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闺记事》第20章

何况最近几年朝堂不稳定，待到局势稳定、晁儿十七八岁时再议婚也不迟，温夫人扫了一下众人，见姜铎只是安静的站在姜夫人身旁，便笑道：“说来姜公子也该议婚了，不知道有合适的人选么？”
温姜两家似敌似友，姜家会选什么样的主母，对于温家来说也是很重要的。
姜夫人其实这次来的主要目的就是为姜铎相看人家，不然也不会在大厅时暗中让姜家的一位门生夫人提起姜铎。
这个时候温夫人的问话相当适宜。
姜夫人道：“铎儿适逢给老太爷守丧，耽误了三年，现在我们也在相看人家。”姜老太爷曾官至宰相，三年前过世，姜家两位老爷丁忧，现在正好出仕，也赶上朝堂不稳定，因此姜铎这个婚事则显得相当重要了。
这温家与姜家对于继承人的婚事态度正好相反，一个缓一个急。
这可惜姜夫人说完后，感兴趣的夫人并不多。
姜夫人心中叹口气，怕还是关于姜家主母的传言让人退避三舍。
☆、第四十一回　夫人私谈议亲事
虽如此，但姜铎神情如常，不怒不喜，对于其他人的打量并不放在心上。颇有气度。
毕竟这里有很多的贵女，这些世家公子请过安后便离开了。
姜铎虽不比温润晁俊美，但是沉稳俊朗，身家不比温润晁差，因此还是有许多夫人打听，只可惜这些人不是家世品级太低，就是所说姑娘不是嫡出。
姜夫人也渐渐失去了应付这些夫人的兴致，只看着对面梅林中的贵女。心中琢磨着姜铎的婚事，庶生的肯定不行，家世太好或太差都不行……
梅花宴已经进行多半，没有出任何纰漏，接下来不过是夫人们、贵女们闲聊，周氏心中也放松不少，见姜夫人只一人饮茶，便对姜夫人笑道：“姜夫人若是无趣，不如去花房赏赏花？”
姜夫人回道：“不必了，多谢陈夫人了，这梅花还赏不过来，又何必去花房？”
周氏笑道：“怕是比不得姜家的昙花。”姜夫人喜欢昙花，也善养昙花，可以说是江陵府一绝。
姜夫人露出些笑意，道：“过奖了。”
周氏又道：“掌珠也喜养花，若是有机会一定会请教一番的。”说着看着姜夫人。
突然提起掌珠，用意是什么，自然明了。
姜夫人道：“养花怡人，不知道宝珠小姐喜欢养花么？”这算是试探，其实今日姜夫人来，也是想看看陈家三小姐宝珠，结果倒是看见了掌珠。
在姜夫人眼中，陈宝珠的家世反而比不上陈掌珠，宝珠父亲是庶生，母亲出自世家未位的周家，唯一可取的就是掌管陈家的是二房，这样的家世对于姜家蛰伏的家风来说正好。
周氏一愣，心中很是生气，姜家是好，但是偏偏有个姜家主母的传言。
其实根本就不是传言，而是真的！周氏看来，说不好这就是诅咒。
历代姜家主母皆不受宠，夫君钟情小妾，这也就罢了，最让人吃惊的是，姜家还有个规矩，继承人不是立嫡，而是立长！唯一让人安慰的是长子生下来便交给大房抚养姜铎就是庶生！还好，姜夫人有个亲生的儿子，但是也不可能继承家业，反而得仰仗着姜铎。
周氏可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像姜夫人活的这样憋屈！想了下，道：“倒是让夫人失望了，宝哥儿这孩子好玩，不喜欢侍弄花花草草的。”宝哥儿可不能落个寄情于花草的生活。
姜夫人得到这样的结果并不惊讶，抿了口茶，掌珠不是不可以，只是掌珠没有兄弟的帮衬，于姜家少了些许的好处……
但掌珠的父亲是陈家的先族长这是不能磨灭的，娶了掌珠，陈家与姜家同样是绑在一起的。
过了会，姜夫人慢慢的道：“怎么没见掌珠小姐在？”
周氏眼中一喜，道：“掌珠毕竟还在服丧，不敢过来，免得惹的各位夫人忌讳，是个相当懂礼节的孩子。”
姜夫人点点头，道：“以后若是有机会或许可以和掌珠小姐聊聊养花。”
周氏笑道：“自是有机会。”
这就算双方有意议亲了，这事并不向外泄露，双方仍然可以继续相看其他人家或是回家商讨，若是最后无意定亲，口头暗示一下就可。
毕竟现在只是两位夫人口头上的试探而已。
约到申正（下午三点）时，梅花宴才算结束，各位夫人带着自家小姐陆续离开。
