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袖小秀才》第33章


?br /> “关行三就是那个小娘子的儿子,只是生下来就送给好人家养了,长大后才相认的,我的箭术、功夫都是关大哥亲自教的。”
梁选又说回正题:“后来有了我,我爹说不能让娘儿俩跟着他再过这些脑袋别裤腰上的生活,于是他开始卖力跑活攒钱,在我四岁的时候全家就离了漕帮,上岸开商行安生做起了生意。”
他一边说一边回想自己十一岁以前的日子,那时他每天都是那么的幸福与快乐:“我爹得空就跑马出城,给我娘采一大把鲜花回家,周围人家的娘子见了,明面上取笑我爹背后却个个都羡慕我娘。”
梁选小时候经常东家跑西家窜,这些娘子们聊闲话时也不太避着这些小孩子,梁选还记得当时自己跑回家给娘亲讲这些事时,娘亲得意得不得了,连带阿爹也高兴得一连好几天都红光满面的,采花采得可殷勤了。
“我爹兄弟多,即便离了漕帮,家里也三不五时来几拨客人,我娘聪慧干练,都被这些小兄弟当成长嫂来尊待,她也积极,跑上跑下替不少人找了好姑娘成了家。”梁选脸上神色慢慢淡了下去,说:“这其中就有现在的张老爷张千虎……我的耳朵也是他抱我玩,不小心摔地上被碎瓷片割伤的。”
陆长安用力攥紧梁选的衣襟,心里顿时对那张老爷生起了强烈的抵触情绪。
梁选眼神开始变冷:“那张千虎经常往我家跑,我爹见他做事利索,为人精明,便留下他让他做了商行的一个小掌柜,过了几年,漕帮与官府的关系越发紧张,连我爹这个离开多年的旧人也多受牵连,所以张千虎提议把商行搬到他的家乡龙江城来。”
梁选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才说:“后来我娘查帐,发现商行有一些账目被人做了手脚,损了不少钱,后来矛头指向张千虎和另一个掌柜周升,结果第二天,就发现周升卷了包袱跑了,而且非常凑巧,他在半路遇到山匪,人直接没了,但周升是从一开始就跟着我爹的老人,我爹始终不相信周升会做这等事。”
梁选面容冷峻,继续说:“所以我爹和我娘还是继续慢慢追查此事,结果真又查回到了张千虎身上。”
“我爹捏准了证据,却还是顾念多年情谊,没有立刻公布于众,他特意设了酒席想叫张千虎过来好好谈谈。”
陆长安心痛如绞,只能用力再用力地抱紧梁选。
梁选胸膛剧烈起伏,那天发生的事情就恍若昨日事一般,过了十年依旧丝毫不差地刻在他的脑子里。
“张千虎被揭穿之后,跟我爹下跪痛哭,叩头认错,又发了毒誓说第二日就收拾包袱离开李家商行。”梁选脸上布满恨意,他一字一顿地说:“结果那天晚上他就偷偷爬墙进来,往我家水井里下了蒙汗药!刚好那段日子城里生了流感,所以每天晚上周婶子都要熬一大煲药茶让我们喝下才睡觉的,我不爱喝苦药,背后偷偷倒了,我娘当时身体不舒服,也没喝上……到了半夜,张千虎撬门进来了。”
梁选字字泣血:“他将我家所有的人,何管家,周婶子,小乐子,李叔……全部拖到大堂里,然后他拎着一把大刀像个索命厉鬼一样嘿嘿笑着,一步一步地走到我爹娘的房间外面。那时我娘已经被惊醒了,她将我从后窗塞出去,让我跑,我不肯走,她就往我脸上狠狠地抽了两巴掌,她瞪着我,说‘跑,快跑,一步也不要回头,有多远跑多远!’”
梁选额上青筋暴突,虎目含泪:“我当时被她吓住了,我转头就跑,不要命地跑。等爬狗洞跑了出去,我就听到里面有一声尖叫,那是我娘亲的声音!”
