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房地产这些年》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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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严重的金融危机横扫了全球，并勾起人们对经济危机的恐惧。这场由房地产下跌引爆的危机迅速呈现出由虚拟经济向实体经济蔓延的趋势。在全球化的今天，这不可避免地将对包括中国在内的新兴经济体构成全方位冲击。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市场的变化，确实让人有些措手不及。
2008年的中国又站在了一个新的十字路口上。
年初，温家宝总理就放话了：　2008年可能是宏观经济最困难的一年。当时中国经济还深困通货膨胀的阴影之中，收紧钱袋，抑制通货膨胀，是宏观调控部门的不二法门。可是到了下半年，受美国次贷危机引发的全球经济波动影响，中国的经济调控出现了微调，从“防过热、防通胀”的“双防”变成了“保增长、控通胀”的“一保一控”。特别是对楼市，中央提出了“保持房地产市场稳定”的要求，以激发市场消费活力，提振经济，稳定市场信心。
正是在这样的大背景下，中国房地产市场不可避免地出现了调整，市场上袭来阵阵寒意。
2008年10月29日上午，深秋温暖的太阳告别了湖南省会长沙，受冷空气影响，气温骤降。长沙新河三角洲项目的土地也笼罩在连绵不断的秋雨之中，一片沉寂。如果一切顺利，这里原本该是塔吊林立，升降机轰鸣。
在无尽的秋雨中，工地现场到处是拆迁后的残垣断壁。放眼望去，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工人正在清理废墟，看不到任何施工机械的踪影。这一开创单宗土地挂牌“中国第一高价”历史记录的新河三角洲地块，去年7月24日在长沙市国土资源局交易大厅公开拍卖，原定的拍卖起始价格为46。38亿元人民币，最终由北京北辰实业股份有限公司和北京城市开发集团有限责任公司联合投标体以92亿元拿下，成为2007年“中国第一地王”。
这里原本是一片工业区，过去许多有名的企业都坐落此处。刘亮原来上班的工厂就在这里，从1997年工厂倒闭，刘亮就在社会上打游击，一直不得志。刘亮在去年底得到一份意外的惊喜，厂里通知他去办手续，说厂子卖了，他可以拿到十万元补偿金。然而时至今日，这份飞来的横财仍未拿到手里，据说是开发商的资金没有到位。甚至一度传出“宁赔十亿，长沙地王毅然退地”的爆炸性消息，虽然后来证明此消息不实，但地款未如期到位及项目未按期开工却是事实。尽管开发商数次出面澄清，但是越来越多的迹象显示，在中国房地产十余年来的高歌猛进已经戛然而止的背景下，这些解释都显得有些苍白。
山雨欲来风满楼。
房地产的寒风最先从土地市场刮起，在经历了2006年和2007年的土地和资本市场交替互动攀升，全国“地王”频现后，2008年风向骤变。各地市场呈现的景象，已从去年的地少人多、买地的满天飞，变成了地多人少、卖地的满天飞。开发商对于土地的态度，从以往不顾一切地疯抢，变成现在的望而却步，土地流拍在全国频繁发生。
2008年4月9日，上海土地交易市场举行首场土地竞拍，原本有53个意向买家领取标书，最后真正申请竞标的却只有11家。而在这次出让的八处土地中，有两处地块因无人报名而流标，三处土地只有一个竞标人。
就在前一天，4月8日，深圳市对宝安区的三块居住用地进行公开拍卖，都因无人报价或报价低于起拍价而全部流拍。
2008年的春节，房地产市场蔓延着浓重的观望情绪，严重萎缩的成交量让一些房地产中介企业老总愁眉不展，并没有因为新年的到来而有一丝兴奋。“北京最大房地产中介公司中大恒基将关闭50家门店”的消息传来，让寒冬的空气几乎凝固。