姜家马车上。
姜夫人抿着嘴，似乎在想什么，过了会听到外面马蹄声，撩起帘子，见正是姜铎。
姜铎骑在马上，乌黑深邃的眼眸姜夫人也看不出什么来，英姿飒爽，更显着丰神俊朗，姜夫人一叹，这若是自己的儿子……罢了罢了，姜家不仅主母难当，族长也是不好当的，何苦让自己的儿子受罪？
姜铎见姜夫人看他，微微躬身，等着姜夫人吩咐。
姜夫人示意姜铎进来。
姜铎将马交给小厮，自是进了马车。
“母亲，有什么吩咐？”姜铎对于姜夫人颇为恭敬，眼中也带着尊敬。
姜夫人道：“怎么不与他们再玩会？”
姜铎笑道：“先送母亲回家也无妨，他们无非也是吟诗下棋酌酒赌色子，以后有时间在与他们聚也一样。”
姜夫人赞赏的点点头，但还是道：“虽然你不喜，但是这些东西他们喜欢的，若想合群，偶尔玩会也可以的。”
姜铎道：“多谢母亲教诲，铎儿记下了。”
姜夫人看着姜铎，这个孩子送到她身旁时才一岁，她从来没有隐瞒过他的生母是谁，但是她也从来没有以此贬低过他，姜铎是个善心又念恩的，一直都很尊敬她虽然不亲近她，但是她能感觉到姜铎是真心的。
姜铎疑惑的道：“母亲？”
姜夫人回过神来，笑道：“你觉得陈家怎样？”
☆、第四十二回　周夫人乱点鸳鸯
姜铎听姜夫人这样问，神色没有变化，但是眼神微微闪烁了下，姜铎自然知道姜夫人这样问的用意。
姜铎想起梅林中那个厉害的女孩子，这样易折性格的女孩，能担得起姜家主母的担子么？
姜家主母不同于其他家族的主母，因为那该死的流言。
姜铎更倾向于母亲这样隐忍坚韧性格的女子。
不过姜铎想了下还是实话道：“陈家若是在陈廷和时代，孩儿并不赞同，陈廷和为人圆滑，甚是得皇上的宠爱，若是还活着，说不好将来也能官至宰相，太过打眼。但是现在是陈廷远为陈家族长，陈廷远完全是因其兄才有这样的成绩，其实陈家现在是下滑的时候，所以若是与陈家联姻也不错。”
姜夫人沉吟下，道：“我与你父亲商量下，只是陈家嫡长女才十岁，怕你还要再等六年……”
大魏男子成亲比女子要晚几年，但是真若等到姜铎二十二岁再成亲，就太晚了，只是若想娶大魏贵女，怕也只有这样了。
姜铎挑了下眉，道：“嫡长女？”那位大小姐？
姜夫人难得见姜铎神情松动，问道：“怎么了？你见过？还是听说过什么？”
姜铎连忙道：“并没有见过，恰恰相反，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陈家……嫡长女？”
姜夫人道：“我也是今日见到才想起还有这么个人。这位嫡长女也是个可怜的人。”顿了下，想到这样说或许是姜铎未来妻子的人不大好，整理了下思路，才道：“这位大小姐是陈廷和的嫡长女，母亲是贵族穆家的女儿，陈廷和病逝后，她才陪着穆氏在外养病，去年九月份穆氏病逝她才回陈家，因此大多数人都没有听说过。”
姜铎道：“全凭父母做主。”
姜夫人想了下，道：“……你……有没有……喜好？”
姜铎惊讶的看着姜夫人。
姜夫人轻声咳嗽了一声，道：“喜欢与你谈诗词歌赋？还是喜欢活泼一些的？”这话说出来姜夫人也觉得尴尬，但是……
姜夫人不希望下一任姜家主母也如她这般不得夫君喜爱，或者说，她不希望姜铎也如他父亲一样为难，夫妻不和，总是不美的，姜夫人又道：“最少不讨厌就可以吧。”
姜铎心揪了下，他是知道姜夫人的难处，但是他也明白他父亲的不易，姜铎想了下，道：“总要有当家主母的气势的。”
姜夫人有些惊讶，笑道：“女子还是以柔为好。我会留意的，还有其他的么？”
姜铎笑道：“并无其他，母亲喜欢就好。”
将来，他的妻子更多的是与这个家打交道，而不是他。
姜夫人道：“你和你父亲还真像。罢了，我且帮你相看吧，若是有喜欢的定要告诉母亲。”
姜铎道：“让母亲操心了。”
姜夫人摇摇头闭目养神，姜铎见要到家了也就不下马车了，随手拿起一卷书打发时间。
他并不着急娶亲，他还有更多的事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