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小女子》第239章

那女人虽然惊恐，却并不慌乱，林雪的模样看上去也很无害，所以，她只是迅速地扫了一下林雪的样貌打扮，便平静地回答：“没错，我是张爱玲。你是谁？”
张爱玲和林雪想象中的形象完全相符，瘦高的身材，利索的短发，还有瘦削的面颊，鼻梁上架着一副老式的眼镜，后背微微驼着，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看到她的瞬间，林雪顿时感觉到一股扑面而来的“书卷气”，张爱玲的一颦一笑都极有风韵，这样的人物，完全是从上世纪二三十是年代的十里洋场走出来的名媛淑女，就算年老色衰，只要那股子精气神儿还在，就不愁没有男人喜欢。
林雪第一次见到真正的“才女”，缓了缓神才继续说道：“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请原谅我的无礼，实在是因为门口的那两个监视器，我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她虽然有能力让这沙子一直飞舞下去，但外面的风并不大，更不可能掀起这么强烈的沙尘暴，偶尔为之还可以，万一持续时间太长，被人拆穿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张爱玲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微微颔首：“女王陛下，幸会，幸会！”
林雪微微一愣，问道：“你认识我？”
“当然，您的威名如雷贯耳，我怎么可能不认识？”张爱玲继续推着眼镜，笑得平淡。
林雪顿时醒悟，张爱玲作为一名合格的记者，当然会经常在下三区搜集采访素材，这些日子自己如此高调，营区周围经常被围得水泄不通，自己的样貌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只要张爱玲有一次做了围观群众，自然知道她长什么模样。
“这次来，是为了……”林雪当下也不再废话，刚想从吕波的交代，深入浅出地引出这次前来的真正目的，却见屋子的门被打开了，一个长相清秀的女孩儿站在门内，有些不解地看向她们两人：“妈妈，她是谁？有什么急事吗？”
“没事，是妈妈的朋友，我们站着说会儿话就好，你进去吧。”张爱玲温柔地说着，转身冲女儿摆了摆手。虽然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想必是脸上带笑，极为慈祥的。
“慈祥”？怎么会想到这个词？张爱玲虽然已经三十五岁，但眉眼长得很是年轻，眼角更是连一根鱼尾纹都没有，皮肤的紧致程度简直羡煞很多小姑娘。看上去也就二十七八，一点都不显老。“慈祥”这种用于儿孙满堂的老者的形容词，倒真是不应该和她搭边。
她这是明摆着把自己往外推，林雪当然不可能让她如愿，于是很自然地亮出身后的背包，绕过张爱玲，亲切地对那个小姑娘说道：“小妹妹，你今年多大了？姐姐特地给你带了好吃的！”
一直云淡风轻的张爱玲这才显露了一丝紧张，她返身搂住自己的女儿，非常明显地推拒道：“女王殿下，多谢您的好意，但无功不受禄，这份礼，我不能接受。”
她女儿一听，眼中却闪过一丝激动的光芒，挣脱了母亲的怀抱，直冲到林雪面前，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抓着林雪的手就不松开了：“你……哦，不，您是女王？烈焰女王？凤凰女？”
“这个，倒是不用这么称呼我，都是大家开玩笑取得绰号……”这些外号，林雪每听一次都起一身的鸡皮疙瘩，连忙拒绝承认。
“真的？您真是传说中的凤凰女！”那个小姑娘激动得浑身发抖，格外崇敬地仰望着林雪，眼睛里几乎放射出星星。
“颖儿，回来！别给女王添乱！”张爱玲疾呼。
林雪抬起头来，粲然一笑：“没关系，令爱如此活泼可爱，我喜欢都来不及，又怎么能说是‘添乱’呢？我倒是和她一见如故呢！”然后又低下头去，看着激动万分的颖儿说道，“原来你叫‘颖儿’啊，吕颖？好名字，‘聪颖漂亮’，说得就是你呢！”
颖儿却撅起了嘴巴，不情不愿地说道：“才不是呢！我叫吕颖岚，爸爸给我取这个名字，是取‘女赢男’的谐音，为了讨好我老娘的！”
张爱玲脸上一红，赶紧把女儿牵在手里，仍然很是戒备地看着林雪，说道：“有什么话，你就赶紧说吧，我一个贫民百姓，实在是没什么能帮你的，请你不要伤害我的孩子！”