陆长安死死地咬着嘴唇,眼角不停淌泪。
梁选的声音开始越来越冷静,但他说的画面却越来越让人惊心:“我转身又爬了进去,只见张千虎捉着我娘,说了一些很下流的话,原来他不仅偷了我爹的钱,还肖想我娘已久!我摸了根棍子要冲进去,但娘亲先看见了我,她的声音很尖很尖!她说‘不要过来!走!快走!’张千虎以为是对他说的,但我知道那句话是对我说的。”
陆长安听得全身轻轻发抖,梁选用力抱紧了怀里人,接着说:“我娘不知哪来那么大的力气,她竟一把将张千虎推开了,然后,然后她提起桌上一坛我爹用来揉伤腿的烈酒倒到自己身上,然后,然后,然后她拿起烛火点着了自己……她全身着火,浑身都是火,她扑到了我爹身上,不停大笑,一直大笑。”
“不说了,不要再说了。”陆长安紧紧地搂着梁选,心里难过得喘不过气来。
梁选摸陆长安的头,良久之后才声音嘶哑地哽咽道:“对不起,长安,对不起。”
陆长安此时已经明了,他用力点头,仰起脸,努力地扯出一个笑容,说:“我知道,我知道的,你放心去办你的事,办完了,早点回家,我等你。”
第六十八章 花魁大美人儿
第二天陆长安在客栈醒来,梁选已经离开。
昨天晚上他们聊天聊到很晚很晚,后来两人抱在一起,安静地睡着了。
陆长安睁开眼睛,愣愣地看着床顶,梁选再一次离开,但他不再绝望伤心,陆长安只愿诚心祈祷,希望梁选要平平安安的,不要再受伤也不能再受苦,然后早日归来,从此他们就永远在一起,安安生生地过日子。
陆长安坐起来,这才发现自己有点头重脚轻的,昨晚他泡了冷水河,又湿着衣服被梁选弄着射了三回!不生病才怪呢!
他伸手探额头温度,觉得自己似乎有点发热。
陆长安强撑着穿上梁选叠好给他放在床边的衣裳,然后坐了一会等晕眩缓过去,才打开门下楼。
“……昨晚县丞公子可是折腾了大半宿呢,哈哈。”早上的客栈很清静,两个粗使婆子一边擦桌子一边说闲话,其中那个胖一点的婆子继续说:“听说是那杨家抢了他什么人,哎哟,那公子叫门不成,后来还叫人抬了大石头砸门呢!”
陆长安:“!!!”他忙开口问道:“大娘,你说是可是李县丞家的公子爷?”
那胖婆子唬了一跳,转身见是客人问话,只得回道:“是咧,我听住我隔壁的三婶的小六子的伙计的大伯说的,他家有人做更夫,听说昨晚大半夜的,那县丞公子爷犯了失心疯一般,在城西那杨府别院叫门,听说是寻一个什么人,最后还打起来了呢!”
陆长安眼前一黑,脑子更晕了,这恐怕是李小福昨晚见他迟迟不出来,叫门不成就回家通知了李梦鱼,然后李梦鱼就上门逼杨观文交人了。
陆长安出了满额头的冷汗,心道真是色/欲误人啊色/欲误人!
“大娘,烦请帮我跑个腿,赶紧帮我叫顶小桥过来。”陆长安摸出几枚钱递给那胖婆子,又道:“快,此事十万火急。”
胖婆子嘿嘿一笑:“没问题,小公子你等一下。”她将钱往怀里一揣,健步如飞地跑了。
陆长安欲哭无泪地退了房,又扶着客栈大门眼巴巴地等桥,等桥子一来,马上钻进去,急急喊道:“快,快去县丞李府,我给你们添一倍的钱!”
桥夫喜笑颜开:“好咧,公子坐稳喽!”
陆长安本来就头晕,此时被桥子一颠,胃里更是翻江倒海,他脑子彻底成了一团浆糊,眼前天旋地转的,再难受也没有了。
等到了李府,桥子一落下,陆长安就踉跄地爬出来,扑到路边“哇”一声吐了出来,等他把苦胆法都吐干净,陆长安才得空挣扎着掏出钱袋将桥费付了。
“大哥,麻烦帮我叫叫门,就说陆长安陆公子回来了。”
两个桥夫都很朴实,一个抬腿一个抬手臂,将瘫软的陆长安抬到了李府门口,才敲门叫人。
里面的小厮也认得陆长安,此时见他狼狈地躺在地上,登时大惊:“哇,陆公子你不要死哇!”
陆长安:“…………”
陆长安被人抬了进去,等见到李梦鱼,陆长安马上扯住他的手,愧疚地说:“李梦鱼,对不起,都怪我。”
“???”李梦鱼摸摸他的额头:“说什么胡话呢?啧,烧得这么重,小福已经出去给你请大夫了,你安心休息吧。”
陆长安犹自不安:“都怪我没想起来,才累得你要大半夜跑去杨观文家里找我。”他又说:“李梦鱼你太够意思了,居然为了我搬石头去砸别人家的门,这么折腾,真仗义!”
“???”李梦鱼都懵了,他歪头道:“我没有砸杨观文的门呀,当时我是去了杨家找你,但石头还没有抬起来呢,关行三那厮就来了,他说梁选已经将你接走,所以我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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