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雁胡不归》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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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下一番轮射过后,已不知晓过了多久,风青桓躺得脖颈略酸,刚刚抬起一寸,正面射来一支冷箭,好在伸手及时,于腰腹处截住了箭尾,这才堪堪躲过一劫。
“师哥,这箭来时的力道疲软得很,莫不是从洞外来的罢?”风青桓正说着,远处渐渐透出一点日光来,薛彦提起风青桓的衣领,火急火燎地往另一侧走。
“师哥,你放开,我自己能走——”风青桓狠狠一甩,再看薛彦丝毫没有放手的打算,只得躬起半身,由着薛彦一牵到底。
原来适才的光亮并非从真正的出口传来,尽管通向洞外,却只有两掌宽度,正对一架机弩,看得风青桓冷汗直溢。
“乖乖,还是师哥眼尖,要是我自己冲上去,将头卡在这里,今日可就死得惨了。”
只言片语打动不了薛彦,风青桓跟得愈发吃力,正准备□□抱怨几句,哪知薛彦忽然停步,风青桓一头栽到他背上,撞得眼冒金星,“师哥,你好歹吱个声,一下杵在这儿,谁防得住?”
自从绕过此前的孔隙,便伸手不见五指,唯有衣料摩擦的声响可以让风青桓猜测薛彦的举动。
“师哥,你摸着什么了?难不成我家的剑谱就藏在此处?”薛彦冷声厉喝,“别吵!”
风青桓饶是不忿,想起此前的惊险,也不敢胡乱开口,扰乱薛彦的心神。等到身旁的动静完全止歇,风青桓才道:“莫非我家剑谱……早就被人拿走了?”
薛彦冷哼一声,“临到这关口,你心眼还恁地大,若非我清楚丁家人的习惯,方才的弩|箭已经去了你半条命了。”
“师哥见多识广,不仅晓得这隧道出自谁手,还晓得人家行当里的关窍,师弟佩服,委实佩服。”
纵然看不清风青桓的脸色,薛彦对这罕有的夸赞也是却之不恭,顶着极难忍受的酸软从头摸点,又过了许久,终于摸出一块能够掀开的盖板。
“师哥,可是找着什么了?”
语声未落,头顶窜入一道强光,薛彦的身后沉下一道厚重的石门,随即裹来一阵狂风。
风青桓扯紧了薛彦的衣角,直到肆虐的狂风平息以后才松手。
薛彦背对着风青桓一动不动,风青桓等得莫名其妙,忍不住开口道,“咱们现下要出去么?”
薛彦蓦地一转,从风青桓腰间取下剑鞘,用剑柄对着风青桓道:“你一个人出去,我在这儿等着。”
风青桓一脸愕然地道:“师哥,门是你开的,让我进去抢功劳,可又是逼着师弟不厚道了。”
“你这厮……想得也忒多,这巽离六相才过了第一相,往后的关窍都得你一个人闯,外面守着四具铁甲,按你眼下的功力,打得过一具也难。你先试上一个时辰,我去去就来。”
“别走啊师哥,我连一具都打不过,四具岂非要命——”风青桓话说一半,脊梁骨被人狠戳一指,险些一猛子栽到地上,好不容易站稳了,喉头又是一紧,薛彦扯住他领口,又将他倒拽回洞中。
风青桓迟疑道:“师哥……你是改主意了……要陪我同去?”薛彦将人按在地上,冷然道:“上药!”
风青桓原本想着,身上的内伤不痛不痒,明显好转了许多,早就可以放任着不理不睬了,岂料薛彦不依不饶,外敷内药样样不少。
风青桓光着半身,冻得哆嗦连连,忍不住抱怨道:“师哥,你快好没?再这般折腾下去,我这内伤还没好透,又染上风寒,再养个十天半月的,万一那王府君找回来——”
“成了。”薛彦冷声打断,脱下风青桓披给他的外袍,随手丢了二丈远,气得风青桓直跺脚,“好容易稀罕他一回,还这般糟践——”衣袍捡了一半,还未来及心疼,脑后就顶上了一个冷冰冰的物什。
风青桓从头到脚一激灵,当即转身飞刺,那铁甲硬生生挨了一记,仅只多了一道不甚起眼的划痕,风青桓倒撤几步,一直撤回先前的洞口,铁甲才伸够不及,恢复此前的死气沉沉。
风青桓歇了没两口气,足跟又挨一脚,薛彦戏谑道:“前有豺狼,后有猛虎,要偷懒自个儿先掂量掂量,看师哥考不考虑给你留个全尸。”
风青桓回头瞪了一眼,耳后响起一连串的铿锵之声,再不敢怠慢半分,左劈右砍,打得天地不分。薛彦盯了足足半个时辰,见风青桓始终不曾分神,这才一步三回头地原路返回。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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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从来英雄志气短(四)
光阴飞逝,倏忽春秋两度,又是一年落英时节。
薛彦倚着门柱昏昏沉沉,木漆的耳杯半斜在手边,酒水淌了一地。
“师哥,你怎么又杵这儿打盹呢?看我带什么来了——”风青桓手上提着两只野兔,掌根隐隐可见一点血迹。
薛彦截过风青桓的手掌端详了一会儿,看清那血迹并非刮伤所致,才松手喃喃道:“我走前不是叮嘱过,师父过几日要来……你怎还有心思磨费?” 