林雪连连摆手，赶紧解释：“我其实……不知道吕新有没有提前跟你打好招呼，按照你目前的反应来看，他恐怕根本没有跟你交代过这件事吧？你的丈夫，吕波，对我有恩，我是特意过来履行我们之前的约定的，所以，你不必害怕，我真的没有恶意。”
“吕波？你有他的消息吗！”张爱玲突然大叫一声，一下扑到林雪身边，钳住她的肩膀，无可抑制地前后摇晃起来，“求求你，告诉我他在哪儿，求求你！”她本是一个淡然的女子，现在却像一头绝望的困兽，双眼赤红，青筋暴起，几乎要给林雪跪下了。
林雪一把搀住她的臂膀，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说道：“你别跪我，我和吕波只有一面之缘，他之后的去向，我也并不知晓。他托我好好照顾你们，而我竟然现在才出现，实在太不应该……这些不足以表达我的歉意，但我希望你能收下。”
张爱玲像是被人抽去了灵魂一样，从林雪身上缓缓滑落在地。颖儿虽然年纪不大，却已经非常懂事了，知道母亲伤心了，便默默走过去，用手背帮妈妈擦着眼泪。
“颖儿乖，妈妈没事。”张爱玲拍拍女儿的脑袋，迅速调整了心情，看向林雪的眼神虽然还有些凄凉，却不再哀婉，“吕新确实没跟我说过这件事，如果我的丈夫真的给予你很大帮助，那我不介意收下这份谢礼。并且，我也要对你的守约表示感谢！”
“哪里哪里！”落落大方，有理有据，林雪对张爱玲的欣赏再次上升了一个高度。
颖儿到底还是孩子，见母亲收下了这个背包，便迫不及待地将它打开，欢快地往外掏着东西。
“呀！这，这些是……”颖儿守着背包，呆住了。
第二百三十一章　可恶的老头
听到女儿的惊呼，护女心切的张爱玲赶紧把背包抢过来。考虑到林雪“黑帮老大”的身份，她以为里面有什么枪支、砍刀之类不当的东西，这才让女儿吓到了。
然而，一看之下，她竟然比颖儿还要惊慌失措，赶忙把拉链拉上，背包递还给林雪：“你何必这么破费！这些东西都值大价钱的，我不能收！”
“几个罐头，一袋大米，一小包盐，外加一些衣物，没什么大不了的，收下吧！”林雪不接，只是笑了笑，在她手上推了一把。
“单是这包盐就能换好多子弹，能救好多人的命！别跟我开玩笑了，我真的不能收！”张爱玲被吓得够呛，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说什么都不肯收下。
“哎，你……”林雪刚想再说什么，院门再次“吱呀”一声响动，张爱玲脸色微变，伸出去递包的手臂立刻缩了回来，并且把包用脚踹到墙角，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有个包在那儿。
颖儿本来一直很高兴，院门一响，她立刻皱起了眉头，拽住母亲的衣摆，问道：“他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平时都比这晚两个多小时才回来呢！”
张爱玲赶紧拍了女儿的肩膀一把，微微发怒：“他是你爷爷，别老‘他’、‘他’的，没礼貌！”
颖儿的嘴巴撅得都能挂油瓶了，但是母亲都生气了，她也不好继续胡闹，只能怒气冲冲地看着院门口，好像和来人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
这就是吕波的父亲，张爱玲的公公？那个宁愿跟儿媳同住，也不去投奔小儿子的老人？
林雪注意着门口的动静，同时悄悄看了张爱玲一眼，总觉得她有些……紧张。虽然院子里光线很暗，但张爱玲的脸色却白得吓人，她目光炯炯地凝视着门口，眼神里迸发出异常复杂的情绪。说不出是悲是怒。总之并不友善。可见，张爱玲虽然仍旧保持着华夏民族千百年来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但她仍是一个有着七情六欲的普通人，就算她想着吕波的“好”、念着吕新的“义”，但对于这个不请自来，而且赖着不走的老人，张爱玲还是尊敬不起来的，每每面对他，都只能极力克制自己的愤怒，并且还要安抚同样心怀不满的女儿。
这一家倒是挺有趣的——林雪默默看着。没有惊动神情恍惚的张爱玲。
“哎呀，外面脏死了！门口一层沙子！”大门被推开。人还没进来，这把又粗又亮的大嗓子倒是先把林雪镇住了，这口不知何地的方言听上去特别带劲儿，每个音都发得又狠又利，掉在地上就是一颗钉子。只是口音有些过重，如果不仔细分辨，还真听不懂他说什么。为了广大群众的理解能力。更为了作者本身贫乏的应变能力?