“前两天我才来登记出售自己的二手房，几天不见怎么就关门了呢？”2008年1月16日上午10时，家住成都银河北街的王女士，来到位于同地段的创辉租售的房产中介店，发现50平方米的店门紧闭，空无一人。就在同一天，创辉租售近200家上海门店以及分布在珠三角7个主要城市的门店，几乎全部关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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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地产中介的困局是房地产市场的一个真实缩影。
2008年上半年，以北京、上海、广州、深圳为代表的一线城市，新建商品房和二手房成交量同比均下降四成左右。
进入传统销售旺季“金九银十”，开发商们绞尽脑汁，打折、特价、送装修、送汽车、甚至“买房送房”、直接降价……十八般武艺轮番上场，只为打动购房者的一颗“芳心”。楼市从往日的“小姐身”变成了如今的“丫环命”。市场观望气氛弥漫，加剧了交易量的恶化。一路狂飙的房价，终于一改往年“金九银十”后的惯性上扬走势，出现“强弩之末”的迹象。
销量向下，房价回头，一场降价风潮在深、沪、京等一线城市蔓延开来。事实上，此间风险，早已为地方政府、银行、地产商所悄然埋下。
房价最先开始下跌的是深圳。“去年花170万买了一期的房子，按三期的价格，现在只值110万。”2008年6月的深圳，深圳金地梅陇镇小区，一位网名为“烟快灭了”的业主在论坛上发出如此哀叹。这位在房市的跌宕中单账面损失就已经高达35％的业主说：“要减少损失，最好的办法就是立即断供，让银行收回房子。”从去年10月份深圳新房价格攀升至17350元/平方米的顶点，到2008年深圳市国土和房产资源管理局披露5月份一手房交易均价已跌至11014元/平方米，仅过了七个月时间。深圳市房价所经历的“过山车”式的涨跌轮回，从某种程度上预言了中国一线城市房地产的未来。
“买价120万，贷款95万，现在市价还不到90万。过去三五年赚的钱，不到一年就全亏进去了。”2007年之前最多曾拥有20多套房产、在深圳小有名气的投资客陆先生，随着深圳楼市戏剧性的转折玩了把心跳，以前能生金蛋的鸡，现在成了扔也扔不掉的烫手山芋。
2007年7月，市场调整前夕，陆先生一口气吃进八套二手房，总值1000多万元，当时他还以为，手中攥着的十六七套房能为他的投资经历再镀一层金。然而三个月后，原先如过江之鲫的买房人一下子踪影全无，他不得不在年底出手了七八套房，其中单是南海玫瑰园、花园城三期的两套物业就让他损失了50万元。
现在，陆先生手握的两套房把他拖进了负资产的泥潭。一套南海荟芳园120万元买进，贷款95万元，现在标价90万元无人接手。另一套跃华苑75万元买进，贷款60万元，现在开价60万元都卖不掉。
2008年7月初，一篇名为《断供已过千亿次贷危机浮现》的博文在网络上广为流传，博主在文中称“某银行蛇口支行所办理的蛇口片区的房贷，目前已经有1000多宗超过三个月没有还款，其总的贷款金额已经超过15亿元”。博主估算该银行目前在个人住房贷款一项上所产生的坏账就已经达到200亿元，并由此推断：“一家银行产生的坏账就达200亿元，那深圳这么多家银行，坏账最保守估计也过千亿。”
这无疑是继一个月前博鳌亚洲论坛上，任志强抛出“要死也是银行先死，房地产商后死”言论之后，对市场的敏感神经进行的又一次撩拨。也正是这篇博文在一个不寻常的时间节点上，在有意无意中掀起了深圳房贷“断供潮”的惊涛骇浪。
“这个数字太荒谬了。”深圳一家股份制商业银行的个贷部总经理对该说法竟然赢得相当的市场很感无奈。他表示，截至今年4月底，深圳个人贷款余额整体也不过2554亿元，出现1000亿元的坏账就意味着高达40％的不良贷款率，“这显然很想当然”。
深圳银监局坐不住了。7月25日，他们举行新闻发布会，首次回应深圳楼市“断供”情况。深圳市银监局局长刘元表示，目前深圳银行个人房贷业务处于正常状态，风险可以有效控制。媒体报道的房贷“断供”属于个别现象，商业银行控制得当，不至于出现系统性风险。
如果说因过度繁荣而引发的衰退已经无法避免，那么由于过快下跌导致的局部崩溃则应该严格控制，正是在这一背景下，一场政府救市浪潮在全国蔓延开来，狠狠地拨动了楼市神经。面对交易低迷、市场冷清，全国楼市在迷雾中艰难探索，正当不少开发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