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恶图全传》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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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冲爷见打不伤,又奔上去,被高爷认定谷门,一脚踢去,跌倒时对照壁墙上一头撞去,只听哗哗唧唧一声响亮,冲倒了半边照壁。冲爷忙爬起,走上前问道:“你莫非是南京来的铜头太岁高奇高公子么?”道:“然也,你莫非是铁头太岁冲天贼么?”冲爷说:“在下便是。”二人通名道姓,各人罢手。冲爷走到李雷面前,说:“恭喜恩爹,南京英雄到了,他就是铜头太岁高公子。”李雷闻听,吩咐“请”,冲爷又来到高爷面前,叫声:“高公子,你今到此何干?”高爷信口随道:“来此访个朋友的。”冲爷道:“高公子,大老爷请公子相见。”高爷心中暗想:何不将计就计,进他的龟牢?得便刺杀恶人,或是等候三哥之信。想罢开言说:“李大老爷现在何处?”说:“现在外面。”二人一同见了李雷,离了关帝庙,进了府中,从新见礼。当晚摆酒,与公子接风。自此高公子住在李府,在东书房安歇。按下不言。
如今讲到四蝙蝠权昆仑,奉了杨三爷的七封书信,在路行程,饮餐渴饮。那日到了山东堂邑县寨子前来,进了山脚,有喽兵拦路。权爷说是下书的,“下书人是何处来的?”权爷道:“我乃乌山杨三爷庄上来下书的。”喽兵说:“爷少待。”急忙报知二位大王。大王闻报,忙下山相迎,说:“权壮士,久仰大名。今日相逢,实为万幸也。”权爷说:“久慕寨主威名,今日特拜尊颜,真天遣相逢也。”携手相搀进了寨中。重新见礼,礼毕坐下献茶,茶罢,权爷将书子取出,二位大王拆开观看,大吃一惊。书中尽说李雷恶处,二位大王恨声不止。叫声:“权爷先自请回,致意二哥,我这里打探明白,那时将寨子内之兵赶至溧水,杀他鸡犬不留。此时未及动身。”吩咐摆酒,登时酒肴齐全。权爷入坐饮了一餐酒饭。权爷告辞,动身离了堂邑县,一路上受了些风寒,住在旅店个月有余。盘费用尽,只得将衣囊当典,渐渐病痊。此时秋尽冬初,阵阵北风透面。权爷病后身躯瘦怯,两手抱肩,一直挨过淮安,赶到江口码头,随着河边进了城,来到五柳街上,问了人,来到周府门首。
只见一座大门楼,上前叩门,道:“里面有人么?”家人见他身上褴褛,说道:“你找谁?”权爷说:“你家周爷在家么?”家人说:“你是那里来的?”回说是下书的,家人说:“我家爷不在家,在晒金台请客饮酒。你到那里去见我家爷吧。”权爷听罢,转身赶奔金山,上了山顶,有几个家人在那里坐着,早已看见。走过来一声大喝,说:“呔!好大胆的花子!爷在金山请客,你闹到上边来要吃,还没有吃完?”权爷也不等他说完,手一起一个嘴巴,把这位爷们门牙打落了两个,痛得满地是血,双手掩嘴,忍着痛到了上边,哭声说道:“爷,才来一个花子,实在凶狠。他要上来,是我拦他,他不容小的说,一掌把小的门牙打掉了几个。要爷做主。。。”周爷一听,叫声:“二位王兄,我周甸真真请客不恭,在此饮酒,就有大胆花子就闹到此处来了,这还了得!”说罢起身下来,只见个花子站在下边,人品不俗。周爷走到面前,喝一声:“大胆没王法的穷花子!擅自大胆打我家人,你这个该死的狗头,活得不耐烦!”骂着,气冲冲将权爷一把头发揪住,朝起一举,放开大步,走上晒金台,见了王福龙王福虎。景福说:“这个花子如此行凶,深为可恨。忙上了高处托住,朝江口一掼。”只听得咕咚一声,权爷下了江心。不知性命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二回
词曰:离合悲欢一局棋,各按天机,谁识天机。百花开放各随时,物以同之,人以同之。