“师哥,你这喘鸣越来越重,放在榻上的夹袍也不记得穿,莫不是已经老糊涂了。”
“你才老糊涂,粥熬好了,自己舀着喝,别把碗放乱了。”
“哎。”风青桓说着,捡起了地上的酒盏,一缕药味极是刺鼻,引得他心烦意乱,随即伸手抚上薛彦额头,“师哥,上次你那伤寒还没养好呢,为何不在屋里躺着?”
好在薛彦面上的血色比先前回转许多,风青桓想将人往背上挂的时候,反抗的力道也大了不少,这才略略有些放心地道:“师哥,咱们进屋罢。” 
薛彦摆手道:“我不饿,待会歇息好了,出来比划一段,我再给你挑挑毛病。”
“师哥,你放心罢,我除了睡觉吃饭走个来回,一晌也未曾耽搁……呃,咱们聊天得另算——”
薛彦冷声打断道:“你同师父没处过几日,哪里晓得老人家的手段,就算把这止水境界揣摩透了,也万万不能大意。”
风青桓悻悻地走入屋内,等到再走回院落时,天已完全黑了,薛彦半倚着墙壁直起身来,嘴唇依然泛白,风青桓看得分明,嗫嚅道:“师哥,眼下天色已深,看也看不清楚,你身体还没养好,要不明日——”
薛彦不耐烦地厉声道:“谁知道我养病这几日,你究竟偷没偷懒,别废话了,拿剑出来。”
风青桓点点头,很快从屋内取出承影,正赶上薄云遣散,月上枝头,薛彦背倚着树干,眸色炯炯,比往日更添风采。
风青桓走到一半,蓦地怔住,薛彦坐了良久,正要起身去寻人,眼见风青桓灼热的眸光,心头剧跳,怔了半晌才道:“教你出来练剑,傻呆呆地盯着我作甚?”
“我在想,什么样的姑娘才能配得上师哥——”风青桓话音未落,膝盖就中了一粒石子。
本来被薛彦整治了两年,风青桓口无遮拦的毛病去了大半,然而此情此景之下,实在按捺不住要触犯一番,“师哥,你也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我这说的可是正经事儿,干嘛堵着掩着的?”
薛彦板直了脸不言不语,风青桓识得眼色,连忙屈膝一跃,落在庭院正中。
风青桓剑诀指天,气贯如虹,而后步似游龙,翻转腾跃,衣袂飘风,如落云中。 
本也是端方舒展的少年郎,招招式式无不潇洒流畅,然而薛彦越看越觉得古怪,脚面铲起一石子,踢向风青桓的手腕。
“师哥,我这剑法舞得不好么?”风青桓脚踩浮云,闪得闲庭信步,随即凌空一转,衔接上方才的动作,薛彦冷声大喝:“这么些时日过去,你就学了这些脂粉女儿家的招式,还……”
风青桓轻叱一声,戏谑道:“这可是闻名天下的惊鸿舞,稀罕着呢,师哥怎还瞧不上眼了?”
薛彦气得双肩剧颤,“你这厮……居然还有空出去会姑娘,将剑法练成这般不伦不类的模样,我、我——”
薛彦面上憋得通红,风青桓慌忙将人圈住,边顺气边道:“师哥,方才都是耍着玩的,我近日从未偷过懒,咱先回去喝药,等会儿出来我再比划。”
薛彦怒目圆瞪,死死拽着风青桓的衣领,显是不依不饶的情状。
“哎,师哥先坐着,我比划就是了。”风青桓小心翼翼地将薛彦扶回到原处,往月下走了几步,眉宇间多了一抹卓然的英气,薛彦这才长舒一气,目不转睛地打量了起来。
风青桓收回此前花哨的手段,只做一些凌厉的劈挂点砍,气势再不是往日的松散疲软。纵然没有对手相拆解,疾劲的剑风赫赫不绝,薛彦逐渐舒下心来,渐渐还有了一丝观赏的兴致。
约莫过了一柱香,风青桓浑汗如雨,却依然没有力竭的征兆,薛彦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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