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情曹雪芹》第103章


“有人告他,霸占民女。”
“霸占民女,好嘞,请稍候。”家奴扔下这句话,哼哼唧唧地唱着小曲走啦。倒是工夫不大,来了一个穿长袍马褂的老头,六十上下胖的留着小胡子,眼睛虽然不大,但很精神,常言道:“眼是心中苗。”一看就让人觉得这是个很精明强干的人。这个人倒挺和气,见到雪芹先请了个安,然后双手一抱拳,自我介绍道:“在下贱姓范、范世铎,我们老爷上杭州游春去了,一时半会儿的回不来,我是本宅的师爷,有什么事儿大小也能拿个主意。请吧,有什么事儿请到客厅里说。”范师爷说完之后肃手相让。
范师爷引着雪芹来到客厅,这个客厅比当初江宁织造署的萱瑞堂只大不小。门窗之上都是极细镂空花雕,多次打了蜡,而且还抛了光,木纹明显,光韵如脂,厅内全部红木家具,螺钿镶嵌,大理石镶心儿,多宝阁中一件件陈设,无不价值连城,宝气珠光夺人二目。雪芹心中暗自想道:“官商,官商,真有巨商敌国者!”
第九章十年生死两茫茫(5)
范师爷请雪芹坐下,马上就有两个仆人献上时鲜的水果四盘,各种干果小吃四种,香茶一碗。范师爷伸手让了让,然后说:“请曹师爷赐教。”
“有一位叫张福的老汉状告你们老爷强占他女儿,是怎么回事?”
“噢,就为这件事,我知道,张福老汉到上元县告过一状了,官司打输了,他又告到府里了,那也赢不了。他女儿是这府里买的丫环,这孩子跑了,张老汉反来告我们老爷,这不是岂有此理吗?”
雪芹大为惊讶:“是你们家的丫环,有何为凭?”
“卖身契呀。”
“你拿来,我看看。”
“好好。”范世铎走到书案前,拉开抽屉马上就拿出来一纸文书,递给雪芹。
雪芹看了看确是一纸卖身契,只是张福名下的手纹有些模糊不清。
雪芹无可奈何地离开了张家。他想张福状子上写的明明是强占民女,会是诬告吗?而且凭白诬告江宁的首富、巨商,他有这份胆量吗?既然让核实落案,就一定找一趟张福老汉。在一条肮脏破旧的小巷深处,找到了张福,张福是个小老头,衣衫褴褛,满面愁容,胡子拉碴,一看就是个老实人,穷苦的贫民百姓。张福知道雪芹是知府衙门的师爷之后,“扑通”一声双膝跪倒:“曹师爷,我看您面善,一定是个好人,您可得给我们做主啊!”
雪芹扶起老汉:“张老汉请起,有话你慢慢说。”
张福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了一阵子,然后说:“一年多之前,我女儿阿江在门前做针线,正遇见张永茂从门前经过,他故意夸我女儿绣的花儿好,叶儿好的。阿江害怕急忙回来了。可是没过了三天,就有个范师爷来下聘,说张永茂要讨阿江做小妾,阿江才十七岁,张永茂一个老不死的已经六十多岁了,再一说,我女儿已经许了人家了,年底就要过门。我怎么能一女许两家。当然回绝了范师爷。可是没想到当天夜里他们就来抓人,说我去年就卖了阿江,阿江私自逃回来,故而来抓人,还拿了一张卖身契约为凭。我何曾卖过女儿,又哪里在卖身契上按过手印,分明是张永茂仗势欺人,霸占民女……”
“可张家说阿江又逃了,如今她人在何处呢?”
“这……”张老汉一时语塞。
恰在这时走进来一个青年人。见雪芹在座,他只点了点头便进到里屋。张老汉紧跟着也追了进去。
雪芹听见他们在里屋嘁嘁喳喳说了一阵,青年人出来,向雪芹请了个安,一言未发扬长而去。
张老汉也从里屋出来,跟雪芹说:“这就是阿江的女婿,是他把阿江藏起来了。藏在哪里连我都没告诉。”
核实只能到此,但是两造所说完全相反,怎么落案。雪芹只好来到曹佩之的签押房里,向知府大人禀报经过。
曹佩之问雪芹:“这件案子,你打算如何落案呢?”
“分明是张永茂仗势欺人,应该治他个强占民女的罪。”
“有何为凭?”
“契约上的手纹只是墨迹不清,并非张老汉的指纹。”
“谁人、何物可以证明不是张老汉的指纹?”