有钱难买子孙贤,休置良田,快置心田。挑开使处上通天,方才萧然,一世安然。
话说权昆仑被周甸撂下江心,一来病后,二来没有多衣服,在水里扎了几个猛子,朝上乱冒。那头有四支大船,是扬州人做好事的,雇水鬼吃工食,外救一个是五钱银子。船上人见金山上淹下一个人来,连忙来救,用篙子一搭,搭住了衣服,一把扯将起来,放在仓中。荡起浆来,直奔江神庙上岸。众人将权爷抬进庙中,叫道人烧了开水灌下,和尚把自己袈裟脱下,代权爷换了,把他湿衣裳收起,又取了两杯暖酒送下。权爷才苏醒,睁眼一看,大叫一声:“我的衣裳那里去了?”和尚上前说道:“你这人方才落在江心,是我着人救你起来。衣裳尽湿,是我代你换了。你怎的下水的?”权爷听说,连忙伸手打怀中去取出书子一看,都已湿透了。放在桌上说:“和尚,我是去周甸家下书子。他家人说他在金山晒金台请客饮筵,我便赶去会他。他的家人把爷我为做花子,说那不堪的言语,是我打了他一掌,牙齿打掉了两个。那厮便去告诉周甸,谁知周甸这厮不问来历,一味护庇他家人。下来一把抓住,掼下江中。多蒙和尚搭救!你快把衣裳给我换了,到城里与周甸拼命。我与姓周的势不两立!”和尚听说与周甸斗气,吃了一惊,连忙将衣服与权爷换了。权爷换了衣服,迈开大步,走到半路,忽然想怀中书信,一摸不见了。连忙回头又至江神庙,叫声:“和尚,你可看我的宝贝?”和尚说:“爷,是什么东西?”权爷说:“我的书子。”和尚说:“爷将书子放在桌上,匆匆去了。是我拿在墙跟晒着。”权爷取来,却已成团。揣在怀中,出了江神庙,过了江来到岸上码头,走至三叉路口。见一个铁店,在炉上打刀,权爷走将进去,叫:“店东,你的刀可是卖的?”店东道:“刀是卖的。只是爷的口音不对,是外来的人,小人不敢卖,恐其不便。”权爷说:“开店的,你放心,我虽然外路人,不是个歹人。你把刀赊于我,我进了周府,就有银子还你。”“是那个周府?”“就是五柳街花绣金刚周甸家里的。”又问:“是周爷家什么人?”“我是周甸嫡亲母舅。”开店的大惊:“原来是周府亲戚!你把刀拿了去吧,千万不可杀人累我的。”取了一刀递与权爷。权爷接过藏好,离了铁店,直奔周府,远远站着等候周甸。
不一刻功夫,只见西首来了有二十余骥牲口,后面驮着食盒,一直奔到面前。门上一见,说:“是爷回来了!”开了屏门,早有家人前来拉马。周爷到门前下马,众人亦下骑进内。二十多骥牲口,再有二十多家人,把门口挤住。权爷不得下手。见周甸进去了,心头火起,手提钢刀,大踏步跨进了周府的大门,一声大喝“有人么”!权爷说:“快快报与你家主,说我姓权的在此,杀周甸这囚攮的!叫他快快受死!”门公上前说道:“爷到底是那里来的?姓甚名谁?”权爷说:“我姓权名昆仑,是溧西关外乌山杨庄的,奉杨三爷差前来下书。你家爷把我认做花子,将我掼下江心,不是江神庙和尚搭救,此时久已呜呼了!快快叫他出来拼命!”门公说:“爷少待。”言罢,转身进内,上了花厅,门公上前说道:“爷,今日你得罪了一个人。”周甸一听,大叫道:“今日是请王景福三位在晒金台饮酒,不曾得罪什么人。”门公说:“爷不知道,那花子并非乞丐。先前在此下书,是小的说爷在晒金台请客,他便赶去。想必是要会爷的,不意爷把他认做花子,把他掼在江心。亏得江神庙和尚救了,如今得了性命,带刀前来,要与爷拼命。”周甸说:“花子?怎么杀进我家来了?”说:“爷不要听错,他乃是溧水乌山杨三爷差来下书。此人是叫做四蝙蝠权昆仑!今日得罪了杨三爷的人,恐三爷见怪。”周爷一听,大惊道:“快,快,与我把权爷请将进来。说我跪门迎接!”门公出门,叫声:“权爷,家爷不知大驾,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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