖散落在悬挂在城门下的尸体上,那尸体悬挂了多日。起风时,悬着的尸体跟着轻轻摇晃。落在尸体肩头的乌鸦忽然飞了起来。
逆光,肖折釉却用力睁大眼睛,直到光将她的眼睛刺痛到落泪。
第132章 
归刀说:“夫人; 若您真想救肖姑娘下来,等到夜里; 属下可以去试一试。”
陆钟瑾叹了口气; 道:“我已查过; 尉平城如今算是陷入战事中,辽兵一直虎视眈眈。所以在很久前; 定王为了防御,即使是夜里巡逻的人也不少。”
归刀神色不变; 淡淡开口:“属下任凭夫人吩咐。”
几个人都看向肖折釉; 肖折釉却望着城门悬挂着的尸体沉默很久。许久之后,她没有先交代归刀怎么做; 而是问陆钟瑾:“请问陆公子可能查到袁顷悍这个人现在如何?是跟着定王走了; 还是在尉平城?是座上宾还是阶下囚?”
陆钟瑾皱了下眉,说:“给我点时间; 一定给你查到。调查需要时间; 而且如今天色马上就要黑下来,也是几日夜未歇,嫂夫人还是先到客栈休息一下。”
肖折釉是一点都没感觉到疲惫,可是她日夜奔波了六七日; 大家也都日夜奔波了六七日; 她不想歇着,他们也受不了。她只好点点头,答应下来。
陶陶忽然脚步一软,朝前跌去。
“陶陶?”肖折釉终究是不忍心; 伸手去扶他。
陶陶忽然弯腰一口血吐出来,整个身子软下去。
肖折釉一惊,探手抚上他的额头,滚烫滚烫的。肖折釉心里生着他的气,这几日没怎么理他。陶陶身体本来就不算硬朗,心里更是自责悲痛,这是一下子没撑住。
“陶陶?”
陶陶伏在肖折釉身上,眼神空洞地望着肖折釉,喃喃自语:“二姐,你为什么骗我?”
竟是把肖折釉错当成了漆漆。
肖折釉心里忽得一酸。她勉强压下眼底的氤氲,让归刀扛起陶陶往客栈走。
肖折釉又回头望了一眼悬挂在城门的尸体,那大开的城门就像一只凶兽的巨口。肖折釉深吸一口气,她转回头,心中已有了计划。
今时今日,她暂且没有能力动定王,那就先从袁顷悍这个小人开始。
漆漆醒过来的时候,第一个感觉就是痛。她觉得自己好像趴在一个很软的地方,软绵绵的很舒服。可是背上的伤却让她难以忍受,隐约觉得自己被打入了十八层地狱。
没想到死了还会痛。
漆漆自暴自弃地趴在那里,一动也不想动,也动不了。
直到这种痛楚实在太难以忍受,她终于费力睁开眼睛,入眼就是一大片雪白之色。好像一个睁眼的动作就让她用尽了全部力气。她无力地又闭上眼睛,大口喘着气。额头上又沁出细密的汗珠儿。她一动不动地在那儿躺了很久,觉得身上的疼痛稍微缓和了些,才重新睁开眼睛。
漆漆这回看清了,自己正躺在一张雪白的床上。漆漆费力抬起下巴,四处打量,屋子里的布置很简单。虽然简单,却能看出来每一件东西都价值不菲。
漆漆抬着脖子只能看见一小半屋内的景儿,她费力挪动了一下身子,将头转了个方向,继续打量屋中的情景。窗前是简单高脚桌,上面摆着熏香,旁边是长桌和藤椅。
漆漆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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