“这……”
“雪芹哪,你坐下。你是初涉仕途不解其中的奥妙,尤其是地方上的事。有句话你一定听说过,叫‘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没钱别进来’,张老汉一方所讼不实,证据不足,张永茂上元首富,况且他在京里有靠山,连两江总督尹大人都让他三分,何况我这小小的四品知府呢?这种事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明白了吗?再一说,女子总是要出嫁的,是嫁一个穷小子为妻,还是嫁给一个富商为妾,到底哪样算好呢?我看这种事儿谁心里都明白。”
〃……〃
“唉——好了,好了,你把宗卷交给张书吏,我让他来了结此案吧。”
雪芹回到自己的房中怨气难消,他抓过纸笔挥毫写道:“胡涂官乱判胡涂案。”他看看这几个字灵感突发,心里想:“嘿!这不是一回书的回目吗,《金陵十二钗》中为什么不能有贪官、污吏、冤狱、豪侠?对,如伞皇且踩梦宜鸭笪砰笫挛葱∷怠!?br />
第九章十年生死两茫茫(6)
雪芹铺纸提笔正要写下什么,房门被推开,张吉贵走了进来,递给雪芹一份宗卷:“这个案子比较简单,大人还是请您先访一访,将来也好落案。”他说完之后从怀里掏出来一个五十两的大宝放在桌上:“这是大人给您的。”
“这是什么钱?”雪芹问张吉贵,张吉贵笑而不答。
雪芹抓起大宝夺门欲出,但被张吉贵急忙拦住。
“曹师爷,你干什么去?”
“我要问明知府大人。”
“曹师爷,有句话您一定听说过:“‘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请问,这十万雪花银,难道会从天
而降吗?”
“赃银我不能收,请予退回。”
“我不敢,我只管送,不管退。”
“我亲自去退。”
张吉贵二次又把雪芹拦住:“曹师爷,咱们二位往日无冤,近日无仇,请听我进一句忠言,你把银子给知府大人退回去,就等于打他的脸,常言道得好:‘酱缸里拉不出白布来’,如果您非退这一锭大宝不可,莫如再加上一份辞职书,如果不想辞职……望君三思吧。天下的乌鸦您见过哪个是白的。”言罢向房门走去,可到了门口他又回来了:“曹师爷,您刚才说这锭官宝是赃银,请问有何为凭?这大元宝上刻有赃银二字吗?不要凭空给人家捏造罪名,这是知府大人对属下的赏赐,光明正大,无可厚非。”张吉贵这回说完了走到门口又回来了:“前天我曾经给您提过醒儿,请您到张家去看看。是什么意思?您得明白,张家住的是小皇宫啊。一个穷小子状告敌国之富的张永茂……谁输谁赢还用判吗?”这回说完张吉贵真走了。
雪芹气冲牛斗,把元宝抓起来往桌面上“啪”地一砸,愣把木头砸了一个坑。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铺上一张纸,抓过一支笔来蘸了点儿墨,在纸上愤然挥毫写下了“辞职书”三个字,他还想往下写,可是突然停住了。他在想:我这就辞职回北京吗?可我到江宁今天才五天哪!我回去之后跟如伞趺此的兀克嵌嗝磁巫盼矣蟹莶钍拢蟹菡。】墒俏腋等思胰莶幌挛遥灼菖笥讶莶幌挛遥飧鍪赖蓝莶幌挛遥±唇盼逄欤厝チ贩讯济挥校罴也痘姑挥姓遥吕喜哪寡ɑ姑挥姓业剑侵袄肟妹牛允裁矗孔≡谀睦铮我晕兀俊鞍。 毖┣垡簧ばグ驯嗜釉谧郎希从写侵笆槿鲎值闹缴希β税卟的!?br />
幸好知府衙门的讼案不是一个接一个,因为江宁府下还有上元、江宁两个县,所以雪芹也就不那么太忙,忙虽不忙可是他的心境却很烦很闷。这一天他闷来思饮,自己拿了从北京带来的酒葫芦去沽酒,他在酒店的墙上意外地看到了一张“戏报子”。这下触发了他的记忆:“哎呀!我怎么会忘了龄哥又回江宁了呢!找李家伯侄、温老伯的墓穴如大海捞针,可找龄哥并不难啊,全江宁也不过三五个戏班儿,七八家戏馆子,找啊!”
雪芹把酒葫芦存在酒店,转身直奔秦淮河,因为妓院、酒楼、戏馆子多半集中在秦淮河、夫子庙一带。雪芹找了两家,人家都说没有陈三善这个人,雪芹又不敢说他原来叫十三龄,万一江宁也在缉拿逃犯呢?
雪芹又走了一家,在后台先遇见一个半大小子,看年纪极似当年在江边跟自己撮土为盟的十三龄。半大小子问明雪芹的来意之后,上上下下打量了雪芹一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